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無意多問,飛快地跟著李清來到了那處位於宣化坊的住宅前。

自從鍾晚芍買下這裡後,此處已經大變樣,池塘水波瑟瑟、中院上的八面鼓環繞戲臺氣派地很。

此時一大群百姓圍在門口嘰嘰喳喳,交談著“殺人了”、“有一具女屍”“怨氣”之類的。

四位官兵把守著大門,鍾晚芍想進去還被攔住了。

“我是房主。”鍾晚芍掏出了房契來。

門外看熱鬧的百姓看了直道:“誒呀,這屋主真是慘,房子裡頭死了人,變成凶宅咯。”

“是啊是啊,我們隔壁街吊死過人家的屋子現在都還關著呢,根本沒人敢住。”

“讓她進來吧。”姬易行的聲音從裡面響起。

此人今天穿著皂靴,一水兒天青袍子,臉上也不復往日地嬉笑隨意。

鍾晚芍抿緊了唇,她沒忘記,姬易行是刑斷出身——看來這房子真出事了。

身後李清的臉色可以用如喪考妣來形容,宅儐相最怕的就是這類房子——凶宅,根本脫不出手,還有可能反過來將人的本錢掏空,招牌砸個乾淨。

他知道,東家在這棟宅子上的投入可不少。

門外百姓中的聲音還沒散去,“聽說這是個叫銀子的外地宅儐相名下的房子。”

“誒呀,真是晦氣。”

“我以後都不敢在她那裡買房了。”

鍾晚芍的神經幾乎立刻警覺了起來,這是衝她來的!

一個眼神掃過遲吾行,對方配合地極好,衝進人群就將那幾個挑事的提了出來。

“做什麼做什麼?”挑頭的是兩人一個是滑頭似的潑皮青年,還有個五十多歲的老太。

一看被人拉扯住,兩人大聲叫嚷著,生怕事情敗露。

“官老爺官老爺!為草民做主啊。”

姬易行走了出來,看到兩人,臉色都沒變,轉頭瞧了一眼鍾晚芍,她今天雖然又把兜帽帶上了,但還是能感覺到此刻心情不佳。

“我問你,你說這宅子的宅儐相是銀子,是從哪裡聽說的?”鍾晚芍的話語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沒由來的讓人覺得恐怖。

那滑頭先縮了起來,他此刻被遲吾行提著領子,怎麼都掙不開。

老太倒是一直叫囂地厲害:“我聽說的,怎麼了?還不能讓人聽說嗎?”她手腳拼命踢打著,遲吾行煩了,踹了一腳把人踹地上了。

“沒聽懂嗎?我是在問你,這宅子一直關著,你這種窮鬼根本不可能來宣化坊,是怎麼知道宅子是誰的?”

老太被鍾晚芍的問話唬住了,只滿口胡亂嚷著。

“才剛死了人你就從港西跑過來?我都聞到你身上的魚腥味了?港西那麼遠你穿半個城來這裡做什麼?人是你殺的?”鍾晚芍的聲音越來越冷。

這下子周圍的官兵再迷糊地也反應過來,幾個人上去把那老婦和男子都捆了起來,準備押入大牢審問。

老婦慌了神,哆嗦地交代道:“不是我,是有人給我錢讓我來的,只要我說這宅子的儐相是銀子,再抹黑她,就給我十兩。”

圍觀百姓“轟”得炸開。

“十兩啊,肯定是什麼沒良心的同行害這家宅儐相的生意。”

“但不是真死了人嗎?”

鍾晚芍沒繼續在門口耗著,而是重又走了進去,遲吾行見人被押走了也快腳跟上去。

姬易行走在前頭,回頭看著她蹙眉道:“你最好不要看,那人死相不太好。”

“沒事,還望大人行個方便。”鍾晚芍拒絕了姬易行的好意,她非要知道到底是哪個渾蛋怎麼害的她。

強烈的報復欲讓她的腦子無比冷靜。

幾人繞過中庭,走到帷幔包圍的八面鼓戲臺。

一路上路過自己投入不少心血成效顯著的廳堂、蓮花步臺,鍾晚芍眸色低垂,眼底醞釀著一股風暴。

帷幔掀起,遲吾行上前半步,為鍾晚芍遮住了一部分。

她搖了搖頭,示意不必避諱她。遲吾行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了。

戲臺中央躺著一具女屍,幾乎沒穿衣服,裹著片片快要碎成渣的紗,身上已經腐爛了一部分,但還是能看出從頭至腳被劃了許多刀。

雙眼混濁,只剩下灰黃的眼白,一把鐵鏽滿布的刀沾著血跡丟在一旁。

陳翠和寶齡瞧了一眼就捂上眼睛。

其餘幾人都有點擔心地瞧著鍾晚芍,生怕她尖叫或者暈倒。

她只是平靜地問姬易行道:“大人,人是在這裡被殺的嗎?”

姬易行往旁邊走了兩步,引開她的視線,認真地說道:“不是的,是被人搬過來的,看她的打扮八成是泥化坊的無名女屍,那些刀傷,應該是死後劃的。”

他又歉疚道:“看門的人被打暈了,屍體是晚上搬進來的,白天大門敞著,就被摸進來的無賴發現了。我已經儘快趕過來了,但可能還是走漏了訊息。”

鍾晚芍點點頭,禮貌道謝。

宣化坊出了一座凶宅,在福州老百姓口中肯定傳得比什麼都快,便是想堵也堵不住,這是毋庸置疑的。

寶齡幾人雖害怕但還是氣憤更多,這樣一個融入大家心血的作品就這麼被有心之人故意使壞折騰了。

“大人,若是那兩人審出了些什麼?我能知道嗎?”

“當然。”姬易行點頭,按說官府查案百姓不能摻和,但既是當事人律令也沒那麼死板,更何況是她呢······

姬易行看著一眼她袖中露出的半截緊握的拳頭,打了招呼便匆匆去盯,到底是誰敢在福州的轄下做這種事情?

幾人並未在此久留,而是找到附近的一處酒樓坐著。

訊息果然傳得飛快,第一道菜上來時,旁邊各桌的客人都已經在討論“凶宅”的故事了。

傳得有鼻子有眼,什麼“冤魂作祟”“女屍起立”,一個賽一個離譜。

張理舀了一碗海鮮燜子饊子湯給鍾晚芍,見她還在沉思,便互相對了個眼色想要逗人開心。

還沒開口,鍾晚芍便搶先一步道:“我有個新主意,感覺十分可行。把這屋子改成鬼屋打卡點怎麼樣?”

寶齡、陳翠:?

張理、李清:??

遲吾行:???啥玩意兒?

鍾晚芍給諸人解釋一番,眾人總算弄明白,說是要“販賣恐懼和獵奇”。

寶齡聽起來有點害怕:“能行嗎?多嚇人啊,誰會看呢?”

鍾晚芍只覺得那宅子裡的戲臺、紗幔、有點寥落的池塘,越想越合適,多麼完美的中式恐怖啊!她瞧著看起來膽最大的遲吾行問:

“如果你到一個地方,發現這裡流傳著特有名的志怪傳聞,地點還就城中,花點錢就能進去看,你願不願意?”

遲吾行思索了一下,露出有點懷疑人生的表情,靠,她真的會去!

鍾晚芍又問看起來膽子也不小的李清:“若你去武陽郡,郡內有一個名人離奇死在家裡,你去不去看?”

李清露出同款懷疑人生的表情,靠,他也想去!

鍾晚芍滿意地點了點,指導諸人道:“這就叫網紅效應,我們要把這一處宅子打造成網紅打卡點!”

方案的中心思想有了接下來就很順利了,折騰一下午,各人自領了分工離去。

鍾晚芍負責寫劇本和志怪小說、陳翠負責拓印還要去找鬼故事的插畫一併用上、李清負責叫手下的小跑腿兒在全城造勢、張理去聯絡匠人改造房子順便找人定製“紀念品手辦”、寶齡負責從中協調、傳遞訊息。

“至於遲吾行女士,”鍾晚芍認真地看著她道:“麻煩你負責把這個幕後黑手——”她拿起筷子朝下一劈。

筷子應聲而斷。

“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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