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衫控制自己的情緒，抿嘴一笑，“當然，哥哥做的事情，我都有看到。我一直都是相信哥哥的。”
這就是親情嗎？
這就是親人間真正的模樣嗎？
互相扶持，互相保護，沒有謾罵，沒有猜忌，不用演來演去。
原來真的是她跟別人不一樣啊。
墨纖塵終於忍不住，將她一把抱住，眼淚大顆大顆掉落：“妹妹，我好想你，很想你。爹孃不在了，我只有你了，你怎麼能這麼晚才來找我，你怎麼能不認我。”
“你明明最喜歡我了，怎麼能疏遠我害怕我，我怎麼會丟下你不要你。”
“你出生後，我天天陪著你，跟你說話，給你講故事，送你花，送你玩具，逗你開心。”
“你見到我最開心了，總纏著我抱，讓我陪你一起玩，你不能怕我，妹妹……”
“不要害怕我，不要，不可以。”
謝衫垂下眼簾，強忍淚水，聲音軟軟的，“好，不會的，不怕你。”
“怎麼會討厭呢。”她喃喃道。
明明是羨慕啊。
看他們在說話，瑾姨和林星玖很體貼地在外面等了一會，眼裡滿滿都是欣慰。
等人不哭了，情緒平穩下來，她們才進去。
墨纖塵眼睛鼻子都紅紅的，不過他倒沒有不好意思，畢竟一個是長輩，一個是他最好的朋友。
瑾姨滿臉笑意，“來，棗羹，你之前最喜歡了，多吃點。”
“好。”
謝衫如蒙大赦，接過來一口一口吃著，棗羹軟糯香甜，很合她胃口。
薛祈來找墨纖塵，隔著門喊他，墨纖塵應了一聲，不捨地離開，一步三回頭。
瑾姨替她順了順鬢角的碎髮，去給她拿藥。
林星玖就坐在旁邊看著她，撐著下巴，眼神認真。
妹妹好可愛，真好看，原來那時候不是夢，她就說怎麼突然做了那麼奇怪的一個夢。
見到衫衫的眼睛，她就明白自己感覺到的怪異感是什麼了。
自從客棧之後，林星玖就一直在想，那天自己也沒收到什麼衝擊，怎麼就會做那麼一個夢呢？
而且夢裡的‘墨纖塵’，眼睛還是墨藍色的，跟墨姨一樣。
從那開始，林星玖就猜想，可能墨纖衣就跟著他們，她就在附近。
但她那時候沒想過謝衫就是墨纖衣，因為衫衫的眼睛確實受傷了，臉也不同。
這讓林星玖明白一件事，再嚴重的傷也可能是假的，人的臉也可以掩飾，對任何人都要保持最基本的警惕，哪怕他傷的再重，看起來再小再無辜。
不過真的好想看一下墨纖塵穿女裝的樣子，肯定也很好看，但他肯定不願意。
林星玖微微一嘆，有些惋惜。
謝衫差點以為林星玖看出什麼來了，她心裡慌，但面上沒顯露出來，吃完後就要把碗放好，自己下床，被林星玖阻止了。
“你身體還虛弱，先別下床。”她讓她先靠著，拿了被子在後面給她墊著，“等把藥喝了，再好好吃飯，明天你就有力氣下床了。”
林星玖說完，問她。
“是不是嫌無聊了？該給你拿幾本書來的，但瑾姨說你眼睛的毒還沒完全解開，不能盯著書看，傷眼睛，就沒拿來。”
“不然我們下盤棋？搬個棋盤來，再拿壺茶，幾碟點心，邊下棋邊聊天。”
謝衫尷尬笑笑：“我很久沒下棋，都有些不會了。”
這是試探嗎？
她沒學過下棋，怎麼辦……
“沒事，姐姐教你。”林星玖拍胸口打包票，“放心，一定特別用心，不出幾天，你就能學會。”
“好啊，謝謝姐姐。”
不知道下棋難不難，瑾姨有沒有教過纖衣姐姐下棋呢？
瑾姨拿著藥進來，“來，先喝藥。”
謝衫乖乖喝完，藥真的好苦，喝到最後，她舌頭都麻了。
瑾姨趕忙給她塞了一顆糖丸，“吃了糖就不苦了。”
瑾姨滿臉心疼，這就是五感過於敏銳的弊端。
一點點疼一點點苦一點點動靜都會被放大，夜裡對常人來說幽靜的環境，對她來說是嘈雜的。
小時候因為這個，樂樂天天都睡不著，飲食更要清淡，不然就會生病。對她們來說都很折磨。
可讓她學《埬雲訣》是墨泠的請求，她沒有資格替墨纖衣拒絕。
對了，說到這個，瑾姨看她精神還算可以，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
“樂樂，這七年你都是怎麼過來的，誰這麼可惡，給你下那麼多種毒，還讓你連《埬雲訣》都無法繼續修煉。你告訴瑾姨，瑾姨幫你報仇！”
瑾姨手顫抖著摸了摸她的臉，眼裡充滿痛苦和憎恨。
她一定會殺了那個人，一定！
謝衫聽到這句話，心中有種巨石落地的感覺，她整理一下表情，眼含痛恨，“是一個黑袍人。”
憤恨、痛苦從她眼底一一閃過，“我不知道他是誰，他將我關起來，訓練我，從不讓我出門，也不讓我接觸任何人，我這次能出來，也是因為他讓我來偷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林星玖追問。
謝衫閉上眼睛，“一塊刻著蝴蝶紋路的玉佩。”
“又是為了那塊玉佩。”瑾姨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那群人。
“瑾姨，那玉佩到底有什麼獨特之處？”
“沒有什麼獨特之處，只是因為一些流言罷了。”瑾姨緊緊揪著手中的帕子，“那塊玉佩本是你孃的父親送給她的，作為她的十五歲生辰禮。”
“可沒想到十五歲後，你娘長高了，變漂亮了，那些不熟的人就真信你娘學了什麼改頭換面的武功秘籍，後來就發展成能什麼返老還童、延年益壽、青春永駐……總之亂七八糟的都有。”
“你爹孃他們也澄清過，但那些貪生怕死的人不信，才有後來的那些事。他們都覺得，那塊玉佩是關鍵，拿到玉佩的人就能獲得秘籍。”
“不過都是藉口，用來掩蓋他們殘忍沒人性的藉口。”
“知道玉佩的也就那麼幾個人，我和你哥弄死了三個，還剩下兩個，肯定就是他們倆其中之一搞的鬼，或許還聯手了。”
“一個都不能放過。”
“去他孃的秘籍！老孃活了這麼久，就沒見過什麼返老還童的秘籍。一群王八蛋，沒皮沒臉的老貨，這麼多年居然還沒放棄！”
“躲的倒是挺嚴實，黑心的事一個沒少幹，真真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