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郡郊的桃花亭。

鍾晚芍原本想早點來的,但又覺得早早等著,似乎很掉價,又顯得輕浮,只好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偏偏要捱到快丑時了才幽幽現身。

下了馬車前,遲吾行還跟她說:“我在外面等你,要是那人要行不軌之事你就叫我。”

說得一臉嚴肅認真,好像想行不軌之事的真的是牧將軍而不是鍾晚芍一樣。

她微微一晌,扶了扶自己的鬢角,確保沒什麼碎髮掛著,才往深處的桃花亭走。

亭子內,端坐著一位白袍男子。

牧將軍今日當真是一副好顏色——

雖說是袍子,但是腰上、手臂上、小腿上都覆蓋著一層收緊的薄甲,一律是價值不菲鎏金秘銀所刻。烏黑的長髮高高豎起戴著一個銀色的發冠。

他那每次見面都覆著下半張臉的面甲也是,與身上的薄甲材質如出一轍,將鼻樑下的好風景牢牢包裹起來。

鍾晚芍自如地和人打了個招呼。

元祈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並把手邊幾碟沒人動過的茶點遞了過去。

還不忘給小姑娘倒了一壺茶。

鍾晚芍只盯著對方的臉看,他如今長長的睫毛像蒲扇一樣灑下了一點陰影。卻由於此人身量高,鍾晚芍這個角度仰頭也能看到那雙雪山金陽一樣的眼睛隱藏在密密的睫毛後面。

國師大人的睫毛也很長,就是弓卿月的瞳孔更淺些。

對方注意到她的眼神,微微抬頭,兩人對視了個正著。

“怎麼了?”聲音又低又磁。

鍾晚芍覺得自己就像不會游泳的旅人要溺死在漩渦中一般。

雖然心笙搖動,她臉上一點都沒顯出來,只是帶著笑意開口說:“大人與國師像是商量好一般,一個遮下半張臉,一個遮上半張臉。”

元祈上下兩扇睫毛輕輕眨了一下:“嗯,他遮臉是為了神化自己,畢竟他是無極道君的代言人,我遮臉是因為要務在身。”

鍾晚芍來了點興致,繼續問:“天策軍的將士好像都是這樣遮著下半張臉的。”

“面甲算得上大雍將士配置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是天策軍的統一標誌。”

“你不會連上朝也帶著吧?那陛下能瞧見你長什麼樣嗎?”鍾晚芍試探著問,其實她是想知道這位將軍到底是不是個能上朝的官階,最好能跟牧家適齡的子弟對上。

畢竟鍾晚芍如今覬覦著人家的美色,兩個人也算得上熟了,卻只知道人家姓什麼,全名都不知道。

“上朝的時候偶爾帶。”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一點鐘晚芍的試探與尷尬,“你可以叫我九洲,不必一直稱我為大人,太過生疏。”

嘶——鍾晚芍輕咬了一下後槽牙,心尖好像被一隻小貓撓了一下。

之後就是一些照舊的閒聊,一般是鍾晚芍單方面輸出,什麼都講,關於自己怎麼在武陽郡落腳,怎麼被聖女和之前的老對手針對,又如何打臉回去。

家長裡短,鍾晚芍自己都覺得囉嗦,對面的九洲卻一點不滿都沒露出來,只是凝神聽著,還不時給她接話茬、倒倒茶水之類。

足足聊了一個時辰,鍾晚芍自覺今日面基的目的已經達到,兩人關係拉進了一大步,便拍拍手上的碎屑站起來準備告辭。

九洲並未起身,而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擦手、捋頭髮,穿斗篷。

離開前,鍾晚芍還不忘調笑一句:“希望下次能有幸看到九洲大人絕世姿容。”說罷,便拽著斗篷繡著鮮花牡丹的邊角轉身。

“你遲早能看見的。”九洲的聲音從後面打著旋兒飄過來,好聽得緊,鍾晚芍覺得自己耳朵邊都紅了,好在帶著斗篷的帽子,瞧不出來。

元祈看著那件單薄的藍色斗篷像個小絨球似的走在道上,爬上馬車前還不忘回頭衝他招招手。

他沒回應,只是不知道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面甲上眼睛微笑的弧度能不能被看見。

初春還挺冷的,她這個斗篷是不是有點薄了。

馬車已經看不見了,他眼前似乎還能看到對方纖細一握的腰肢和關節微微發紅的手。

坐在亭中,握著手中的茶盞發呆,謝扶光和東君又隔了一陣才從旁邊顯出身影來。

“人已經走遠了,陛下。”

“嗯。”淺淺的回應了一下,元祈也站了起來,輕甲的下襬叮噹一聲脆響。

“走吧,去殺人。”

“是。”

馬蹄聲響起又遠去。

晚上,謝扶光擦洗掉一身血腥味,做到桌前與東君手談一局,他不會下圍棋,所以兩人便在那暖玉做的棋盤上下五子棋。

在輸掉第四次後,謝扶光把手裡握著的旗子捏成了粉末。

頂著東君“再發瘋就坑死你”的眼神,他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你說陛下竟然真的把自己小字告訴那個小姑娘了誒。”

“我以為他要頂著牧戎錚的名字繼續騙呢,話說好久沒回去了,上次打架輸給牧戎錚,等我回去了一定要贏回來。”

“還有陛下今天是不是特意打扮了一下?他穿那秘銀鎖子甲幹嘛?他就算光著身子也能單槍匹馬把那幫夯貨挑個一乾二淨好嘛?”

“陛下那空得能跑馬的後宮不會真的要進人了吧?”

東君一直沒有答話,只是用一種自求多福的眼神看著嘴巴閒不住的謝扶光。

“扶光,下個月初我要看到武陽郡的全部報告,一點紕漏不能有,否則你就去打掃南越戰場。”輕輕的聲音落下。

謝扶光脖子都僵了,他像一個木偶一樣轉過頭,只看到被他吐槽“孔雀開屏”的陛下轉身離去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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