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們便一同審審這個宮女兒吧。”沈眉莊點了點頭,坐好道。

“奴婢冤枉啊,奴婢對嘉貴人的忠心日月可鑑,僅寶鵑一人指認怎麼能輕易給奴婢定罪!”

伏在地上的寶鶯哭天搶地,隨即怨恨道:“想必一定是因為奴婢看她行蹤鬼祟,說嘴了兩句,心中怨恨,才想著栽贓奴婢。”

“啟稟小主,奴婢平日裡做的都是小主囑咐的事情,並無二心,不知寶鶯行跡鬼祟一說是從何而來。”寶鵑溫順跪下道。

她自已做了這麼久的婢女,連本命都要捨棄了去,看慣了宮中冷暖,心知奴婢就是主子的槍使,因此心中的渴望自然越來越大。

她自知怕是沒有那個資質,但是不要緊,她妹妹有。

若不是皇后娘娘之前承諾過的事遲遲不見成果,她自然也不會出賣皇后娘娘。

如今宮中還是玥妃得勢些。

皇后娘娘雖然是常青樹,可是為她做事時,寶鵑見過不少陰私事,只皇后娘娘不欲妃嬪有孕一事,她便想著要另投新主了。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不妨她直接搏一搏,若是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那也無妨,橫豎她在嘉貴人這裡都不會得到重用了。

在皇后那邊也是一樣。

最壞的打算就是以死證明自已的忠心,寶鵑只想把自已剩下的用處發揮到最大。

因而,她不緊不慢道:“小主,不止奴婢一人見過寶鶯做出背棄主子的事。”

既然決定了向玥妃嘉貴人一黨投誠,她自然是要賣個乖給對方的。

三人成虎,除了她這個貼身伺候隨機應變的,這永和宮中的粗實宮女太監也有些不太老實的。

寶鵑這次指給兩位主子看,也是繼續投誠加碼。

“除了奴婢,還有寶鵲,輕羽以及小李子,小施子都曾見過寶鶯多次出入小主的小廚房,探看小主的藥。”

寶鵑淡淡道:“兩位小主不妨請他們來一同對峙。”

沈眉莊和安陵容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些驚訝。

寶鵑在皇后那兒的信任度似乎還挺高,居然知道這麼多。

“顧全海。”

“是。”顧全海跟著旁聽了一會兒了,自然知道主子這會子叫他是什麼意思,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地把人都帶來了。

進來的四人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唯有小施子悄悄抬頭瞥了一眼沈眉莊,見她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心中便有了定數,急忙把頭也給低下了。

“本宮問你們,可曾見過寶鶯出入小廚房?”

眉莊護甲碰到桌子,清脆地響聲激的那三個毫無防備的宮女太監身子一抖。

“奴婢,奴婢曾見過寶鶯姐姐出入過嘉小主的小廚房。”寶鵲急忙道。

她和寶鵑是最密切的上下級關係,有時候寶鵑伺候主子抽不出身,就叫寶鵲去傳遞訊息。

如今看見寶鵑跪在小主身邊,還有跪倒在前面的寶鶯和玥妃娘娘的問話。

她腦子一轉,趕緊開始給寶鵑打起掩護來。

“奴婢……奴婢也曾見過寶鶯好幾次出入小主的小廚房。”輕羽顫顫巍巍地開口說道,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只是寶鶯姐姐說自已是為小主看藥,奴婢便沒有多問。”

“奴才也曾見過寶鶯姑娘進過嘉小主的小廚房,奴才曾多嘴問過一句,被寶鶯姑娘隨口打發了。”小施子低著頭,跟著說道。

他已經反水,常常給皇后遞些半真半假沒什麼大用的訊息,如今做起偽證來自然毫無壓力。

聽著這麼多人指認自已,寶鶯忍不住有些慌了,開始喊起冤枉來。

“嘉小主,玥妃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小主的事啊。”

“藥我一直是囑咐著寶鵑去看著的,從未讓他人經手。寶鶯,事到如今,你還嘴硬?”安陵容看著寶鶯,冷聲道:“若是還不招供,便直接讓姐姐將你打入慎刑司,看看你到底是對誰忠心不二。”

寶鶯一聽要去慎刑司,立馬慌了神,急忙膝行兩步道:“廉嬪娘娘說加的不過是些拖延小主病好的藥物,並不是奴婢要投毒謀害您啊。”

“奴婢只是一時豬油蒙了心……”

“顧全海。”

沈眉莊聽的有些厭煩,喚了顧全海一聲。

“是。”

顧全海應聲,帶著兩個宮女兒將寶鶯捆了起來。

“奴才這就帶著她去稟了皇上皇后。”顧全海行了一禮,帶著人下去了。

“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你們都起來吧。”

眉莊說著,抓了把金瓜子囑咐道:“今日你們指證有功,這是賞給你們的。採月。”

採月接了金瓜子,一人給了些。

“好了,本宮聽的乏了,你們都下去吧。”眉莊摁了摁額角,淡淡道:“採月,去檢查一下寶鶯住處,看看還有沒有物證在。”

“是,奴婢這就去。”採月說著,拉了寶鵑一把,和其他人一起出去關好了門。

一看主子們就是有事要商議,這不過是在名正言順地把其餘宮人都支開呢。

等宮人都退下了,眉莊才朝安陵容笑道:“這寶鵑似是知道不少事,可不能白白浪費了這枚棋子。”

“等今晚回去,我再好好盤問她,若是她有什麼訴求……”說到這裡,安陵容有些猶豫,她自然是給不了寶鵑什麼承諾的,能給出讓寶鵑徹底反水籌碼的,只有掌握著協理六宮之權眉莊。

“只要能扳倒皇后,她要什麼不可?”眉莊微笑道:“至於華貴妃……年家跋扈,遲早牽連到華貴妃。而且此次,廉嬪剛晉了位分就開始動手腳,可不像是她的作風。”

“姐姐是說……這藥是華貴妃下的,栽贓到廉嬪身上?”安陵容微微一愣,心覺奇怪,“可是她為什麼……?”

“你仔細想想,這曹琴默是不是悄無聲息的就成了嬪。”眉莊一笑,看她一眼,道:“麗嬪做的糊塗事丟盡了華貴妃臉面不說,也讓她失去了一條臂膀 ,只剩下廉嬪一個了。”

“可是廉嬪晉了嬪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撫養溫宜公主了,不需要華貴妃的庇護了。”安陵容笑著接道:“華貴妃自然還是需要人為她做事的,而廉嬪揹著她晉了嬪位,還有了封號,她大概心中頗為惱火,這才迫不及待地想把廉嬪從嬪位上拽下來了,也好繼續受她擺佈。”

眉莊點了點頭,笑道:“以廉嬪的本事,不至於做這樣漏洞百出的局。”

她想起上一世曹琴默栽贓給她的假孕能成功,除了利用了她急切想要有孕的心思,還有曹琴默心思的確細巧的原因在。

做局幾乎天衣無縫,若不是事後劉畚有兩分功夫,見勢不妙,跑了,她未必能復位。

畢竟,皇上啊……可是這世間最冷漠之人。

如今她只求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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