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柏站在河邊,作為警衛隊長的他要將注意力放在領地可能出現的危險,而季林也是第一時間將他派遣到氾濫平原的那條穿過平原的大河旁。

時刻盯著這條大河可能發生的變化。

而河水在兩天內上漲已經越過了他們插在水裡測量河流高度的警戒線。

天氣異常陰沉,他們這裡沒有下雨,不意味著其他地方沒有在降雨。

一場持續的大規模降雨,會導致河水的流量和流速上升,從天而降的暴雨會落在山上,形成小溪,帶著泥沙匯聚到低處的河流中。

再這樣下去,兩天時間,他們建在低處的橋樑就會被淹沒,河水會在河對岸的平原鋪開,再過三天,他們河水的高度就會超過他們現在所築起的防洪堤。

河水已經是肉眼可見湍急,原本還算清澈的水流中夾雜著大量被折斷的樹枝,橋樑的石制橋墩還算紮實,不會因為這一點碰撞而損壞。

在他身邊,五座嶄新的瞭望塔一字排開,沿著防洪堤建起,他們將觀測水流是否存在異樣。

而霧柏覺得自己必須立刻派人和季林彙報河水流量異常的情況,讓自己的領主及時做好準備。

天災已經將它的形式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忽然,霧柏視線中看到了其他的身影,一個農民身後帶著一群農民提著鏟子沿著道路快步走來,他們手裡還提著符文燈和火把用於照明,現在領地每天獲得有大量海魚,得到的一些魚油可以製成燃料提供必要的照明。

想來他們已經是是準備好連夜工作了。

霧柏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到他的名字,叫住他。

“老柳,你帶著這批人要幹什麼?”

“搶收對面的姜和胡蘿蔔,如果有時間的話連帶其他能收穫的東西也收穫,爭取一天之內搶收完成,一天到了無論是否完成都要返回領地。”

柳嚴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著面前的警衛隊長說道。

“領主大人還讓我問你河流的流速怎麼樣,安不安全,如果不安全的話咱們就不過去了。”

幾百畝的姜和胡蘿蔔,雖然是讓他們在野外自由生長,但收成也沒有損失到無法維持領地需求。作為調味料足夠持續不斷的供應整座領地的需求,它們生長的速度甚至略高於領地採集的速度。

若是發大水水把田地淹了,這些姜和胡蘿蔔肯定一棵也活不下來。

前些時日為應付秋收的事情,他們幾乎沒有把精力用在河對岸的姜田和胡蘿蔔地裡,那些半野生的生薑,農業區的人會每天準時採集一批送到食堂裡。

在地裡保鮮比拔出來保鮮要好得多。

食堂裡面用的食材都是絕對新鮮的。

而這些植物,特別是生薑,在市場上也能賣出相當不錯的價格,這一批作物全部搶收回來的話,領地就可以在即將到來的天災中多撐一段時間。

“這樣嗎...”

霧柏點頭,現在趁著河流還沒有上漲,他認為是可以讓這些領民過去進行作物搶收的。

橋樑大量使用木頭和鋼鐵,質量有保證,在湍急的河流中表現得巍然不動。

只是如果水淹沒橋樑,就不好說了。

“你們快過去吧,我在這裡幫你們看著,如果有危險就給你們打訊號。”

霧柏說道,指了指瞭望塔頂上的大火把,並表示自己如果發現意外會讓這裡的警衛隊把五個大火把全點燃。

符文燈亮度太低,稍微遠一些就看不太清楚光照。若要更高亮度的照明,則還是需要用到火把,大火把點燃後的亮光數公里外都看得清晰。

送走前來搶收的領民,霧柏囑咐著讓警衛隊成員帶著河水變化這一資訊回到市政廳通知領主,他作為負責人必須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監控河流態勢。

坐在市政廳中的領主在收到霧柏的報告後立刻把注意力從風平浪靜的海岸轉向這條大河,思考著,將所有的民兵和軍隊都調集到那邊用泥土築起防洪堤。

而只要願意參與搶險救洪一線的人員,無論是民兵還是志願者,無論成敗,他都決定在這一次天災結束後通知他們獲得自己的房舍。

這個晉升機制本身就是為塑造對領地有認同感的領民,讓他們理解勞動才能創造財富的本質。

願意為領地而冒生命危險的領民,完全符合這個標準。

領民的認同才是這領地中最難以塑造的一項,他們必須為領民創造一個共同認同,來將鬆散的他們凝合成最有力的有機體。

季林在紙張上記錄下自己的所思所想,看向窗外。

此時已經入夜,季林沒有絲毫睡意,在亮著燈的市政廳內處理公務,厚實的積雨雲已經完全籠罩住領地的天空,透不出一絲光來。

滴答。

淅淅瀝瀝的雨滴於夜色降落在石磚上,嘩嘩啦啦的聲響傳遍整個領地。朦朧雨霧中的符文燈依舊散發著微弱的燈光,在這展開的中散射成淡淡的圓點,為這座有些古典的城鎮披上一絲夢幻的色彩。

還在房屋中的領民們看著窗外的雨滴,聽著自然的聲音,不由得多了幾分睡意。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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