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窗外一片漆黑,西北風不時嗚嗚作響。賈忠遙按照計劃,完成了一日寫作計劃,便起身伸個懶腰,接著去衛生間撒泡尿,些許爽快之後,重又坐回書桌打算溫習一下《道德經》,對於這本道家的經典著作,忠遙已經做到了爛熟於心,不過這也僅僅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汲取其中的智慧不可以也不能操之過急,須慢慢實踐、慢慢領悟。忠遙跟著網路影片,一面看《道德經·天道無親》,一面提筆做著筆記,如有不熟悉的字詞,還會隨手翻閱左手邊的一本足有一指厚的《現代漢語詞典》。

約莫六點半的光景,駐所檢察室主任田仁給賈忠遙發來一條微信語音,忠遙點選後,便傳來田仁渾濁、慵懶,似醒非醒的聲音:“賈忠遙,我上午帶我父親去掛水......看守所就不能去了......我父親腿腫脹,需要掛水四五天......你跟小沛去就行了,好不好......”忠遙下意識想回復一下,一看時間才六點三十分,便心中嘀咕:“老子說:‘古之善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測。’自己現在回覆,不就代表自己早起了嗎?不能,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早起!”想到這裡,忠遙便將手機撥到一旁,心中想著待到七點以後再回復。

忠遙目光重新落回對道德經第七十九章的學習上,一句“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瞬間將記憶回撥到自己剛剛上班那會:因為掃地拖把的事情,與單位一女生髮生爭吵。後來呢,相互之間都道了歉,似乎是漣漪過後的湖水,又恢復了平靜,實則自己與這名女生從此便有了間隙,這一教訓可謂記憶深刻。一直捱到七點鐘,忠遙便給田仁回覆瞭如下資訊:

田主任,好的。看守所有什麼事情,我電話向你彙報。

賈忠遙點選完畢,便傳送過去,未及一秒鐘的功夫,田仁便回了資訊,就兩字:“好的”。忠遙彷佛能看到,田仁正側著身子,如抽吸大煙一般,一個影片接著一個影片在刷,而一旁的老婆正在呼哧呼哧睡得正酣。

早飯很簡單:一個饅頭,一碟鹹菜。忠遙吃罷,約莫八點一刻,便上了單位的公車,直奔北嶽市看守所。路上,司機黨清師傅不時遞幾句閒話,忠遙應付性的陪聊幾句,同坐後排的小沛專心致志地低頭盯著手機,以便應付不知如何插話的尷尬。幾句過後,車子內重歸安靜,忠遙將頭輕輕抵在車門的玻璃上,謀劃起上午該幹什麼事情來:“教育談話肯定不可少,那麼找誰呢?”想了半晌,忽然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忠遙打定主意,告訴自己:“就他了!”

有話即長,無話即短。賈忠遙領著小沛走進駐所檢察室,例行囑咐幾句:“小沛,我們九點半進監區教育談話。小沛,一會你去看守所辦公室找馬媛媛取一下入所人員臺賬......”小沛如同木頭一般,晃晃圓滾滾的大腦袋,怯怯地應了幾聲“好的”便忙去了。按照慣例,忠遙抓起一塊藍色抹布,去往衛生間將其搓洗一遍,擰乾後回到影片監控室擦了一遍桌子,事實上,這桌子由於窗戶密閉,擦與不擦都很乾淨。每每想到這裡,忠遙腦海裡便出現,《西遊記》中祭賽國唐僧領著孫悟空掃塔的場景——起點低、當下淨,平常道。忠遙深深認為,這打掃衛生實在是修習自己的好辦法。抹完桌子後,忠遙又去隔壁書寫毛筆字,如曾國藩告誡兒子那樣,練字要有恆心,要日寫百字。現在,忠遙覺得自己做不到,養成每天寫字的習慣就好。忠遙堅信,這練字如同抹桌子一般,也是修煉自己的好辦法。但見,賈忠遙提起指頭粗的毛筆,蘸一蘸一旁的墨汁,便在泛黃的格子紙上寫下了拳頭大的二十八個字:

妻餘瑤是一位漂亮的山東大妞身材高挑微胖瓜子臉鼻子挺拔好看

寫罷,控制不住分享的念頭,便拍照給妻子微信發了過去,良久,妻子回覆一個“臉紅”的表情。

時間很快過去,一轉眼便到九點半。欲知教育談話如何進行,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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