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確認中和裝置能否正常執行...”

他們沒有在天空中停留太久太久。

歸羽需要驗證中和裝置能否起效,以及能否讓整個地脈塔控制範圍內的地脈都被引爆,為此,他們找到一座已經荒廢的城鎮,準備將它作為實驗物件。

如果失敗,損失也會控制在他們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這個鎮子已經進入半廢棄狀態,只有位於城鎮中心的地脈塔依舊在穩定執行著,它屹立在大量的荒廢建築中央,縈繞著流光。好像周圍的變遷,都與它沒有任何關係,地脈塔見證城鎮的興起與衰落。

“沒有危險嗎?”

季林問歸羽,後者微微頭,握著天象盤迴應道。

“沒有問題,下一週期的天災,還需要至少十天的積攢。”

然後輕聲繼續說下去。

“等我安裝好改進後的中和裝置,再主動引發地脈塔的能源就可以了,混亂的能量會迅速達到容量峰值,然後觸發中和裝置。”

在赤鳶上的這些時日,加之在城鎮上的時間,她將所有精力用在完善中和裝置的上,為此沒有踏出自己赤鳶半步。

往來的村民帶著麻木而彷徨眼神看著他們,多是些老人,年輕人們能逃走的早就逃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他們看著這兩位明顯不屬於這片天災頻發的土地上原住民的人。

穿著麻布衣的村民都住在他們用泥土夯實過的房子中,留下最底下的一層隔層用來抵禦雨水,不能住地下,暴雨一旦到來,洶湧水流會淹沒地下不大的空間,把裡面躲藏著的人一起淹死。

不能耕種,無法畜牧。

依靠野果與野生動物,也僅僅只能養活這一點人口。

歸羽在為這座地脈塔安裝中和裝置,而季林則找了一位老人家想聽聽他和這座鎮子的故事。

老人看著他手中精緻的糕點,嚥了口口水,算是接受季林的請求。

他們的鎮子以前也是繁華之地,有數萬人常住,依靠星脈術師幫助他們調節環境氣候,每一年都是豐收,鎮子裡的人也越來越多。

那可是糧食富足的好日子,每人每天都能吃上足以果腹的食物,哪怕官吏階層橫徵暴斂,層層加碼,每過一級,各方都要伸手從中佔便宜,朝廷增收一厘,到他們身上可能要收上一分,可就算這樣他們一年到頭也少有人餓死。

但為應付繁雜賦稅,他們就要讓星脈術師更加頻繁的來調節氣候,不然可養不起這麼多的人,交不起越發繁重的稅務。

每隔十年,都會有人來地脈塔裡面搬走一個什麼東西,又有人換上新的上去,說是幫助他們維護這地脈塔的執行,可老人記得自己爺爺那一輩從未有過這樣的人。

每當他們取走一次地脈塔中的東西,地裡的收成就會少上那麼一分。

然後便是不知為何的連年減產,氣候總是不穩定,可來自朝廷的賦稅沒有一絲一毫減輕,他們這些人只能逃去其他尚且富足的城鎮,然後人逃啊,地也荒,朝廷稅吏再也沒有來過他們這裡...一趟往返要待上數十日,遇上天災要把自己的命給搭上。

聽老人談完,季林聽的冷汗已經開始流下來。

不依靠官方的記錄,但從王慶,歸羽與這位老人的言語中,這個世界的藍圖已經擺在他的面前。

這個社會的矛盾積攢已經到了極致,單純是依靠地脈所帶來的極強生產力還有極端的鎮壓能力將所有的矛盾壓制下來,這樣的城鎮還有多少個,這片土地還有多少個這樣的城鎮。

人口,生產力。

藍星的王朝覆滅,都是源自社會矛盾空前激烈,一個王朝經過數百年發展,人口增長與土地兼併,社會矛盾會到國家制度無法調和的程度。到了這個階段,只有透過矛盾各方的徹底毀滅才能消除矛盾本身。

季林盯著染上些許灰暗的天穹,徹底毀滅嗎...

可要毀滅什麼東西,才能拯救這個世界。

造就這個世界根本矛盾的...

抬頭,看見歸羽遠遠地對他揮手,起身走過去。

站在少女的身旁,靜靜地看著地脈塔在光流中自我分解。

離得近了,季林更能看清楚地脈塔自我分解的過程,一道纖細的光柱從塔尖衝上天空,然後緩慢增長,擴散,直到將整個地脈塔都盡數吞噬。因為丁達爾效應的存在,這束光柱所發出的光在空氣中的揚塵間散射,在地脈塔的邊沿散射出一條光亮的通路。

帶著星光點點,璀璨迷人——這就是地脈可以被正常人觀察到的形態。

這次的自我分解持續更久,縱使季林見過一次,在這種極近距離的觀察中也無可避免的被震撼住。

歸羽目不轉睛的盯著光柱,心中的驚歎更甚。

村民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奇景,紛紛呆立在原地,直到光柱消失都久久不能清醒過來。

然後,起風了,季林感受著從上往下而拂過身體的清風。

能量回落。

能量從天空重新回流到大地之中,如波狀掃過這一片地區內的所有地脈,將原本的地脈盡數分解,重歸大地之中。

一滴雨落在歸羽面頰,滑落,她抬起頭望向天空,眨眨眼睛。

淅淅瀝瀝的雨聲響起,落下雨滴打溼她的衣物與髮絲,沿著身體滑落。

不再是雷暴帶來的狂暴風雨,而是一場,適時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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