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王好容易把熊孩子從自已身上撕了下去,看著剛剛跟自已的寶劍一般高的三皇子,有點兒牙疼。

“三殿下,臣老了。什麼都教不了你了。你換個師父……”

“我不換!”三皇子兩隻眼亮得像餓了三天的狼,綠油油的,“您是最好的!

“我從沒拜過師父,就是因為不是最好的,我就不要!打今兒起,您就是我師父了!”

皇子就是皇子,既有屬於皇子的驕傲,更有皇家專有的霸道無賴。

東王呵呵地笑,不動聲色地順手祭出拖字訣:“既是如此,待陛下歸來,三殿下和老臣一起跟陛下說這件事!”

這是答應啦!?

三皇子興奮得鼻涕泡兒差點冒出來!

外頭細細的雅樂聲音傳來,儀典已經開始。

三皇子滿腦子都是東王強大的氣場和莫測的武力,才不管那個所謂的“首次代陛下”云云有多麼要緊,只管一股勁兒地纏著東王。

東王見他這般熱忱,心裡倒是軟了一軟。便將以往戰場上最得意的戰例小小地跟三皇子吹噓了一番。

聽得小傢伙坐不住,身上累贅的大禮服也不妨礙他在偏殿裡蹦來跳去,拳拳腳腳地比劃。

此刻正是朝陽初升,光線平平地從偏殿的大門打進來,恰恰落在三皇子眉飛色舞的臉上,一片金燦燦。

東王笑得雙眼眯起來,直捋鬍子。

他平生只有一兒一女。

女兒……他養得太耀眼太出色,所以,受盡折磨,死了……

兒子……他怕犯了皇家的忌諱,又養得太紈絝太脆弱,所以,一場風寒便要了命去。

他東平郡王穆蒔,已經絕後了。

所以,太上和皇帝才這麼放心地讓他在東海待了二十多年。

然而今日今時,忽然看到一個小小的孩童,這樣欽敬仰望著他,這樣充滿生命的力量,這樣閃著光——

若自已有一個這樣的孫兒……

那自已這一身的本事,必定要傾囊相授!

哼哼,小娃娃不想學都不行!

東王神情變幻,最後落在了慈愛上。

一老一小正樂呵著,謝長清探頭進來,小聲喊他們:“禮部來人了!三殿下,東平王爺!預備著去大殿了!”

二人忙肅穆起來,整理了自已的衣著,端坐著等禮部官員來請。

雖然昭明帝和太上皇都不在,但規矩就是規矩。各種繁瑣的程式一樣都沒少。

三皇子在皇帝寶座旁邊設的一張明黃官帽椅上端坐了整整一個時辰,又按照翟道公小聲提示的話,亮著嗓子“詔示”了若干喜慶之詞,這才算是完了事兒。

可是,還不等三皇子一口氣松出來,大殿外忽然一陣擾攘!

站在眾臣前頭的東王眯了眯眼睛,轉過身去,看向大殿門口。

此刻太陽已經很高。

一行人逆光而來。

直到邁過大殿門檻,又往前走了十幾步,東王才看清楚了打頭的人:

忠順親王!

東王挑了挑眉,輕笑一聲:“了不起啊!王府被圍,竟還能出來!”

“他跟萬扶相交莫逆!”敦王總算反應了過來,咬牙切齒,“難怪萬扶今日舉止這般異常!”

若是忠順王來時,三皇子身側恰是萬扶,那他們投鼠忌器,得有多少話不能說、多少事不能做!?

東王瞭然頷首。

曹諷下意識看一眼偏殿,小聲問:“萬侍郎呢?”

“放心。我的人看著,跑不了。”東王彎了彎嘴角,雙手的拇指掛在了腰間的玉帶上。

然後回過頭去,看了看椅子上驚奇地看向下頭的三皇子,擠了擠眼。

三皇子學著他的樣子挑了挑眉,算是回應,一道童聲訝然開口:

“忠順王?!

“我聽說,父皇命你禁足自省,寫好謝罪摺子,給愉王賠了罪,才許王府解禁。

“怎麼父皇沒發話,你就無旨出府了?”

無旨,破禁。

這已經是個可以當得上“大逆”的罪名了。

可是忠順王袖子一甩,根本就無視了三皇子這黃口小兒,而是冷冷地看向東王,森然開口:

“東平王爺,聽說你憑著所謂的‘中毒’,昏迷十天。

“卻一俟陛下離京,便醒了過來,不問青紅皂白,一劍殺了西寧郡王,是也不是?”

東王嘴角微勾:“太上和陛下出京,並不曾有旨意令忠順王爺監國。

“本王所為,是不是的,跟你有關係麼?”

敦王和曹諷這時也反應過來,皺眉看向忠順王。

敦王看著忠順王,到底都是宗親,心底微軟,開口勸道:“忠順王兄,今日是上元大典。

“你有什麼要說的,還請回府等陛下歸來再議。

“若有急事,想來圍守的禁軍也不會坐視不管,不妨命他們去辦便是。

“王兄萬不要自誤啊!”

忠順王輕蔑地看著他,冷笑道:“敦誠,你閒散了半輩子,好容易有了個給太極宮守門的差事,就拿了雞毛當令箭了?”

敦王頓時被氣得面紅耳赤!

曹諷一眯眼,上前半步,朗聲道:“今日上元,三皇子代皇帝陛下主持上元大典。

“此時此刻,皇子問話,便是代陛下垂問,忠順王,你若還是我朝之臣,如何竟敢不答?!”

嗯,又多一條罪狀。

東王看著曹諷,十分滿意。

似是順便一般,又往上看了一眼翟道公。

翟道公有些發懵:東王看自已做什麼?

三皇子也仰起頭看了他一眼。

翟道公的腰本就彎著,此刻彎得更厲害了,滿面窘迫恐懼。

三皇子嘴唇微動,一道細如耳語的聲音傳到了翟道公的耳朵裡:

“悄悄從後門出去,找機靈人去大明宮,請昭慶郡主捧著金牌過來!”

翟道公心肝脾肺都在顫,抖著身子小聲應了:“臣遵旨。”

底下忠順王正要仰著頭說話,忽然大殿外又是一聲清喝:

“忠順,皇帝既然讓你給我賠罪,怎麼我在大理寺住了這幾天,你都沒去啊?”

這個聲音……愉王!?

敦王的眼睛登時瞪圓了!

“他,他不是在大理寺監牢!?他是怎麼出來的?!”

敦王的聲音太大,眾人都聽見了,不由也看了過去。

愉王被人抬著進來,獰笑一聲:“本王手足都被打斷,自是要醫治的。

“大理寺那小小的防衛,難道還能攔得住我?!”

一時之間,氣氛緊張。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沒有人注意到三皇子身側一個半大老頭兒,腿軟一般,跪在了地上。

慢慢地,慢慢地,爬到了御座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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