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禁衛軍士的長矛長槍扎入那所謂斥候的身體之際,已經口吐鮮血、滿身血洞的人,滿面獰笑,忽然張嘴,艱難道:

“我是北靜王埋在東平王營下的眼線,你們猜,這次刺殺,是,是誰的主使?”

眾人悚然一驚!

戴權眼中登時煞氣大盛,厲聲喝道:“亂臣賊子!殺!”

一柄長刀揮過,寒光一閃,一顆大好頭顱高高飛起,遠遠落下!骨碌碌滾到田間,沾滿了泥土!

馮唐冷森森的目光卻從來沒有放在那斥候身上,而是早已摘弓搭箭,死死地盯住另一個早已經嚇傻了的傢伙!

這時,太上已經在戴權和丁明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因只是摔在田上,雖是冬日,江南土地卻仍舊鬆軟,所以並無妨礙。

因慢慢地在侍衛簇擁下走了過來,看著那剩下滿臉都嚇白了的兵丁,沉聲問道:

“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斥候渾身發抖,卻還能撐住,雙膝跪倒,雙手高高舉著,示意自己並無任何武器,顫聲道:

“回稟太上皇,小人和那個,都是東王帳下斥候不假,東王命我等前來請安也不假……

“那人是小人隊長,在東王帳下已有八年!

“太上恕罪,小人實在不知他會行刺!”

下頭一個禁衛已經在馮唐的示意下上前搜身,還被丁明毅提醒:“小心他也用毒!”

禁衛躊躇。

馮唐高聲喝道:“脫掉外衣!”

那兵丁明白,急忙自己動手,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個乾淨,上上下下只留了一條褻褲!

看那兵丁白條雞一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禁衛又示意他穿好,這才上前綁了他。

“帶回去細問!”馮唐喝命。

太上疲憊地搖了搖頭:“算了。給東王送回去,讓他自己問清楚。然後,親自上京自辯。”

也就是說,太上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正在這時,馮紫英大步跑了過來,一把摁住那兵丁,上氣不接下氣,先撕了旁邊一個禁衛的衣襟,一團布塞了那兵丁嘴裡堵住。

然後才邊喘邊給太上等見了禮,搖頭道:“這人一身白肉!東王帳下斥候,哪個不是海上林間一曬四五個時辰的,絕沒有這樣白嫩!”

又一把抓住他的頭髮,逼著他揚起臉來,露給眾人看:“海邊人,臉上無不黝黑。他的兩顴卻有兩片紅。

“這個樣子,唯有西邊和北邊草原上吹曬得出!這人不是東王帳下,必是兩邊蠻夷的人!”

戴權也醒悟過來,忙道:“不錯!剛才那人雖然看起來像是海邊的兵,卻說不準是被這人脅迫的!”

忙向太上道:“您看!這既不是東王的人,也不可能是北王的人!”

丁明毅和馮唐急忙跪倒:“這與二王無關,都是我等護衛不力!竟讓蠻夷偷了空子!”

太上面色稍霽,看著馮紫英也帶了三分笑意:“紫英,你怎麼來得這樣及時?”

馮紫英指一指遠處早就跪倒趴在地上的一片人:“那邊賈蓉正在落葬,末將是來送他最後一程的。”

太上佯作不知,哦了一聲,遠遠看看,道:“既如此,你回去跟他們說:

“朕只是路過,這裡的事情與他們不相干,讓在場的不要亂說話。”

又問了太后和黛玉探春都好,便點點頭,自顧自回去了。

馮唐連忙帶著禁衛緊緊跟上。

丁明毅則指了幾個江南駐軍留下處理死馬,自己則帶人押了那被抓的兵丁回去細審。

馮紫英回到葬禮現場,傳了太上的話,又警告眾人:“此事太上不欲傳揚,下旨噤口。還請各位鄉鄰回去不要做夢、不要酒後失言!”

他本來就高大,這一陣子跟著太上太后東奔西走,瘮人的氣場已經養出來,再黑了臉,眾人都打了個寒戰。

顧邕在旁想了想,插嘴道:“這樣大的事,賊人必定來此踩過點。

“不然馮將軍把這裡的人都記下來罷?回頭該問的問,該審的審。”

馮紫英會意,立即點頭:“顧郎中說的是!”

眾人頓時一滯!

尤氏見機,忙悄聲吩咐賈瑾一聲。

賈瑾立即排眾而出,拿了賓客冊子雙手奉上:“這是今日光臨的賓客,不然我回頭給馮將軍抄錄一份?”

馮紫英的眼神掃過一眾驚魂未定的人:“全麼?”

“加上我族中眾人和家中僕下,便全了。”賈瑾恭敬低頭,“馮將軍治軍威儀,小人是領教過的,必不會敷衍塞責。”

眾人這才想起,這賈瑾,還有那個靈堂答禮的賈蔚,正是侍奉了太后巡海,從南方一直跟著面前這位馮將軍回來的!

如今又突然冒出來這樣的刺殺。若是先前得罪了賈家這兩個的,說不準就把一個懷疑謀逆的帽子往自己腦袋上一扣!

嘖嘖嘖,那還了得?!

眾人忙恭敬表示:一定謹遵太上旨意,半個字都不往外多說。

因此,當馮紫英回到城中織造府時,太后等人竟半分風聲都沒聽見。

還是他進去小心地回稟了太后。

太后當時便變了臉色跳起來:“我要去行營!”

馮紫英連忙阻攔:“太上無妨。且這邊的禁衛極少,丁制臺尚未撥人過來;若是此刻臣陪著您過去,萬一路上有個閃失,臣萬死莫贖!”

探春一聲不吭地抱住了太后的一條胳膊。

林黛玉則冷著臉看向馮紫英:“叫曹諭!”

馮紫英眼睛一亮!

可不是麼!

這是江寧縣裡出的事情,不是正好讓曹諭去問究竟?!

忙答應了,出去吩咐人立即去江寧縣衙叫曹諭過來。

黛玉接著又吩咐晴雯:“立即帶人去收拾屋子!”

晴雯機靈得很:“臥室還是書房?”

“臥室!”

晴雯轉身便叫了織造府內粗使的丫頭婆子走了。

太后愣了一愣:“收拾那個做什麼?”

話音未落,外頭曹諭已經進來了,一邊疾步進來一邊擦汗:“臣曹諭叩見!”

“進來!”黛玉揚聲。

曹諭到了門口,跪倒行禮:“聽說太上遇刺,臣特來問安。”

“太上遇刺,你來這裡問的什麼安?”黛玉惱道,“我叫你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讓你趕緊去行營問安!”

“臣這就去行營,馬已經拉在門口。臣來跟太后回稟一聲。”曹諭汗出不斷,“臣想請太上今晚便回行宮!”

“就是此事啊!不然用得著讓你去?誰去不行?!你還廢什麼話,快走啊!”黛玉氣得跺腳!

曹諭再不吭聲,再一拱手,轉身便大步跑了出去!

馮紫英目瞪口呆:這樣,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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