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王府。
眾人皆知,鈺王脾性不好,可像現在這樣可怖的臉色倒是少見,僕人戰戰兢兢地斟好茶,鈺王掃了一眼,一掌揮開,茶碗登時四分五裂,茶水濺了一地。
那下人雙腿顫慄正要伏跪謝罪,鈺王沒好氣兒地伸腿踢了一腳,怒斥道:“滾出去。”
僕人如獲新生,雙腿雙手拼命向外竄去,後背又被鈺王砸了個東西。
“賤畜,給本王把公孫棄喚來。”
……
鈺王又不使閒地砸了兩個東西,公孫棄便搖著羽扇到了,進了屋,掃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鈺王癱坐在凳子上,久久無言,兩行熱淚順著臉頰一路往下。
“本王當不了皇帝了。”
公孫棄眼皮一跳,手裡的羽扇一頓,斟酌道:“殿下今日……”
鈺王心裡恨意叢生又慌亂焦灼,嘴裡胡言亂語又顛三倒四的,好在公孫棄聽懂了,公孫棄的表情愈凝重,鈺王就更委屈。
自已的親生父親要把自已送到千里之外的新城去打仗,而一個非親非故的謀士都為他憂心。
鈺王的面色都猙獰了起來,嘴裡惡狠狠地咒罵了起來。
“本王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讓我乖乖地為他們鋪路?痴心妄想。”
鈺王放了兩句狠話後,抬眼望向公孫棄,道:“公孫先生,現在本王需要你出謀劃策。”
“……”
緘默片刻,公孫棄肅然道:“不知殿下要的是什麼?小打小鬧的報復還是成就一番大業?”
鈺王心頭一震,緩聲道:“我已經被父皇棄了,於儲君之位無望,如何……”
“自古帝王多謀略,得到大業也無需父親的偏愛,要看你的心和你的腦子,你有多大的慾望。”
公孫棄起身,走向房間一側懸掛的江山畫前,舉起扇子點了點畫上距京城方向極遠的一處地,幽幽道:“大垣朝裡的帝王登基受百官俯拜時,帝王的兄弟便要啟程前往封地,此生不得回京。”
“王爺的封地也是帝王挑選的,大垣朝之大,有氣候溫潤景色宜人華城,也有寒夏酷暑瘴氣荒僻之地,封地如何,全憑帝王的良心。”
可若是洛王登基,憑他的良心……
這事不能細想,鈺王登時便變了臉色,他手攥的通紅,眼神裡急急地劃過擔憂與恐懼,嘴上喊道:“不可,本王絕不可任由洛王登上皇位。”
話罷,抬眼看向公孫棄,幾近祈求道:“還請公孫先生助我。”
“助你什麼?殿下。”
公孫棄的眼神如攝魂一般直直地盯著鈺王,直激的他一字一句道:“助我登大寶。”
公孫棄轉過身子盯向堂外一字不發,良久後才長呼一口氣,道:“早等多時了,殿下。”
……
城樓插滿大垣棋子,颯颯作響。
城樓下,鈺王和洛王各領軍隊拜別過垣帝,洛王雄赳赳氣昂昂地立於馬上,率著軍隊往江北方向出發。
鈺王立在原地良久,回身朝城樓處望了一眼,正與垣帝的視線相向而又交錯。下一秒他一甩馬鞭,馬長嘶一聲疾馳遠去。
天黑的很快,京城罩在黑紗之中,靜謐朦朧。
遠處不時傳來噓噓索索的聲音,似是馬蹄疾奔,又像群起鬨笑,細細聽著十分驚悚。
守城樓計程車兵驚疑著望遠,待看仔細了立即便驚叫道:“那邊是什麼?”
其餘人都齊刷刷地望去,遠處一群黑壓壓的人群拿著火把,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在前面衝鋒。
“全城戒備,我去稟告陛下。”
“來不及了。”
“……”
“備箭,頂住城門。”
瞬息間,軍隊奔的更近,甚至有人已經將手中的火把扔進了城樓之上,守城士兵立刻踩滅火把,冷聲道:“立刻備水,他們要火攻。”
話音剛落,火把簌簌地都投扔了過來,密密麻麻像紛亂的煙火;有一簇火苗已經點燃了城樓內一處堆放的乾草,火轟地一下躥的極高。
有士兵狠罵道:“日的,救火。”
“哪裡來的混賬軍?”
眾人奔走救火,正在此時,城門傳來一陣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