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引領著兩人走進偌大的庭院中。

從正門走和在小路偷溜看到的風景是不一樣的。

小路幾人只敢貓著腰走路,生怕被發現。

大道有石子路,一路走來還能看見這裡有不少奴僕井然有序的打理花草。

路過錢九多幾人旁邊,她們停下問好:“貴客好。”

從小偷到貴賓,這巨大的反差讓茉莉有點不適應。

早知道從正門進來這麼好,她就不從側門打滾了。

她小聲道:“這裡的主人還挺好呢,”

好?但願吧。

這裡的主人明明知道她們偷溜,卻不派人來捉,反而放縱她們。

怕是早有放長線釣大魚的心思。

等她們拿著汪悅給的東西溜走,派人圍剿人贓並獲。

走到地方,管家停住腳步,轉身恭敬道:

“兩位先在這裡稍等,我進去通報。”

錢九多學著電視劇裡的話:“那就有勞了。”

其實她想說有勞公公,幸虧腦子轉的快。

屋內汪悅的母親,汪員外見管家來通報,並沒有感到意外。

叫來僕從穿衣,隔著簾子,聲音平靜中帶著不屑:

“這次拿了什麼?”

她這個傻女兒認識個人就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家裡全部的寶貝都送出去。

正是因為如此,很多心懷不軌之人都來忽悠她。

想來她一世英名,臨了卻有這麼個女兒真是造孽。

為了她這辛苦打拼出來的家業,不得不派人跟著女兒。

在必要的時候讓她認清這些人的真面目。

管家恭敬的低下頭,如實彙報:

“那些人前來拜訪家主。”

“哦?”汪員外感到意外:“你抓到她們時,她們說要拜訪我?

管家:“不是,是她們主動叩的正門。”

“這倒有意思。”

她女兒帶回來十多回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懂規矩主動來拜訪她。

穿好衣服,汪員外坐在主位上:“把那兩人叫進來吧。”

錢九多兩人被傳喚進去,她不懂古人的行禮方式,因此只是低頭像對長輩那樣問好。

她的禮儀不全面,汪員外也沒計較。

早在這人碰見她女兒時,她就派人把錢九多查了個底朝天。

市井門戶出身,有些禮儀不懂也能理解。

她不屑與這種人彎彎繞繞,開門見山道:“兩位來我府邸拜見,所謂何事。”

“令女邀請前來做客,按照規矩,我等是要拜見長輩。”

邀請,這兩個字把她們擅闖民宅的行為逆轉。

“你倒是懂規矩。”

她們兩人不算是禮數週全,但有之前那幾波人做對比。

好了不知多少倍。

勉強能入汪員外的眼。

“坐吧,來人上茶!”

外面恭候著的管家,揮手讓僕從進去。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喝上這茶。

這茶只要是小姐帶回來人,都會備著,隨時等待裡面人傳喚。

只可惜那些人都上不了檯面。

要麼因偷盜之事跪在地上求原諒,毫無臉面可言。

要麼就是過於失禮,從側門扔出去。

只有客人才配坐著喝茶。

實在是上不了檯面,不配做汪府的客人。

茶不是家家戶戶都請的起,來了這麼久,錢九多還是第一次喝到。

茶盞裡的茶葉泡開暈染熱水,小抿一口香氣撲鼻。

簡單的幾句對話裡,她就看出汪員外不屑與她們虛偽,更不想和她們彎彎繞繞的說話。

放下茶杯,從懷裡拿出汪悅贈給她們的銀兩,開門見山:

“汪員外這是你女兒贈我們的錢財,這筆錢數額巨大,特此前來歸還。”

“哦?”汪員外對她還錢的行為來了興趣:“給了你們多少?”

她女兒給過不少人的錢,主動來歸還的,這還是第一位。

錢九多如實說道:“全都在這,沒開啟看過,所以也不知道是多少。根據這袋子的重量估摸著有二三十兩。”

跟在汪員外身邊的管家有眼色的走過去,把錢袋子放在托盤上,雙手呈遞放在汪員外身邊的桌子上。

汪員外手指在桌上敲,開始正眼看她,上下仔細打量。

在女兒遇到錢九多的第一天,她就派人調查過。

得到的答案無一例外,都說她是一個好賭、吃軟飯,見錢眼開的女人。

今日她這番舉動,倒是與傳聞不符。

在商戰中,常常會有商家為了利益潑別人髒水,引起流言蜚語。

汪員外慧眼識珠把家底拼到這麼大,就說明他不是一個輕信流言蜚語的人。

“小悅把你們當朋友,既然給了你們收著便是。”

她笑著揮揮手,示意管家把錢拿給她們。

錢九多看出她笑意不達眼底,沉聲道:

“就是因為她把我們當朋友,才不能收這麼多。”

做生意的人最會偽裝試探,這汪員外表面和顏悅色,實際心思深沉。

這錢不能收。

錢九多帶她女兒去賭場的事,是她親眼所見。

雖然錢九多的行為讓她有所改觀,但也沒改多少。

這二十多兩銀子是錢九多全家攢五年,都攢不下的天文數字。

多番試探她還是拒絕,無非兩種原因

一種是她這人不在乎錢財利益,真心的想和她女兒這個人做朋友。

第二種就是她貪心不足蛇吞象,看不上這區區二十幾兩,放長線釣大魚,獲得更高的利益。

根據錢九多忽悠她女兒買單的行為,汪員外更偏向後面那一種。

她和藹的笑著表示理解:

“既然你視金錢如糞土,我就不強迫你們收下了。”

錢九多估摸著說出此次前來的目的:

“其實我們這一是拜訪長輩,二是想買一些染料的原材料。”

年輕人果然沉不住氣,這才剛拒絕錢財就想要更大的了。

汪員外的笑容更深,眼裡的冷意加重:

“想要原材料。”

“不是。”錢九多糾正她:“我是想買一些,因為要的量小沒人賣,這才在汪悅的建議下來打擾。”

在汪悅領她們偷溜之前,她們就去其他鋪子上問過。

因為染布用量龐大,都是十幾斤十幾斤的買。

像她們這樣,總共才買兩斤多的,都不賣。

與汪員外談合作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她們這種毛頭女子來談幾兩銀子的買賣。

要是被其她掌櫃聽見,定會嘲笑諷刺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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