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 章 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們走吧！我不會跟你們走的，我要親眼看到孃親平安，哪怕她真的出了事.......我還要給她收屍，還有我娘身邊的人和我院裡的那些人，一旦我走了，他們不僅會沒命，恐怕連個全屍都留不下。”
那人聲音急切。
“小姐。”
哀莫大於心死，路元霜的聲音很冷靜，冷靜的可怕。
“我命令你們暗中蟄伏，一旦確定我娘......還有我.......遇害，就找機會殺了路芷蝶，路姨娘和路從年以及路望景，斬草除根，毀了路家，為我們報仇！”
“無論你們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必須殺了他們！用他們的頭顱，他們的鮮血來祭奠我們！”
撿起地上的餅子咬了一口，路元霜的聲音很輕。
“到時候........不必執著於救我，也不必執著於我們的屍首，只需殺了他們，毀了路家，就是對我們最大的交代！”
“事成之後，回到蒙都告知舅舅，是路元霜愚蠢無能這才帶累了母親.......切記........定要告誡舅舅，此事到此為止，身死債消，萬萬不能再深究下去。”
一旦深究，恐怕舅舅一家也不能脫身。
“走吧！”
“小姐.......”
“走！”
路元霜知道，就是自己同意跟他們離開，也只是無謂的犧牲，他們誰都走不了。
黑袍面具人要一個路家嫡女潛伏北鄂，又對路家知之甚詳，路芷蝶身死，那麼唯一剩下的嫡女就只有她.......
可路姨娘分明沒有任何悲傷，還有鬼手......
路元霜強行壓下心中驚駭，縮到了黑暗的角落裡。
這時候的路元霜這才終於想起了以往她從沒注意到的一些細節。
比如，這麼多年，她似乎從來都不知道路姨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只曉得路姨娘明明是姨娘出身，滿府卻都稱她為夫人。
而自己的孃親，本該是路府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卻從不攬府中閒事，只關起院門過自己的日子，只要她平安無事，孃親從來都不與路姨娘爭長論短，甚至主動退讓。
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路元霜又抱緊了自己，心中惶然。
路姨娘與那個黑袍面具人相熟，不僅如此，路姨娘在黑袍面具人那裡似乎比路從年的地位還要高一些........
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
昏昏沉沉中，祠堂大門突然被開啟，路元霜被驚醒，睜開眼睛便看到有人逆光而來。
眨巴了下酸澀的眼睛，當看清來人是誰，路元霜的淚再也忍不住，強撐著站起身，跌跌撞撞衝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腿。
“爹.........爹.........救我！”
路從年低頭看著抱緊自己大腿的女兒，眼神複雜，良久，才長嘆一聲彎腰把她扶起來。
“苦了我兒了。”
路元霜雙眼含淚，連連搖頭，她還以為路從年終於良心發現，救她來了。
“爹能來救女兒，女兒........就不苦。”
可當她看清路從年眼中的那抹愧疚，心中陡然升起一抹危機感，本能的後退，可惜還不等她有所行動，頓時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直到昏倒過去之前，路元霜才終於明白，什麼良心發現？
她這個沒有心的父親，是來親自送她下地獄的！
殺人誅心，不謂如是！
路從年緩緩收回劈暈她的那隻手，任由路元霜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來人，送小姐去地牢。”
“是。”
親眼看著路元霜被帶走，路從年這才轉身緩步來到祭桌前，定定的望著路家祖宗牌位站了良久，最終只嘆口氣，燃了香火，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頭，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祠堂大門被緩緩關上，彷彿也遮住了他滿身罪惡。
當路元霜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換了地方。
後腦勺處一陣鈍痛襲來，路元霜抬手想揉揉，卻驚恐的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用力掙扎，這才發現自己被鎖鏈死死綁著。
“有人嗎？”
“來人啊！”
“這裡是哪兒？”
“爹........爹.........”
.........
除了鎖鏈的碰撞的聲音和她的哭喊聲，什麼都沒有。
路元霜滿心驚恐，拼命掙扎吶喊，可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註定得不到任何回應。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昏迷前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複上演，路元霜眼底的恨意遮都遮不住。
沒有什麼比至親之人的背刺更讓人痛心，她可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竟也能親自下此狠手！
“路從年——”
路元霜拼命嘶吼。
“路從年——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當著路家祖宗的面如此對我，就不怕遭天譴嗎？”
咔嚓——
石門緩緩開啟，幽暗的空間被燃燒的火把照亮。
路元霜拼命掙扎後仰望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
“醒了？”
路姨娘蓮步輕移，滿目含笑走到被綁在石床上的路元霜跟前。
路元霜劇烈喘息，見她過來，神情激動，滿目哀求。
“姨娘，姨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姨娘，元霜是您看著長大的，向來對您尊敬有加，便是有錯，您要打要罰都可以.......元霜都心甘情願受著，這裡好黑，元霜好怕！姨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我！”
路姨娘看著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路元霜，神情更是愉悅了幾分，掏出帕子擦掉她臉上的淚，聲音輕柔。
“好孩子，你放心，姨娘不要你的命。”
路元霜眼中迸發出巨大的喜悅，拼命掙扎。
“姨娘，姨娘.........”
路姨娘俯身，一臉的悲天憫人。
“姨娘一心向佛，手上從不沾染因果，你落得如此下場，皆是你的親生父親所為，所以啊！好孩子，要恨，也莫恨錯了人！”
“即便將來走不了奈何橋，化身厲鬼，也不要找錯復仇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