顧卿奮力將火氣壓回心底,把裝著阿箬衣物的木盆塞給溫言。

分好工:“你去洗衣服,我去把你哥打一頓。”

溫言緊張起來:“為什麼打我哥!?”

顧卿:“因為我想打的是你。可把你打壞了,我師尊會抽我的。

阿箬不一樣,他被打壞了也沒人管。”

即將迎來一頓胖揍的阿箬:……

溫言丟了木盆,伸手攔顧卿:“誰說沒人管?我管啊。”

顧卿往左邊走,溫言就蹦著跳著往左邊攔。

顧卿往右邊走,溫言也跟著跳過來,一對手臂大張著、不敢放。

顧卿轉身將木盆撿起,惱火道:“你擱這兒玩母雞護小雞呢。”

溫言討好賣乖:“別打我哥,打我就行、我不告訴周叔。”

提及周軒羽,火冒三丈的顧卿忽然失了些活力。

手無意義地抓了兩下阿箬的衣服,顧卿道:“不打你了。我去洗衣服。”

溫言看顧卿忽然抱盆往外走,無措起來:“你怎麼了?你很怕周叔嗎?”

顧卿腳步停頓,扶著門框沉默了一瞬。

“誰怕他了,他對我好的很。”

說完,顧卿徑自走遠。

路上還在小聲自語:“除了最近總趕我。明明你也很討嫌,憑啥不趕你……”

雲予安同君清河從邊上走出,看著顧卿的身影遠去。

雲予安眯了下眼,猜測道:“他在嫉妒的人,是溫少主?”

君清河:“應該是。溫言來須臾宗後,一半時間都纏著周軒羽。”

雲予安忽道:“你有沒有摺扇?”

“摺扇?”君清河翻起口袋,“不一定有,我先找找。”

雲予安挽住君清河往屋裡走:“沒事,不用找。我只是覺得看熱鬧時手上少點東西、缺了感覺。

我換其他東西,也是能有感覺。”

君清河不太理解雲予安所說的感覺:“例如?”

雲予安:“例如茶水、堅果、小食。”

說話間,兩人已到顧卿門口。

雲予安曲倆手指頭叩響門板:“阿箬,我和君長老有事找你。麻煩下床開個門啊,謝了。”

屋裡傳出一陣桌椅碰撞的聲音,卻無人前來開門。

雲予安茫然地同君清河對視一眼。

雲予安再次開口:“阿箬?”

門很快開了。

雲予安看著阿箬。

視線下移……

雲予安大為震撼:“你身上這一圈圈又青又紅的,怎麼回事?”

阿箬也往下瞅了一眼,作震驚狀:“我一覺剛睡醒,怎麼會這樣?好神奇。”

雲予安:?

“你是說、你睡醒就這樣了?”

阿箬篤定道:“千真萬確啊雲公子。”

心情複雜雲予安:……

阿箬側身迎人:“進來說話吧,雲公子。”

雲予安點頭,同君清河一起進屋。

雲予安:“說起來,剛屋裡是什麼聲音?”

阿箬給出完美的解釋:“是我的腳睡麻了,下床後走不穩,踹翻椅子撞出來的聲音。”

雲予安又點點頭。

而邊上的君清河已然神色有異。

阿箬作為藥修,並不清楚到君清河這種水平,哪怕站很遠的地方都能察覺到活物。

甚至連封了魔丹的雲予安,都注意到了角落的屏風後有藏人……

只有阿箬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直到他想說請坐、卻發現只剩一把椅子……

阿箬兜頭就是盆汙水:“顧卿真是的,也不知道在屋裡多備幾把椅子。”

雲予安心情更為複雜:“確實,兩把根本不夠用。”

阿箬糾正道:“只有一把,一把確實不夠用。”

雲予安按著君清河坐下:“第一次來這兒時是我坐,這次換你坐。”

君清河不願坐:“阿雲,我不需要。”

雲予安堅持:“你太需要了。乖啊,好好坐下吧。”

君清河起身將雲予安按下。

雲予安又起身、按君清河。

阿箬看著眼前的兩人一頓謙讓後……

雲公子坐到了君長老腿上???

阿箬兩隻眼皮都開始狂跳。

幸好,溫言已經綁起來。

阿箬心道這要讓溫言看到還了得……當真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阿箬心直口快:“雲公子,我懷疑你這人沒羞恥心。”

君清河正要開口。

被雲予安搶了先:“謬讚了。雲某確實是這樣一個人。”

阿箬:“你不覺得丟人現眼嗎?”

雲予安反問道:“哪裡丟臉了?請為雲某指點迷津。”

阿箬眉頭擰成麻繩:“我之前就聽宗里人說過你和君長老是……那種關係。

一直以為是謠言。今日才知,原來你是真的甘心委身於人。你一個男子,難道不覺得自己丟人嗎?”

雲予安沉下臉色。

他起身,踱步到阿箬身前。

阿箬本能感覺到危險,退後了幾步。

雲予安卻是不依不饒,步步逼近。

直將阿箬逼退到床沿,一個不穩,摔倒在顧卿床上。

雲予安居高臨下,面色不虞:“希望是雲某的錯覺。而不是你對自己的性別存在優越感。”

邊上的君清河忽然出聲:“是謠言。”

雲予安:……

君清河這傢伙……

君清河要不說,雲予安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不見光’的假身份。

果然在須臾宗活得太安逸,人都活麻木了。

雲予安退後幾步,讓阿箬有了起身的空間。

阿箬正在坐起,雲予安也很快交代出來意:“你身上那玩意兒,有法子除掉。但需要外人侵入一下你的記憶,你願意嗎?”

阿箬直截了當地拒絕:“不行!”

“好。”雲予安轉身往門外走,“那就沒事了。”

阿箬剛脫離出雲予安的威壓,一口氣還沒喘平。

君清河的影子又蓋上了他的全身。

阿箬勉強笑道:“君仙師,你也要威脅我一遍?”

君清河:“不是。”

阿箬鬆了氣:“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倆都瘋。”

“是謠言。”

阿箬:?

君清河再次重複:“宗裡傳的全是謠言。阿雲清清白白,同我君子之交。你的話過了。”

阿箬:……原來還是來威脅我的啊,無語。

君清河執拗道:“記住了嗎?”

阿箬看著君清河手上的劍,嚥下口唾沫:“記住了。”

君清河這才轉身,收了劍離去。

他的怒氣已經冒尖了。

都上百歲的人了,居然被一個孩子激起氣來……君清河也覺得自己不穩重。

可是……

怎麼能這樣說阿雲呢?

那是他兩輩子都沒敢肖想的人。

怎麼能被這樣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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