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畫餅
“先生，如你所見，我們的工廠由整個塞塔最出色的工匠組成，每一個零件都是有工匠們精心製造的。”
那工廠主自豪的向季林介紹著他們的生產流程，就像一位鐘錶商在向他的顧客介紹他們精密，由純手工打造的鐘表一樣，並將其視為先進和發達的象徵，但在看慣了流水線的季林眼裡這些只意味著低效產能。
“那麼，之前襲擊我們的蒸汽機兵是你們生產的？你們的機械師，一個月可以生產多少臺？”
季林開口就問，讓工廠主尷尬了很一會，他看到跟在季林身後的賽諾塔忽然恍然大悟，季林不忌諱這件事情，那麼就意味著他對這東西很感興趣。這位軍官都對這件事情沒有避諱，他也不需要遮掩著避過。
當然雙方還是默契的不談戰場的情況。
都是工具，製造出來都是要賣出去的，賣給誰不是賣。
“這樣的一臺蒸汽機兵，我們整個廠區三十天可以生產兩臺，我們只有兩名符文工匠。”
十五天一臺嗎...季林環顧四周，看著這偌大的，有數百人在勞作的龐大廠房，空氣中四溢飄散著機油的氣味，水壓機不斷捶打著鋼材的形狀發出的聲響，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這已經塞塔城內最大的工廠，所以他才會最先來到這邊。
“如果您感興趣的話，我帶您去參觀一下？”
季林點點頭，跟著工廠主的腳步走入生產車間。
“你看如果讓每個學徒工負責單一零件的製造，或者你們城市內的工廠聯合起來，每個工廠負責一部分的零件生產，能否把這個速度提升到，現在的至少兩倍？”
季林撓撓頭，將標準流水線的思路解釋給面前這位工廠主聽。
“我能感受到您對產能的迫切需求，但這是不可能的，先生，符文工匠和那些機械師們都掌握著自己的獨門技術，那些剛剛入門，不，就算五年的工人也不一定能夠按照藍圖製作出來，他們都說機械是有靈性的。”他小聲的說：“您知道的，很多人都喜歡‘留一手’。”
“我得和您敞開了講，就是我們工廠內都有分歧，讓這城內四家聯合在一起恐怕...”
工廠主搖搖頭。
他耐心的向這位在他眼裡對生產一竅不通的軍官解釋著，這種事情他已經做過很多次了，每個買家都會這樣，問出一堆很奇怪的問題。更何況面前這位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是他們城市的掌控者。
超級蒸汽機的出現只不過讓法師們的法術壟斷轉為了符文工匠和機械師們的技術壟斷，每個人都不想自己的技術向外洩露。就是他們僱傭這些符文工匠和機械師，也不可能逼迫他們交出自己的技術資料，做出這種行為的人毋庸質疑的會被所有人敵視。
他的工廠再也僱傭不到工匠。
這種驚人的技術壟斷像一道鴻溝，切分開了總督與反抗軍。
“這裡的每一臺蒸汽機兵上面的零件不一定會通用，我拆下這個齒輪，這枚齒輪也不一定能在另一臺蒸汽機兵上使用。”那個衣冠楚楚的工廠主取下一塊剛剛卡死的齒輪：“他們出自不同的工匠之手，這只是一個比喻，季先生。”
當然，從歷史下游的季林很清楚這個問題出現在哪裡，這些蒸汽機兵更像是類似鐘錶的東西，那些繁雜的內部齒輪結構，蒸汽機結構，都是隻能由機械師和符文工匠們來製造，製造技術都是秘傳的。
“我知道了。”
十五天一臺，這不是流水線的問題，這些東西的生產做不到標準化生產每個工匠和機械師都在各玩各的。
只不過最後的產品都叫蒸汽機兵而已。
他已經參觀過了，以他的見識來看，這些蒸汽機兵很明顯可以再次縮短製造時間，這工廠裡面更多的工人是屬於苦力工。兩個符文工匠每個人有兩三個學徒跟在他們的身邊幫忙，他們畫了一條紅線，紅線內是作業區，嚴禁任何人進入。
那是兩臺已經快要組裝完成的蒸汽機兵，正在被符文工匠小心翼翼的將一顆蔚藍的核心放入胸腔中，蒸汽機往上的位置。
不止標準化，教育水平也是個大問題...
季林揉揉腦殼，決定不去想這些令人折磨的事情，他要把精力放在軍事上。
“蒸汽機兵的，最大載重是多少？”
“1000kg，先生。”
待到工廠主走開之後，季林才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新招募的技術顧問，而他在離開工廠後終於忍不住拿出紙筆在記錄下什麼。
“你覺得，效率能提升多少？”
季林問。
“我認為根據您的意思，那麼提升2倍的速度是沒有問題的，長官。”
賽諾塔回答到。
“如果你願意為我的實驗注資，我會改變這個現狀，讓蒸汽機械可以普及，每個人都能使用。”
賽諾塔在和季林來這裡的路上就已經和他講過自己的研究內容，那是叫做蒸汽核心的東西，和尋常的符文工匠只增強材料的結構強度和耐熱性不同，那是最粗糙的力大磚飛般的應用。蒸汽核心是機械工程學和符文學的...奇蹟。
蒸汽核心是所有大型蒸汽機甲會用到的最關鍵的模組，它可以把熱效率提升到75%，帶動著這些重型機甲前進。
他的研究內容，就是將這東西壓縮到小型，那蒸汽蜘蛛和蒸汽機兵還有蒸汽臼炮都可以用上這種奇妙的機械，極大壓縮原本蒸汽機所需要的空間。更妙的是這種叫做蒸汽核心，實際是一種引擎的東西，讓標準化可以成為一個現實。
這種一聽就要是把錢往焚化爐裡面丟的研究他肯定不會投的。
他又不是XX。
季林決定先穩住這個技術顧問讓他幫自己研究科技，研究出來再說，既然是工程學專業的，有這麼大的願景，幫自己設計一門炮不會有太大問題。
為什麼有這種宏願的傢伙會淪落到今天到塞塔這種邊緣城市來，一是因為他這個計劃太瘋狂，蒸汽核心的技術都是被各個總督學閥完全壟斷的。二是他爭奪跑去偷相關的技術，還給他偷出來了。
可季林他真的沒聽過賽諾塔的名字，沒聽過這個名字就說明這項技術至少在他離開這個世界前不會有半分進展。
他持絕對謹慎態度看待賽諾塔。
沒有進展和成功，他就帶不走這項技術，畫的餅再大他吃不到就當做不存在。
季林頓了下，看著工廠許久。
“幫我記一下東西，2km，1000kg，直射，75-120mm。”
隨著三個數字被說出，聰明如賽諾塔一下子明白季林說的含義。
火炮射程，火炮重量，射擊模式和口徑。
他需要武器。
“你幫我研發完畢之後，我會說服上面為你的實驗注資。”
“說起來，你有看到讓娜嗎...她去哪裡了？”
季林撓頭。
好像他們剛剛找到工廠主的時候讓娜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