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外魔境2
羂索腦門上的縫合線繃得非常緊，不是他刻意要維持嚴肅的樣子，是堆積在臉上的嘴把面板繃緊。
“你繼續打嘛，別管我，我會給你加油的。”真人的嘴喊道；“加油！必勝羂索大人！加油！”
聒噪引發羂索靈魂深處的吵鬧--都是被束縛的其他咒靈。
“羂索大人......”
“必勝......”
“剛才那個...那個到底是什麼？”羂索盯著前面，視線中的乙骨憂太出現重影，雖能穩住身形，但因無休止的聒噪引發的疲態難以消除。剛才那股突如其來的巨大咒力彷彿顛覆天地，到底是怎樣一回事......不僅未察覺，甚至在被那股咒力席捲時也無從反抗......雖然不想承認，但羂索已知“靈魂出現縫隙”。
“喂喂，羂索大人在問你話呢，小朋友要懂禮貌嘛。”真人的腔調讓乙骨覺得噁心。
不知從哪鑽出來的高羽好奇地站到兩人之間；“怎麼？今年的時尚是一張臉兩張嘴嗎？大家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不過這樣也會少些孤單吧。哈哈哈。”
高羽的自嗨沒有感染羂索和乙骨，反倒讓從被壓制的深淵中浮出表面的真人來了興趣：
“你是從哪鑽出來的？穿成這樣是來搞笑的嗎？”
搞笑兩字讓高羽雙眼放光，他努力繃出肌肉以展示自創自裁的演出服是如何服帖，雖然在無意間仍暴露一層肚腩.....
“你很有眼光！那張嘴的朋友！我正是要立志成為全世界最搞笑的搞笑之王的男人--高羽史彥！”
為了配合發言，他順便擺出一個自信飛揚的POSE，姿態猶如超人飛到半空才發現緊身褲忘穿時會做出的樣子。
高羽在他人的沉默中維持艱難的姿勢足有五秒，但遲遲未等到想要的笑聲。
“高羽先生，接下來就麻煩你了。”向來缺乏幽默細胞的乙骨決定“退場”，他並沒意識到高羽的表演從鑽出樹林時就已開始。
林中就剩羂索和高羽了。高羽渴望得轉向羂索，順便再次繃緊差點因腳麻而難以維持的那個POSE。
“喂，你真是來搞笑的？”羂索對目前的處境感到一絲無奈，他其實很想去追擊乙骨，但靈魂深處的聒噪讓他力不從心。
這男人...乙骨那傢伙不會讓一個普通人來送死吧？這傢伙到底有什麼玄機呢？羂索嚴肅思考時還得分神去壓制那些咒靈，事與願違的是左臉的那條“縫”根本閉不上。
“別在展示你那自以為是的肌肉呢！太噁心了！就像快餐店裡反覆油炸的過期炸雞塊！”真人的嘴喊道；“羂索大人趕緊動手吧！”
包含“噁心”的評價沒有讓高羽生氣，相反他很滿意地結束了POSE表演。
“一語中的！你看出我表演的玄機！不過你旁邊的那張嘴似乎沒有領略到我表演的精髓，他很嚴肅！”
“不用在意！”真人嚷嚷；“羂索大人表面上一本正經，但心裡的悄悄話我剛才都告訴你了！”
“呃！這樣嗎？”高羽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原來你是他的內心話！跟那張臉的風格完全不搭調啊！真是太搞笑了！你們是雙簧演員對吧！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讓羂索和真人“感觸頗深”--維繫在他倆靈魂間的那道不公平束縛徹底斷開了--來自高羽史彥的術式：搞笑即為真理。
能存在這等術式可見人類的潛力之大，如若宿儺知曉高羽的術式，恐怕也會說出：此人的搞笑在我理解範圍之上。
“哇嘔！”難以抑制的乾嘔讓羂索看起來既尷尬又可憐。本來歡笑的高羽笑不出來了。面前穿著袈裟且一直嚴肅的男人發出第一聲乾嘔後，高羽來不及思考是“胃腸道疾病的症狀”還是“早孕反應”時，一個擁有成年人體格的男人--從羂索那張嚴肅到誇張的嘴裡絲毫不嚴肅地脫了出來--如動物世界裡播放的生仔場面一樣，但缺乏溫馨。
“哇靠！哥們你的胃...是功能多還是容量大啊...”高羽喃喃道，他無法用搞不搞笑來形容眼前的場面，想了半天只覺“見識又長”。
“哈哈哈哈！自由啦！”脫離束縛的真人剛仰天大笑，下一秒就雙眼呆滯地跪坐在地上。
“混蛋，你這傢伙！到底搞了些什麼？”被真人趁機掙脫束縛的羂索感到虛脫無力，束縛的崩解給靈魂造成的反噬由他和真人共同承擔，從他此刻言語清晰的表現可判：真人承受的反噬更重或他比真人更能承受。
被惡狠狠地質疑的高羽慌神地搖頭；“我們才剛見面，肯定不是我的。”
羂索一愣，還沒想到高羽這句的莫名其妙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來自他靈魂深處的震動已無法遏制。
宿儺的話在他腦海中出現：放棄才能自保。
“極之番：【漩渦】。”為了拯救被反噬的靈魂，需要將所持有的咒靈用術式的方耗盡。這是能給對手帶來毀滅的術式奧義，但此刻卻是被羂索用來“拯救靈魂”的手段。
一旦咒靈耗盡，腐朽靈魂的束縛也將全部消失，他才能保留住自已的靈魂--但也會失去某部分靈魂。神智即將泯滅的緊急情況下，羂索根本不會對此猶豫，正如五條悟等人猜測那樣。
第一次面對漩渦的高羽沒有害怕，因為裡香擋在面前，裡香對付漩渦是有經驗的，可能造成裡香失手的真人被排斥在漩渦之外，所以裡香能夠應對。
劇烈的衝擊迸發出的耀眼光芒讓裡香身後的高羽不得不閉上眼睛。而羂索可沒時間閉目養神，出現在他背後的刀已悄無聲息地沒入他頸部的皮肉，等他有所察覺時，天地已開始旋轉...
“這就算成功捕獲了吧。”乙骨憂太沒有立即收刀，刀鋒仍指著那顆滾落在地上的頭顱。
“那傢伙很擅長更換肉身，不要靠近，先封印。”聲音從他所帶的耳麥裡傳出，是天使的聲音。
“還好同步上了。”天使感嘆道。
聽到“同步”兩字，乙骨總算鬆了一口氣，失去冥冥的連線後就無法得知新宿現場的情況，他和高羽只能由自身去把握。
高羽看著乙骨準備術式以封印那顆腦袋，雖然是計劃中重要的參與者，並且也是他的能力決定了羂索的失敗，但高羽對勝利並沒有興趣。
“這傢伙的雙簧說得不錯，可惜了。”高羽滿是遺憾地說道，天使的聲音從他的耳麥中傳出：謝天謝地！你是發自內心的對此感到難過！
“我可不是那種在別人離世時開懷大笑的混蛋呢！”高羽生氣地說道；“搞笑也是要分場合的！難道我不清楚嗎？”
此話一出，在一旁忙著封印的乙骨不禁露出笑容：天使說得對，高羽先生還是不要只知道自已的能力比較好。
這個善良的搞笑演員根本不知道正是他天真的那句“你倆是雙簧演員！”並對此感到發自內心的搞笑才讓羂索遭難。被“外力”強行扯斷的“束縛”--施加在真人與羂索間的反噬猛烈到讓真人在脫離羂索壓制的剎那就被泯滅了靈魂，而羂索則順勢發出漩渦為自已的靈魂“減負”，但咒力的消耗以及之前靈魂深處的動盪讓他無法分心去察覺乙骨的動態。
“我現在要將這個帶到新宿去。”乙骨提著被層層符咒包裹好的腦袋，正要行動時卻被天使出聲制止。
“等一下，乙骨，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乙骨皺起眉頭。
“你老師那裡...我們的測試似乎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