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吟箴噴火的眼神，桃衫嘆氣，縱容道：“好吧好吧，你想早點走就早點走，誰讓你確實比我老呢，真拿你沒辦法，我給你善後行了吧，夠尊老愛幼嗎？”
吟箴大怒：“呸，看老子先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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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此時一片混亂，外面無數技能紛飛，一傷傷一片。
大妖小妖都沒忍住害怕起來，還有妖媽媽抱著新生的小幼崽，看著懷裡崽崽咂吧著嘴睡的香甜，忍不住落淚。
“妖族這是要毀滅了嗎？”
“妖王宮深處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人在打鬥？”
“妖王大人呢？四處都沒有感覺到妖王大人的妖力，妖王大人都沒能阻止他們嗎？都讓他們闖到家裡來打架了嗎？”
“外面也有一堆人要打進來了，嗚嗚……怎麼辦啊……長老，我害怕……”
“這個妖王要來何用？連妖族都護不住。”
“你不要命了啊？”剛剛說那句話的小妖被侯長老狠狠用柺杖敲腦袋，“這是你能說的話嗎？腦子長來幹嘛用的？當擺件嗎？”
“我哪裡說錯了！”小妖不服氣，“明明這些年來，人妖兩族互不干擾，過的好好的，還能隨意出門，碰到捉妖師都不怕，可後來呢，新任妖王一上任，什麼事情都烏煙瘴氣的，現在連個門都不敢出，因為捉妖師都不信任我們了，這種妖王有什麼用？他連白菜都不如，白菜好歹還能吃，他就會指使我們！”
這話一出，其餘小妖都沉默了。
之前他們生活上豐衣足食，有煩惱也是修煉上的事，跟人類相處友好，甚至有好奇的幼崽去了捉妖師山還能被他們抱在懷裡，騙吃騙喝，最後肚子圓鼓鼓地安全回家。
現在一切都變了……
“好了，”侯長老打斷他們，“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誰是妖族的王，我們就得擁護他，這是規定。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們非議王。”
這些妖是真不怕死啊。
妖王是妖族實力最強的，還在妖王宮外面就敢口出狂言，被聽到一巴掌扇過來都夠他死好幾回了。
小妖們哭哭啼啼。
“反正都要死了，我就要說。”
“是王又如何？沒了妖族，他一個妖王算什麼王？呸。”
“長老，一定要打架嗎？我們這麼弱，根本撐不住。”
“為什麼一定要打架，那些強大的妖小部分被打回原形，大部分早倒戈了，為什麼我們要負隅頑抗？”
“我就是隻剛化形的小妖，哪能撐得過捉妖師一招。”
“我不想死，媽媽，嗚嗚……”
“都住嘴！大敵當前，更要團結一心，不許任何人說喪氣話，所有妖都隨我出去！”侯長老十分嚴肅地呵斥他們。
一個兩個的，還沒完了？
難道他心裡就好受嗎？
當初他也不贊成妖王帶兵攻擊人族，可勸不住，還被威脅了一番，如今造成這種局面，居然還得由他出面解決。
他派人去請過妖王，妖王並不在，妖王宮裡養著的那個桃木妖也不在。
都到這種時候了，腦子裡還想著溫香軟玉，一點大局觀都沒有。
侯長老心裡也憋著氣呢，可還得出來主持大局，誰讓他是那個冤種呢。
可惡，真是氣煞他也。
要不是怕妖族真的要折在妖王手中，這長老，狗都不做。
狗都不做！呸！
那些小妖嗚嗚哭著跟過去，沒有任何動力，在他們心裡，這跟去送死沒什麼區別。
“好了好了，”侯長老嘆氣，渾濁的雙目露出幾分慈祥，“一會，安分守己一點，別亂開口，免得吵吵鬧鬧亂七八糟的。”
眾妖：哎？
“長老，您的意思是……？！”他們眨巴著雙眼，兩眼放光，心中對長老的怨恨消失的無影無蹤。
侯長老苦笑一聲，“妖族啊，真的到了生死存亡關頭了。”
這些年來，妖族與人族的衝突太多了，還有剛結束不久的那場大戰，妖族所到之處傷亡慘重，無辜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真是可笑，他雖為長老，卻都是最後一個知道訊息的，還是從其他憤憤不平的小妖口中得知。
這一任妖王，嗜血成性，弄得人妖兩族危機四起，不得安生。
也是他這個長老沒本事……
侯長老長長撥出一口濁氣，“到需要進行選擇的時候了，我們想要得到希望，就得為過去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哪怕那些事他們沒有參與，但他們註定逃不掉這份罪責。
剛升起一絲希望的眾妖，又再次淚流滿面，“長老，真的……沒辦法了嗎？”
侯長老平靜地望著他們，“你們設身處地，又能做到哪一步？”
他們低低啜泣，沒再開口。
稍年長一點的妖率先打破沉寂，“我們明白了，長老。”
哭著的妖也開口，帶著哭腔：“我們明白了，長老。”
他們再沒有異議。
侯長老抬眼，“好，好，好，大家都是好樣的。”
他緩緩笑著，沒有悲傷，只有終於塵埃落定的解脫。
這些年的忐忑不安，肩上揹負的職責，在這一刻，終於迎來了終點。
是好事，好事啊。
他哈哈笑，轉身，佝僂的身軀帶領大家走向前方，“走吧，孩子們，大步的走。”
“無論前面多苦多累，都要好好活下去。只要撐過去，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一切都未來可期。”
小孩子們沒聽懂，嘻嘻哈哈笑著應下，有長輩在，他們的慌張和害怕沒有大人多，這時候已經開始三三兩兩成群，在一起打鬧。
在他們心中，長輩在就是安心的，無論即將面對什麼。
年長的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水光晶亮，但眼神逐漸堅定。
有小孩的女妖將孩子抱在懷裡，溫柔不捨地親親他們，眼淚大顆大顆滴落，又在孩子吵鬧要去跟朋友玩的時候擦乾眼淚，拍拍孩子的頭，讓他們好好玩。
侯長老帶著他們一路向前，本來那些弟子們想上前迎戰，但捉妖師山的山長揮了揮手，讓他們先停下來。
其他宗門的弟子不解其意，眼中依舊充滿憤恨和殺意，不過還是聽話地圍在四周，對這群妖虎視眈眈。
那些玩鬧的小妖再次害怕地躲在長輩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