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把握分寸
隔著書架，蘇酌看見長明燈柔和的火光下，有一名女子從過道間路過，鬢髮如雲，宮裝裙襬迤邐，一舉一動皆是華美無比。
是攝政王！
攝政王懶散地側過臉向著這個方向看來，只是餘光一瞥，正巧對上蘇酌的視線。
這種大能不可能發現不了她們二人在內閣做什麼，所以其實沒什麼可躲的，只是凜兒下意識避讓。
攝政王的打量應當沒有什麼深意，淺淺淡淡看過她們一眼，身影便消失了。
凜兒緊緊攥著蘇酌的手，顯然有些緊張，小聲問道：“姐姐不覺得攝政王很兇嗎？”
“不算兇吧。”蘇酌不好說，因為這攝政王的側影太好看了，她根本顧不上害怕。
攝政王的形象很符合蘇酌的想象，有種位高權重的貴氣，又莫測神秘，戴著半邊銀白麵具遮住眉眼，但還是很明顯是個大美人。
說完，蘇酌察覺自己的脈搏有些異常，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是巨大的修為差距之下，直覺帶來的危機感。
蘇酌再看凜兒，只覺得這位修為也不低的小女孩看起來更加和善無害了。
可能因為攝政王的到來，凜兒繼續找功法都要拉著蘇酌，不然不放心。
凜兒有耐心在藏經閣待很久，蘇酌也差不多，她們停留在仙朝皇都的時間就在藏經閣中消磨著過了。
有凜兒帶著找功法，蘇酌的效率更高了，短短几個時辰收穫匪淺。
很快上了回學宮的飛舟，蘇酌帶著凜兒，輕門熟路。
凜兒已經易容過了，相貌不像本來那麼顯眼，穿著學宮的學服，看起來像個小書童，漂亮又斯文。
坐下沒多久，周玄青也上了飛舟，坐在她們附近。
“你不是要去花天酒地嗎？”蘇酌挑起眉梢看他。
“被趕出來了。”周玄青靠在寬大的軟座上，長出一口氣，“爹孃看我不順眼成天罵我，還不如回學宮，山高皇帝遠。”
蘇酌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周玄青找凜兒說話：“從藏經閣拿那麼多書，給我一本看看唄。”
“不給。”凜兒拒絕。
“怎麼這麼偏心。”周玄青看了眼蘇酌手裡的道則謄本，笑著逗凜兒。
凜兒：“你自己也能拿，為什麼要我給你。”
周玄青：“那位寵你啊，你看我就一條小命哪敢造次亂拿。”
凜兒：“她才不寵我！”
周玄青：“她不寵你，你還敢這麼說她？”
凜兒打量他一眼：“你怎麼這麼大個人了還怕她啊。”
“……”
周玄青面對著女孩懷疑的眼神，敗下陣來。
怕攝政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很正常，因為凜兒也怕，雖然她還小。
蘇酌沒拆凜兒的臺，畢竟這小女孩替她拿了不少書，蘇酌攔都攔不住。
蘇酌覺得自己還真是有點小女孩緣，上次的雪靈族小公主也是一見面就很親近她。
仙朝已經和學宮那邊溝透過了，慕千秋也知道蘇酌帶了個新學生回來的事。
凜兒住在蘇酌附近的弟子殿中，不過無需慕千秋教導。
從仙朝皇城回來，蘇酌記了滿腦子的道則，但暫時弄不懂那是什麼東西。
她對因果道則的研究，短時間內難有進展，因為撰寫道則的語言不僅文字難解，敘述方式也非常晦澀。
理解道則還可能有更多難以言說的門檻，不能急於一時。
讓蘇酌欣慰的是，她在藏經閣中記下的那門化身神通，她可以修煉。
她可以分出一個化身，實力不提，至少分心控制起來不算費力。
但分身暫時沒有打架的實力。
……
休沐日結束，桓渺也從下界回來了，為蘇酌帶來了大量食物庫存。
“我絕不吃！”小劍堅持作為一個劍靈的矜持。
層霄劍：“你不想吃可以學著烤。”
幼年體小劍的包子臉氣得鼓起來：“你為什麼不學？”
層霄劍：“我沒學過嗎？你看我能學會嗎？”
蘇酌正在烤著新鮮的妖獸肉串，焦香的油脂滴下來，濺起火花。
歷練多了，蘇酌的燒烤手藝愈發熟練，但遠遠算不上那種驚為天人的好吃。
第九域師門的做飯天賦向來很懸殊，有時候七師兄靈機一動，會做出好吃到讓人拍案叫絕的菜式來，其他師兄按部就班，做出來的食物也有不危害生命的可能，而蘇酌的水平，就是屬於完全不敢靈機一動的那種。
中規中矩地發揮還能吃，自由發揮就不一定了。
蘇酌從來不在這上面冒險。
洛隨水也從家裡回來了，帶來珍貴的妖獸特產，可以嚐嚐鮮。
一同來的還有幾個在界域城見過的熟人。
他們來這裡也不光是吃，還可以交流修煉的心得和訊息。
官廣陸前段時間去做學宮任務了，一個小任務牽扯出一連串任務，花了許久才回來，正好錯過了蘇酌入學。
他沒見到蘇酌的人，但聽了不少蘇酌的事蹟，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他莫名不怎麼意外。
蘇酌幹出這些事很正常。
一個劍修能把刀練那麼好，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蘇酌，什麼時候和我切磋下刀法。”官廣陸一直沒見到蘇酌用刀，早就按捺不住了，明知勝不了還是想挑戰。
不管怎麼著，他還是有可能逼出蘇酌真正的刀道修為的，不至於像那些啥也沒見過的人一樣。
燒烤就是剛烤出來的最好吃，蘇酌吃著烤串，應道：“我吃完和你打。”
“不如我陪你切磋刀法吧。”凜兒忽然說道，大眼睛盯著官廣陸。
她看了蘇酌一眼，又看向官廣陸，“勝不過我，就不用姐姐出手了。”
“你？”官廣陸震驚了，“你和我切磋？”
他的年齡四捨五入都快是凜兒的兩倍了。
蘇酌手裡的烤串頓住，意外地看向斯斯文文的小女孩：“你真想動手？”
“嗯。”凜兒點頭，取出一把秀氣的橫刀。
“我最會用的就是刀。”她輕聲說道。
蘇酌心想那自己的水平有可能趕不上她，但也對凜兒的實力有些好奇。
“那我們試試。”官廣陸笑道，“記得手下留情啊，小道友。”
少年的話裡有些調侃之意，並不認真。
蘇酌向他傳音透露口風：“別掉以輕心。”
在那座藏經閣裡養出來的刀修有多可怕，連蘇酌都不敢想。
官廣陸：“？”
聽到蘇酌這麼說，他的第一個想法竟然不是被小看的惱怒或是難以置信，而是慶幸。
還好還好，看他這說話分寸把握得多好。
萬一輸了也不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