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教皇做出了一些讓步。”

安東尼奧來到中央教堂側邊的一個議會廳,裡面聚集滿了戴著兜帽的神官,他們竊竊私語,無數資訊在他們的交流中流傳。

隨著他的到達,議會廳重歸寂靜。

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安東尼奧的身上。

似乎等待著他給自己交出來一份最終答卷。

他們聚集在這裡就是為了等待安東尼奧與教皇的見面能夠帶來好訊息,能夠讓他們達成自己目標與訴求的好訊息,其中有一些甚至穿著並非神官的服裝,那是其他行業對他們的支持者。

聖城特蘭中並非只有神官,在這座數百萬人的超級城市中,神官反而是少數,更多的是市民,而代表這些市民的人也參加了會議。

安東尼奧心裡清楚自己無法給出他們需要的答案,但他必須將事實都說出來。

一些人直接起身離場,剩下的人則更多的對他投來失望的目光。

只有那些最初跟隨著他的那些神官學者,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移動自己的身體,他們是聖臨派的真正中堅。

安東尼奧將內心的情緒平復,繼續向著他們陳述自己所取得的成果。

一個派系壯大,內部的分歧就會加劇,聖臨派隨著人數異常的指數級擴張,還未穩定下來的派系內已經開始分化出多個派系。

他的控制力,遠沒有他自己想的來那麼強。

而且這件事情的背後,還有其他不願跟隨教皇的人的影子,他們這座城市終於又站在歷史的十字路口上。

安東尼奧並不想摻和進他們猛烈的政治鬥爭中去。

外來者們彷彿投入火藥桶的一顆火星,讓這座沉寂千年的城市發生變化...所有人都看到了機會,利益,權力,慾望。

借神明的名義,以行私慾。

這種投機分子在如今的聖臨派中絕不能算做少數。

他還記得,很多教區在未取得教皇允許的時候就已經私下與外來者進行接觸,為他們開出一個又一個誘人的條件,這是完全的僭越。

他反饋過,可教皇只是表示自己已經瞭解,沒有表露出其他情緒。

這位老人只是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思考著光明神教與聖城的未來。

老教皇已經隨著這座城市走過一百六十年,上一次教皇換選還是在一百年前,一百年...四代人,五代人的時間,當初見證老教皇登基的人,除了那些長生種以外,都已經盡數歸於黃土。

直到安東尼奧將所有講述完畢,臺下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

所有人都能聽出來教皇給予他們的計劃無異於流放。

安東尼奧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面前擺著的文書,想要從那字縫中看出什麼來。

有什麼事情他沒有想到的,只有再詳細閱讀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偏差。

安東尼奧現在才發覺得教皇給予他的計劃中缺失重要一環,他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要從哪裡出發...但,要去哪裡?

將內心的猜想按下,安東尼奧深呼吸一口氣。

教皇已經將所有的答案告訴自己,他在短暫的交流中將計劃交予自己,可安東尼奧直到站在這裡,向跟隨他的人說出事情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外來者。

這個計劃還需要完善,但架構脈絡已經清晰,接下來的內容就像是玩七巧板框架中填入對應的方塊一樣簡單。

那麼還有一點需要確認...

安東尼奧指尖發出微光掃過紙面,來自教皇的徽印浮現。

他拿著教皇所授予的親筆文書,帶有教皇個人的徽印,這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作為來自教皇的真正命令,見字如見人。

“安東尼先生...我們有一個計劃,也許可以...這裡不太方便...”

一個貴族神官站到他的身前,目光敬畏的看著站在安東尼奧身後的兩名護教軍,想要對安東尼奧說些什麼。

安東尼奧看了他一眼,從他身上的服飾就認出他是來自某個世襲家族的神官,帶著他們特有的複雜紋路。

一些血脈更加適應神術的人在漫長的傳承中已經形成了一個個的世襲家族,血脈能力的流傳天然的容易製造出特殊階層,權利在他們手中交接流轉。

安東尼奧對這些人沒有任何興趣。

這些人的目標是撬動神權的管理,將更多的權力納入自己手中。

聖臨派也許在他們眼中只算是一個棋子,如今聖臨派的迅速擴張除去教皇的默許,還有這些世襲貴族們在後面推波助瀾的功勞。

他們也認為這些外來者的到達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時間流逝,能將光明神教的威權和敬畏從他們心中洗去。

世權與神權。

雖然不知道為何老教皇對於這些想要撬動神權的管理的世家貴族小動作沒有做出管束與警告,以至於一部分嚐到甜頭的人開始逐步的勾連更多人,他們想要得到更多權力。

然後抱團,組成一個個小團體。

“抱歉,我並不打算摻和你們的計劃,我只打算帶走那些願意跟隨我的人。”

安東尼奧明晰,並在內心接受老教皇授予他的計劃。

“等等,安東尼奧先生。”

貴族神官對他喊道。

“止步。”

護教軍手中兵鋒微斜,阻攔住這名貴族神官的腳步。

安東尼奧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議會廳。

貴族神官咬了咬牙,沒有跟上安東尼奧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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