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我朋友家大的很
金釵再也忍不住,被幫僵的雙手摟住錢九多的脖子:
“嗚嗚嗚嗚嗚……”
眼中的淚不斷湧出,劇烈的情緒使他身子不斷抖動。
幸好,幸好她沒事。
錢九多以為他劫後餘生,剛才被嚇壞了。
拍拍他單薄的後背安撫。
十五分鐘後,金釵才勉強穩定情緒,由於剛才受驚過度,他腳都是軟的。
錢九多念在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今天這一劫也是因為她才受的。
任勞任怨的當起代步工具,打橫將他抱起。
回房經過很多人,這裡是青樓倒也沒人感到稀奇。
錢九多和主子在房裡談了什麼,金釵也不知道。
但他明白紅袖樓贖身價格是天價,錢官人也只是平頭百姓。
他擦乾眼淚從床頭的暗閣裡掏出私房錢。
沉甸甸的將近五十兩銀子。
他之前在賭坊和青樓賣唱,減去花銷辛辛苦苦只存了十兩。
其餘四十兩都是在這三天賺來的。
他哽咽著從中拿出三十兩:“這是我這幾年攢的銀子,錢官人你拿好。”
剩下的二十兩送給香君,幫他儘快贖身。
錢九多一頭霧水的看著他,金釵神情堅定把銀子塞她手裡。
香君今日要上臺跳舞,眼下不在房中。
金釵把那封訣別書同銀子一起放在盒子裡,藏在他門前鮮花的盆栽裡。
那裡是藏他房門鑰匙的地方,香君回來就能一眼發現。
錢九多坐在桌前喝茶解渴,等他收拾好包袱。
等金釵回來,他也坐於桌前。
錢九多環顧一圈略帶疑問:“你收拾完了?”
這屋裡的擺件、桌子上的釵環首飾、櫃子裡的衣裳,都還在原處。
金釵豁然的掃過房間裡的擺設:
“該交代的人都交代好了,這屋裡的東西已經成為過去,沒必要帶到未來。”
他想捨棄之前的一切,獲得新生。
錢九多帶著他大搖大擺的出門。
一路上金釵都沒有回頭, 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他抬頭。
刺眼的陽光讓他眯起眼睛,他抬起手,在兩指的縫隙間偷窺日光。
金釵今日穿的這一身青綠色的衣裳,是他櫃子裡最淡雅的。
用金粉點綴的薄紗外衫,還是使他與這大街上的其他男子格格不入。
良家男子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是妓院裡賣身的,嫌棄的與他拉開距離。
金釵這麼多年來,這種眼神他不知遭遇了多少,絲毫不在意。
他偷窺天光的樣子,有幾分悽慘的落寞。
錢九多將賣身契給他:“你在這裡還有什麼值得託付的人嗎?”
金釵看著一身耀眼的紅衣,給他希望的人:“家中母父駕鶴西歸,早已不在人世。”
七歲那年家裡鬧饑荒,眼看就要餓死。
父親為了讓他活命,跪著懇求將他免費送給妓院。
給了他一線生機,在妓院沒吃飽過,但至少沒餓死。
後來在妓院打雜學習舞蹈樂器,如何伺候女人。
長開了後賺到錢,想方設法的聯絡到家裡。
卻得知父親在他被帶走後就餓死了,屍骨被難民分食。連個屍體都沒留下。
錢九多:“救命之恩,我一定要報答 。正好我朋友家大的很,咱們去她家住。”
金釵遇見過不少說要帶他回家的人,心裡從來都不屑一顧,甚至是鄙夷。
但他今天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明白眼前的這個人不只是說說而已。
“好。”
跟老鴇去四樓的路上,她給打掃衛生的小斯跑腿費,託他給家裡傳信。
在家整理藥材的茉有,是第一個收到訊息的,本想叫茉莉去告訴那幾個人。
在院子裡喊了幾聲也不見人回應:“這兔崽子又去哪溜達了。”
他拍拍手上的灰,出了門。
修在昨晚從山中出來,就一直在大街上尋找。
期間也和若初和沐碰頭,他們也沒有訊息。
修健碩的身子燒的厲害,他將頭浸溼在裝水的大缸裡,以此來給自己降溫。
茉有出來第一個遇見的就是他:
“修!”
他肥胖的身軀氣喘吁吁,不停的揮手讓修別再動了。
為了儘快告訴這幫孩子好訊息,他一路連跑帶顛兒的,可算是找到了一個。
修甩甩頭髮上的水,清涼讓他混沌的腦袋清醒幾分。
聽見有人叫自己,他回過頭,見是茉叔叔。迎過去伸手扶住,上氣不接下氣身形不穩的他。
茉有知道他力氣大,將全身重量都壓在他的手臂上。
他這把老骨頭,可經不住這麼強大的鍛鍊。這小死茉莉,也不知道到哪鬼混去了。
害得他這把老骨頭出來找人。
修見他這麼著急,肯定是有事告知,說不定還是妻主的事。
他順著力道把一百五十多斤的茉叔叔抬起,讓他坐在水缸邊緣歇一歇。
這水缸是官府放置的滅火缸, 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個,光是缸壁的厚度就能達到四十厘米。
特別沉,不僅不怕被人偷走,還別固耐用。
茉有被他像個孩子一樣輕巧提起,終於順過氣來:
“你妻子讓人傳話回來了,說是她一會兒回來。”
修將他抱下來,抬腳就要往家趕。
茉有拉住他:“若初他們也找一夜了,你去通知通知他們。我這把老骨頭折騰不動了。”
錢九多帶著金釵往茉莉家走,買包子、豆腐腦的空擋。
她在一個小攤位上看中一款項鍊,項鍊是用鈦鋼打造而成,形狀是個狼頭。
它沒有多餘是上色, 只是保持了原本的顏色。簡約大方又不失剛毅的貌美。
她一眼就覺得這東西很適合修。
在她觀察那枚項鍊時,攤主也在觀察她。這一身料子絕不是普通百姓買得起的。
當她問出價格,攤主回道:“十兩。”
這句話一出,旁邊蹲著看東西的唐小丁瞬間就不高興了:
“你不是啞巴啊!剛才我問你那麼多句,你一句也沒回我。”
說完他看眼錢九多華貴的衣服,在看看自己帶補丁的衣裳,瞬間就明白了:
“你憑什麼看人下菜碟啊!看我穿的不好,連回都不回一句。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
任憑他怎麼炸毛,攤主都沒抬頭看他一眼。甚至連搭理都沒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