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注意到太后的話意,鈺王徑直從衣袖裡掏出幾片花瓣放到案上,示意太后來看,“請皇祖母看。”

“不過是幾片花罷了,也值得你這樣護著拿來。”

太后抬手示意鈺王起身入座再說話,鈺王猶豫了一下便坐下,嘴上話卻未停:“皇祖母聽我說,這並非普通的花瓣,這是鼓子花。”

“何為鼓子花。”

見太后神色毫無波瀾,鈺王心裡失望,刻意將鼓子花的毒性說的十分驚悚,尤其是人服用之後如何萎靡不振,如何日漸成癮。

太后正閒適地靠在太妃椅裡,愈聽他的話便愈是神色凝重,聽到最後竟傾身垂頭朝鼓子花細細看著,眼裡全然是驚愕。

這症狀怎麼與陛下近些日來如此相像,晏家姑娘的話彷彿就在耳畔:陛下身中奇毒。

難道宮宴那日,謝氏便看出了陛下的不對勁,莫非晏不離點陛下的穴並非藐視皇威而是想配合謝氏醫治陛下?

“此花瓣從何而來?”

鈺王遲疑了一下才道:“孫兒府上有個行走江湖的遊醫,與孫兒談天時拿與我看,孫兒……”

還沒等鈺王把話說完,太后便喚自己的心腹桂嬤嬤過來,耳語了幾句,不一會兒,桂嬤嬤心領神會地出了宮。

鈺王話頭噎住,卻見太后換了一副神情,凝重中帶著些許的慈愛,眼睛卻直勾勾的帶著審視,道:“近些日,你與洛王都在做什麼?”

鈺王微一晃神便明白了,太后雖問他與洛王實則只是想打聽洛王的事,只是這樣問柔和些罷了,既是問洛王便是太后對麗華宮起了疑心,不愧是後宮三千中殺出來的女人,短短几句話就分析出了問題。

鼓子花的藥效正與父皇的狀態近些日相似,既是上癮便要時時解癮,所以父皇每日便去麗華宮,聽說在殿內批閱奏摺時也常常撂挑子跑去麗華宮。

這些事自是瞞不過眼觀六宮的太后,只是先前她以為麗嬪又重新得寵了,現在知道有鼓子花的存在,她又怎能不多想一層呢。

鈺王微一思索,神色未變道:“我與皇兄只是每日當差替父皇辦些政事,閒暇時刻便去騎馬射箭,至於皇兄……他頗有孝心,常常進宮看望他的母妃,這一點皇孫便不如他。”

太后斂去沉思,笑道:“哪裡就不如了,他心細你豪爽,騎馬射箭頗有一番大丈夫氣概,只是注意莫要受傷了,閒暇時刻也去看看你的母妃,她是個知心人,你們母子一場,多聊天談心才好。”

說到最後,又想起了皇后與寅王,不由得語氣低沉了下去。

剛言罷,剛剛出去的桂嬤嬤這時候回來了,她與太后對上了眼色後微一頷首,太后嘴角漾了個瞭然的微笑。

鈺王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兩人的神色,又坐了片刻才起身道:“皇孫才想起戶部還有差事未盡,皇孫需得先回一趟。”

鈺王在戶部當差。

聽了此話,太后沒再留他,只笑著又叮囑了兩句騎馬射箭需當心,鈺王笑著應了。

跨出壽安宮後,鈺王朝外疾走幾步,便看到幾個穿著太醫宮服的背影從壽安宮一側的偏廳進去了,看身形倒像是上次宮宴上給父皇診脈的太醫們。

鈺王噙著一抹得意的笑轉頭,往外走的步伐中都帶了些志得意滿。

壽安宮內,問過事後,桂嬤嬤便送了幾位太醫出廳門,太后靠在太后椅上闔著眼睛,神色裡帶著冷冰冰的凝重。

不一會兒,桂嬤嬤便折了回來,在她身後幫她輕柔地捏肩頸,太后長吁了口氣,道:“都怪哀家心傲,不願管閒事,才讓汙垢藏隙。”

“太后怎的這樣說,既已知汙垢藏隙便是好事一樁,清之即可。”

桂嬤嬤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有時說話並不藏著掖著,甚至語氣不像主僕倒像老友,可又做事穩當,太后十分欣賞看重她。

太后暗歎口氣,沉重道:“羽流道長說的真對,陛下就是那鎖結,而貴人……恐怕是那晏家丫頭吧。”

太后眼前彷彿又浮現了晏長歡那張明媚卻淡然的小臉,脊背挺的直直的,莫名有股冬柏的清傲不折的氣派。

不過二九年華,揹著被懲罰遷怒的後果也要愣挺挺地跪到她的面前,將一切如實奉告,此等風骨與膽量,真乃晏家人也。

太后若有所思,不一會兒便變換了口吻,語氣變得尖利,道“既然根結已明,何必再等,麗華宮的事必須儘快處理,否則陛下身體日漸虛弱,如今宮裡已漸有亂勢,江山也岌岌可危。”

“為何不此刻便去麗華宮搜一搜,搜出那毒藥,讓太醫一驗,陛下便知她包藏禍心,又豈會容她。”

“不”,太后緩緩搖頭道:“麗嬪心細如髮,絕無可能留下把柄,恐怕此刻麗華宮被清的連個頭髮絲都沒有,我此刻貿然前去,不僅會明面上與麗嬪生仇,恐怕我與陛下也會母子離心。”

“可陛下癮未解,麗嬪又怎會在此刻銷燬鼓子花呢。”

太后沒聽她說的話,分神想了件別的事,許是皇后薨了那日開始,陛下就沒再去麗華宮了,雖左右不過兩三日,可比起先前每日兩三趟卻是有些稀奇。

要說是陛下對皇后起了愧心,她是不信的,陛下看那裹著皇后屍身的草蓆滿眼藏不住的嫌惡;陛下為何幾日沒去麗華宮,定是在皇后薨時,陛下在麗嬪宮裡發生了什麼,看麗嬪後兩日的臉色定是事情沒如願,陛下雖生了警惕之心卻也捨得發作麗嬪。

可皇后死的時間竟這樣巧,又如此詭異。

太后點了點額角示意桂嬤嬤為她按揉一番,飛揚的思緒又回到剛剛憂神的“如何為陛下解毒”。

太后又想起那晏長歡的那句“我母親醫術高明”。

謝氏。

太后啟唇道:“將我那赤金鑲紅寶石的頭面拿兩套,再把……我那支鎏金展翅的九尾鳳釵拿出來,一併送到晏家。”

桂嬤嬤愣住,不可置通道:“那支九尾鳳釵嗎?那可是……”

“不過是身外之物,哀家要給足了謝氏體面,只要她能將陛下所中之毒解了,哀家所有東西盡數送與她也無妨。”

見桂嬤嬤正要領了命出去,太后又囑咐了一聲:“你親自送去晏家,定要將那九尾鳳釵送到謝氏手上。”

“我親自去恐怕會打草驚蛇,萬一麗華宮的人想到這一轍。”

“蛇那般猖獗,先驚一驚,待其慌不擇路再慢慢收網,到時,定有好一番熱鬧可瞧。”

桂嬤嬤望過去時,太后已垂目,手裡摩挲著食指的玉戒,周身氣勢孤傲峻肅,神情與往日並不相差甚大,可卻無端地讓她想起太后當年坐鎮中宮時肅清六宮時的威嚴氣派。

她心一凜,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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