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戰間休息
“你做的，很好，我們的醫生們正在對屍體進行拆解對比...”
夜鴉管理員站在一旁，用手中的匕首快速的切削著手中的青蘋果。
偌大的病床上只躺著他一個人，這間空蕩蕩的病房看起來像是一座足球場，裡面整齊的擺放著已經熨燙好被褥的臨時醫療床位。
而夜鴉們的首領站在床旁。
“這座建築物曾經是城堡，在霍亂爆發的時候被改建成專用的醫院收容病人，災害結束後就再也沒有人記得這一間醫院了。”
他一直以為這間建築物其他部分都是空的，現在看起來，並不是。
這裡其實是一間大醫院，而附近空曠的廢棄建築物則是那些臨時搭建起來的醫務所...只是七十年的時間足夠世界忘掉一切。
一代人離去，他們的故事也相應離去。
“我睡了多久？”
季林躺在床鋪上，看著窗外已經傾斜的夕陽。
“二十個小時，你有一次充足而飽滿的睡眠...我們的人已經將現場都清理乾淨了，沒有人知道那是我們做的，也沒有人知道我們曾經在現場裡面出現過。”
所以並不用太過擔心，敵人要驚慌就讓他們驚慌去吧，這座城市在幾百年裡已經經歷過太多風浪了
沒有什麼花哨的手法，新倫敦夜鴉的首領將手中蘋果切成小塊放在一旁的碟子裡。
他用手把餐盤向前推進一點，沙啞的聲音響起。
“吃吧，這是蘇格蘭產的蘋果...比本島產的要好吃一些。”
季林看了一眼擺在桌面上的透亮果實，已經可以感覺到那蘿蔔般的脆生口感。
“我覺得這裡需要招募一點女護士，就像正常的醫院一樣？”
季林掙扎著從床鋪起身，用手抓起一片蘋果送進嘴裡。
他立刻就意識到對方為什麼說蘇格蘭產的水果比本島好吃一點了...雖然酸澀，像是還沒有完全成熟就被人從樹木上整個摘下來，但，終於吃起來不像一塊蘿蔔了。
這個國家的控制區域內原來真的有人類能吃的水果啊。
“可以從那些...”
但他其實還是不太適應被人照顧，至少換個好看一點的...算了，還不如給他送一本書過來呢，讓他學習一下這個時代擁有的先進知識。
“我們已經招募了足夠多的女工了。”
夜鴉首領的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笑意，還有些許幸災樂禍。
“我認為你應該不會太喜歡那些女工的，她們可沒有你在某些地方看到的雜誌一樣好看...如果你有什麼需求的話可以直接找我，透過外面的工人就能找到我了。”
但我想你的傷勢還沒有達到無法獨立行動的水平。
“我們已經派出一部分空閒的工作人員開始調查工作...”
夜鴉首領起身離開，讓季林一個人坐在病房裡面好好的休息，如果他還有什麼線索可以告訴他。
大傷沒有，但各種破片造成小擦傷還有碰撞淤傷是少不了的。
法師護甲畢竟是是構建浮動盾牆，而不是直接覆蓋在法師的身上像個鎧甲一樣庇佑他。
浮動的盾牆能構建起足夠的防護，並將危險隔絕在距離施法者數米的地方。
但並不是讓施法者進入無敵狀態。
季林看著自己準備就緒的奧術聚焦炮組，嘆氣。
自己的火炮支援還能再緩緩，技能可以捏死在手裡...他本來還打算最後陰萊恩少校一下的，徹底蒸發他們只需要不到十秒鐘的時間。
至於精神恢復，精神恢復的速度比他想的要慢很多，昨晚似乎使用法術用的有些過頭了。
直到現在他都還處於不怎麼提得起精神的賢者狀態。
他們使用的火箭筒威力確實有些猛，在近距離發射的準頭也相當不錯。
嘛，畢竟是他第一次使用法術，昨晚的戰果還不錯。
季林看著古樸的木質牆壁製成的屋簷，這座建築物中依舊保留了他數個時代的影子。
系統沒有判定任務結束，也就是說他的工作還需要繼續。
現在才過去了幾天來著，才過去了三天，他感覺好像已經過去了足足一週。
人對時間的感知真是奇妙。
他對法術的瞭解在戰鬥後又深入了一點，也許可以製成報告提交領地的研究部門讓領地的研究部門進行完全的解析。
哈，既然他們提到了工業院，自己也應該去拜訪一下那個組織了。
新倫敦技術與發展委員會。
等自己精神再恢復一點，就去找他們的麻煩。
“魔法師先生，你能教我法術嗎？”
堂吉訶德在夜鴉離開後從牆後面走出來，手裡端著一盤水果，似乎也是來看他的。
季林不記得自己和這個瘦高的白鬍子老頭有什麼很好的交情。
而且，你不是一位騎士嗎？
施法是需要天賦的...雖然他的天賦是領地提升時代當贈品送給他的。
“不，我教不了你。”
而對方沒有這個天賦。
季林能夠看得出來他已經將自己的身體鍛鍊到極限，並將這個極限一直維持到現在。
那已經是凡人/普通人能夠達到的極限。
但沒有施法天賦就是沒有，施法就像學數學，如果沒有這個天賦...每前進一步都會顯得極為困難。
極為困難。
對方甚至無法理解法術模型的概念。
“這樣嗎，偉大的騎士堂吉訶德也不需要法術。”
季林看著瘦高的白鬍子老頭嗆了一聲，把盤子放在床頭的臨時搬來的櫃子上。
縱使在這個擁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成為了真正的騎士，他又能做什麼呢...
在一個錯誤的時間來到這帶有濃重騎士色彩的國度嗎？
是，他的能力已經支撐他成為一位極強的騎士...可時代早就把騎士掃進去歷史的垃圾堆裡。
他已經練就了最強的屠龍之劍，但這個世界早就沒有了騎士們的生存土壤。
那些騎兵，那些被轉化後的超級步兵，也許才是未來士兵的未來。
季林撥弄著餐盤中的水果，看著蘋果因為接觸空氣而緩慢氧化的過程。
他腦海中浮現出那些用鋼鐵作為自己骨骼框架的轉化士兵，他們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不屬於人類的那一方向，他們是血肉機械融合技術應用在人體上的成功結晶。
而吞噬工廠的怪物，將工人吞噬的怪物被他們稱為失控。
那麼，那臺站起的血肉輪機又是什麼代表什麼方向？
他不理解，距離拼圖完成還差一些極為關鍵的組成部分，有什麼資訊被他遺漏了。
那是一個可以支撐起整個文明方向的危險技術，可以滲透入蒸汽機的每一個方面。
這片世界的特殊資源...就是他們擁有的技術。
他想要多掌握一點技術，多掌握一些情報，再去開啟下一個階段的路程。
潛入新倫敦的各個部門只有一次機會，第二次就勢必會讓他們提高警戒，增強巡邏的警備力量。
夜鴉們在明面上還是服從新倫敦的排程，他們只是按照自己的需求來裁定是否要遵循新倫敦行政部門的的指令而行動、
為自身利益最大化，這樣就算失敗也能為領地帶來足夠的進展。
————
但季林下一次見到負責夜鴉們的裝備整備的尼古斯的時候，已經過了五天。
他正式的在這個世界滯留了超過一個星期，而這五天內這座建築正在快速拆解屍體，分析敵人的構成。
各類他不知道名字的人士頻繁於夜間造訪夜鴉們的總部，新倫敦的夜鴉首領告訴他，這些都是可信的人，不會洩露出去他們不需要的資訊。
這五天整座城市出乎意料的安靜，夜鴉們的出擊次數也比平日裡要更少。
“嗯，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這些裝備的藍圖都交給你一份。”
尼古斯盯著季林看了好一會，失笑似的搖搖頭，走到一旁開敲打螺絲。
“算了，你用這些技術去做什麼都和我無關...我會把他們的那...那叫什麼來著？”
畢竟你也幫了我很大的忙，這算是一點回報。
“火箭筒。”
季林在那堆零件組成的廢墟中，好久才找到躺在角落的火箭筒。
那墨綠色的金屬管就這樣躺在角落中，上面的摺疊簡單鏡片被壓住。
“對，我會把他們的火箭筒藍圖給你的，還有他們用的火箭彈發射結構。”
尼古斯聳了聳肩，叼在嘴上的香菸搖擺著在空氣中留下一道軌跡。
“我繪圖完畢會通知你的，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哈...”
他看了眼自己堆在角落的垃圾堆。
也許需要不止一點時間，但總之不會是現在能夠完成的。
“那是什麼？”
季林看到尼古斯桌面擺著的足足有一個人腦袋大的天線發信器，纖長的金屬空管插在閃爍著符文耀光的機械結構上伸展固定。
“主動誘爆器...我參考了一下里面的符文陣列，你帶著這東西應該能增加他們那些血肉符文核心的失控機率，不過我還不清楚它們的執行機理。”
尼古斯叼著煙，用來回復自己被過高的工作強度折損消耗掉的精神。
誰知道一個部門只有他一個人同時負責研發，生產，逆向的痛苦。
不過他也一個人吃了一整個部門的經費，相當於扯平了。
“這些新式無線電都是用符文陣列供電的，我讓他們能夠穩定而平穩的達成中轉...當然，能量損失效率有些大，但我想你應該不缺這點能量。”
他應該是看到了自己那天晚上的戰鬥報告。
“我覺得你需要把換氣扇開一下，在密閉空間內吸菸對自己身體有害”
季林輕咳一聲，提示尼古斯應該在自己的裝備工坊裡面抽菸的時候把換風機給開啟...角落裡的那臺蒸汽機並不和它看起來一樣是一臺擺設。
除了偶爾造訪尼古斯獲取他的最新技術進度，季林依舊在等待夜鴉們完成對屍體的解刨和分析。
他們的解刨與縫合技術之精湛，已經是季林見過的最優秀的那一批。
就算他們使用的是冷兵器，也不妨礙他們對人體的理解超過醫學院中畢業出來的——這可能跟他們有足夠的練手材料有關，不管是人，還是怪物。
季林看著他們用刀鋒分離血肉與鋼鐵，並在維持著他們敵人存活的情況下進行審問...這從來不是一個溫文爾雅的部門。
分解，拆離，解析。
自他們誕生的那個災厄年代起，又經過歷史的血腥演變，直到他們徹底成為這個世界文明發展的保護者。
這個世界維持異常與正常的平衡線。
但他們的確能夠高效達成自己的目標。
夜鴉首領找到坐在自己辦公室看書的季林，將新的資訊通知。
“查理公爵要見你，中央區十三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