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日,黛玉和探春都不曾去,而是讓孟姑姑替太后和她二人去送了奠儀便罷。

唯有紫鵑,表示自己無論如何是賈氏的家生子,若是太后俯允,她要去給寧公血脈磕個頭,送一送。

太后深深點頭:“你去吧,正好。孟姑姑不名正言順,你去就合適了,替你主子多上一炷香。”

孟姑姑便與紫鵑同往。

二人肅穆行了禮,道了惱,然後去見尤氏。

紫鵑又給尤氏行禮,請她保重。

尤氏一邊抹眼淚,一邊讓她回去謝謝林黛玉:“丁總督夫人今兒來了就在幫我張羅,這都是看在郡主面上。

“蓉哥兒的後事能這樣體面,全是天家寬容,請替我給太上和太后磕頭!”

大家說了幾句場面話。

吉時已到,起靈送葬。

大家都知道太上在金陵,所以不敢奢侈,並不曾繞城,只直接從賈府送往城外。

賈家剛給榮府二太太王氏、寧府長孫媳秦氏和寧府長子賈珍落葬沒幾個月。

尤氏便命在賈珍下頭選了個地方,點穴埋棺。

圍觀的人便迷惑,悄悄地問身邊的老人兒:“這不該把蓉哥兒和他媳婦合葬麼?

“怎麼他父子葬得這麼近,倒讓人家媳婦孤零零地在旁邊?”

秦氏的身份唯有在京城是眾人皆知的秘密,到了江南,除了幾家子骨肉姻親,並沒一個人知道此事。

所以大家都迷茫。

甚至賈家幾個族老也糊塗了,悄悄讓人來問尤氏:“這是為何?”

尤氏不好答,便不做聲。

族老們不悅,索性讓人給她傳話:“若錯了,就趕緊改。趁著還沒落葬,大不了再挖個坑就是!

“這若是將錯就錯了,日後給別人看著,那都是笑話!”

可太上太后就在金陵,尤氏無論如何都不敢把賈蓉和秦氏合葬在一起,便只好編了個瞎話:

“也是前日算地穴的時候才知道。他兩個星相不對。

“活著的時候極和睦,然死了若埋在一起,主家宅不安、後嗣不寧。”

族老們將信將疑。然而場面這麼大,何況還有行宮的人在,只得暫且忍下。

一時落了土。尤氏看著他兩父子的墳都在眼前,再加上秦氏的墓。

想當年寧國府裡,哪怕底下再怎麼暗流湧動,面兒上卻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

一張桌上說說笑笑的一家四口兒,不過三四年間,竟然只剩了自己一個!

尤氏忽然轉身,撲倒在賈珍的墓前,放聲痛哭起來:“我那糊塗的爺啊!你閃的我好苦啊!”

紫鵑自是最能體味她這話,眼淚也落了下來,不顧孟姑姑拉她,上前去抱了尤氏的肩,陪著哭泣。

這二人的身份如何,一目瞭然。她們這一哭,眾人才發覺這孤悽之處。

底下賈家的眾人跟著也放聲哭了起來。

馮紫英也不由得也擦一把淚。

顧邕看他一眼,嘆著氣拍拍他的肩:“馮世兄真是性情中人!”

可顧邕比馮紫英矮上三分,伸手拍他肩膀,卻是要把手高高抬起才行。

馮紫英剛醞釀起來的悲傷情緒,被他這一抬手,揮得半分都沒了。

索性不看那哭泣的人群,遊目四顧,待看到一個方向時,登時愣住!

離這裡熱鬧不遠處,有一行人遙遙佇立。

為首的正是一身玄色衣衫的太上,旁邊幾個也都穿著靛藍青色等。

“想當年,我帶著二十四員大將,橫掃中原,連靖九邊。我被他們保護得極好。

“可他們幾個,晚年傷痛,都不好過。北王父子走得早。

“寧公傷病交加,藥石無靈,生生熬得油盡燈枯沒了。

“榮公雖然好些,也是天天吃藥。甚至後來索性去煉丹了——賈敬就是跟他這個叔祖父學歪了。

“還有那幾家子,也是一樣。我原說這一趟過來,尋機會見一見東王。

“誰知他又去了海上巡防……”

說到這裡,太上忽然自嘲一笑,“說什麼海上巡防,還不是因為先廢太子妃的事情,他一直怪朕,不肯見朕!”

戴權忙溫聲勸道:“沒有的事!海上茫茫,他沒得著信兒,不然早就回來了。咱們還要再待一陣子呢。說不定明兒他一上岸,聽說太上您還沒走,飛馬就來了呢?”

馮唐和丁明毅對視一眼,各自震驚,又忙都移開目光,緊緊閉著嘴,一言不發。

正說到這裡,忽然遠處真有兩匹飛馬向這邊而來!

馮唐一皺眉,往前催馬,攔在了太上跟前。

丁明毅更是如臨大敵,一個眼色使過去,他帶來的親衛和軍中好手各自往前,圍成了一個半圈,將太上拱衛其中。

那兩匹飛馬到了近前,兩個人甩蹬離鞍,滾下馬來,朝前飛跑,到了馮唐馬前,仰頭拱手:

“敢問可是太上在此?!小人乃是東平郡王麾下送信的斥候!”

戴權一愣:“哎喲,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還真來了!”

太上頓時便是一喜,忙命:“朕正在此處。東王可是回來了?”

兩個人忙雙膝跪倒,拱手抬頭:“給太上請安!太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啟稟太上,東王昨天下午巡防回來,聽說太上來了江南,命我二人星夜來報!

“他立即安排海防,今晨便出發,想必明天午後便能抵達金陵!”

其中一個站起,伸手入懷,摸出一封書信高高舉起:“這是東王給太上的請安摺子!”

說著便往裡趨近!

太上喜不自勝,忙命:“快拿來!”

馮唐想要彎腰去接,那人步子卻恰好快了三分,疾步便自己跑了過來!

馮唐只覺得不對,連忙撥轉馬頭,朝那斥候喝道:“站住!御前呈書,近衛轉交!怎可如此沒規矩……”

話音未落,只見那所謂的斥候忽然暴起,雙手用力一揉那書信,滿手碎末便向太上馬頭一揚!

“護駕!”馮唐厲聲高喝!

丁明毅早就發覺不對,此時二話不說,直接合身撲了過去,一把將太上從馬上緊緊抱著,滾向地上!

另一邊,眾禁衛、軍士的刀槍朝著那斥候便齊齊紮了過去!

與此同時,太上那被書信沾了的駿馬,忽然淒厲地仰天長嘶,緊接著轟然倒地!

那書信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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