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董娘子,你又何必如此作賤自己呢?”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房間東側的幔帳走出。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董林的語調變得尖銳。

李術透過小孔朝裡一瞧:與董林對話之人,正是他們今日所見到的那名仵作!

“我看董娘子你貴人事忙,要不我提醒一下你!” 仵作攤開了手板,四指往裡微微動了動。

董林紅唇緊抿,怒目瞪了他一眼:“ 吳傑,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一個地痞流氓竟敢夜闖素溪苑,實在是太過無禮放肆!”

吳傑跺了跺腳,鞋底上粘著的泥巴被震了些出來,“你這個臭娘們是想過橋抽板是吧?老子也不想跟你廢話!

趕緊把你欠老子的一百兩銀子給拿來,這事就算了了!”

“一百兩?我們之前不是說好,是八十兩銀子嗎?” 董林有些面紅耳赤。

吳傑掰了掰手指,晃了晃頭,之後他的臉色黑得像鍋底一般:“什麼?八十兩銀子,你就想打發我!

你亦未免太看重自己,而看輕老子了吧!

要是我這一張不聽話的嘴到外頭散播一下謠言,就說:這符娘子的命,就只值個八十兩銀子。

這話可有根有據,就是殺人兇手董林董娘子所說的!

你看,合適嗎?”

吳傑的一番話,讓窗外偷聽的李術和思凡兩人大驚失色!

原來,董林確實與符桃知之死有關。她與扮作仵作的吳傑互相勾結,設法謀害符桃知。

就這樣,這個惡毒的陰謀被揭穿在烏黑的夜裡。

“嘭”的一聲,董林的房門被踹開了!

“原來就是你們倆合夥謀害符娘子!

小術,思凡,你們快過來!” 破門而入之人原是鳥覺。

聞訊而來的李術和思凡急忙跑進了房內。一問之下,原來,剛才鳥覺也倚在南側的房門前打探情況。

看到突然闖入的李術三人,董林和吳傑瞬間變得手足無措。

“你,你們…… 你們怎麼……進來了?” 董林結結巴巴道。

“方才你們兩人的談話,我們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

我已經讓丫鬟繡兒跑去報官了,你倆這回插翅難飛!” 鳥覺義正言辭道。

聽到鳥覺喊出的一席話,董林霎時慌了神,而一旁的吳傑也沒有了,剛才那咄咄逼人的神氣。

“董娘子,符娘子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李術問道。

事情敗露,陰謀撞破,董林知道事到如今,她已無法再隱瞞了。

“其實,謀害符桃知的兇手,就是我董林。

符桃知,她就是一個假情假意之人!

侈麗坊,雖說是由我和她一起創立的,可身為鋪主之一的我,卻獨有虛名,凡事一概都不能做主。

皆因她道貌岸然,沽名釣譽!

明明這侈麗坊已經入不敷出,可她卻一意孤行,要堅持她那些所謂做人的準則,而令到侈麗坊的經營每況愈下。

我曾經好言相勸,希望能夠藉助“雙面繡”這門刺繡工藝,來守住侈麗坊這份得來不易的產業,可她卻充耳不聞。

而且她還總是挖苦我的雙面繡技藝未精,難登大雅之堂。

她符桃知憑什麼高高在上?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那天晚上,真是天助我也!當時,剛好我經過繡房門口外,就瞧見她和徐遷那個賤人在爭吵。

爭執的場面,的確就如徐遷之前所說的那樣。

當晚,符桃知被徐遷虐打了一頓後,她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傷心過後,她就起了身。可沒走幾步,符桃知就被地上散落的絹布絆倒,摔暈過去了。

見她不省人事,我知道那時是最好的下手時機。只有她死了,侈麗坊才能有救。

正好當時在她倒地之處,我發現了一根繡花針。我就捏起了那根針,刺向了她頭頂的百會穴。她死得很安然,一點痛苦也沒有……”

聽完董林的坦白,李術頓感豁然開朗。原來,一切都是董林的陰謀詭計。

符桃知之死,就是她利用吳傑這個假仵作之口,惡意嫁禍給徐遷。

她三番五次堅持不肯為符桃知報官伸冤,還要將其棺木草草殮葬,為的就是怕東窗事發,橫生枝節。

“那這條雙面繡的黃菊絲巾呢?” 李術甩出了那條紅絲巾。

“你怎麼會有條絲巾?

呵,也罷!

這,是我為符桃知所繡制的,就算是給她的陪葬品。

紅底雙面黃菊,是不是很應景?

哈哈……” 董林笑得近乎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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