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始終沒有忘記,這次全城大比的主要目的其實是引出九媚。
如果到時候九媚真的出現,所有參賽的選手都會陷入巨大的危機中。
單明月之前和他說過,可以保證所有人的安全,現在他想聽聽這個辦法。
單明月似乎早就料到穆雲會有這一問,回答的很乾脆。
“各家的參賽選手,都有一名至尊級強者暗中保護。”
穆恆言和穆壎在旁邊都聽傻了。
一個全城大比而已,保護力度要搞到這麼誇張嗎?
穆雲則暗暗鬆了口氣。
翎淵城有規定,各世家都可以至少保留一位至尊級強者庇佑家族,而八大世家的特權則是都可以保有兩名至尊,這種情況下儘管個別家族沒有至尊強者,勻一勻也是可以保證給四十一支隊伍都配上至尊全程保護的。
只是要調動這麼多至尊強者,恐怕就算是母親牽頭,也不是那麼容易。
穆雲思索了一會兒,確認自己沒有什麼遺漏後說道。
“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單明月看了看穆恆言和穆壎,兩人也都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問題。
“好,穆雲留一下,你們先回去吧,後天不要遲到。”
穆恆言和穆壎行禮後退出了書房。
二人走後,穆雲開口道。
“您覺得不讓他們知道九媚的事情比較好嗎?”
“嗯,既然已經安排好保護,就沒必要說出來讓他們感到恐慌了,對於絕大部分的參與者來說,這就只是個爭奪名額的大比,僅此而已。”
穆雲想了想,也是點頭表示認同。
單明月看著他,繼續說道。
“你畢竟是最有可能引出九媚的人,所以後天還是按照原計劃,沈冰雲前輩會保護你的安全。”
穆雲擔憂道:“如果沒有成功引出狐妖,該怎麼辦?”
單明月自信一笑:“她不出現更好,倒讓我們省去不少麻煩。”
“大比結束後,等選手們都安全回返,所有的至尊都會前往古林深處,配合青極對狐妖進行圍剿。”
這段時間青極也一直在找九媚,如果提前找到了的話,青極就會拖住九媚,等待翎淵各家的至尊趕到。
如果沒有提前找到,就等大比結束後,所有至尊一同佈下天羅地網,掘地三尺也要除掉九媚這個隱患。
到那時,就算翎淵島再大,在數十位至尊的聯合圍剿下也不可能讓九媚走脫。
……
是夜,穆恆言正手口並用,艱難地更換右臂的紗布。
他的右臂因為十絕拳的副作用爆出許多的傷口,若是穆雲今日出手再下作一點,他這條手臂就是廢掉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你打得很漂亮,看來以後,你要成穆家的紅人了。”
略帶調侃的晴朗嗓音響起,穆恆言的面色轉冷,看向了靠在窗邊的人影。
“穆熙風,你又要幹什麼?”
窗外的穆熙風整張臉都隱在陰影中,勾起的嘴角似是嘲弄。
“我的事你沒有辦,我自然得來找你講講清楚。”
穆恆言走下床榻,用手支著窗邊,問道。
“你想怎麼講?”
穆熙風突然轉過頭來,看著他笑道:“你說,我殺了你怎麼樣?”
青年眼裡的殺意讓穆恆言瞬間汗毛倒豎,冷汗瞬間變浸透了他後背的衣衫,但穆恆言還是努力穩住了,面上沒有露出絲毫表情,只有扣住窗邊用力到發白的雙手暴露了他真實的內心。
儘管穆熙風在笑,但穆恆言這一刻真的相信他會出手殺了自己。
“請便……但如果我死了,最多後天就會被人發現,到時候你一樣脫不了干係。”
“你潛伏在穆家這麼久,應該還不想暴露吧?”
穆熙風看著他強壯鎮定的樣子,突然誇張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穆恆言,原來你是個聰明人啊!”
感覺到殺意褪去,穆恆言繃緊的身體才暗暗放鬆了些許。
“把你手中的石頭還給我吧。”
穆恆言聽了,卻沒有馬上將那塊令人不適的石頭還給穆熙風。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穆熙風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整個人的表情變得陰冷起來。
“穆恆言,你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既然你不肯做,就不要多嘴問!”
穆恆言被他突然升起的氣勢嚇住,動作緩慢地從兜裡掏出那塊石頭,扔給了穆熙風。
想了想,穆恆言還是說道。
“他們在這次大比中投入的力量超出你的想象,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不可能成功的。”
穆熙風將手中的石頭對著眼睛看了看:“透露這麼重要的情報給我……你是在擔心,我做壞事被抓到嗎?”
穆恆言沉默了一下:“畢竟,你幫過我一次,就當我還你的情。”
穆熙風突然走近了他,伸出手大力捏著穆恆言受傷的肩膀,疼得穆恆言額頭上瞬間冷汗津津。
“穆恆言啊穆恆言,剛誇完你聰明……如果你好人當得不能和我那個表弟一樣徹底,會害死你自己的。”
穆熙風鬆了手,轉身離去。
“不過這麼危險的事,我怎麼會親自去做呢?你不肯,我自然能找到下一個人。”
穆恆言咬著牙,忍痛說道。
“你就不怕,我把這些事告訴給穆雲嗎?”
穆熙風的身影已經遠去,但聲音還是帶著些許縹緲意味傳來。
“你大可以試試,能說出一個字,算你厲害……”
穆恆言看著穆熙風離去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
皎潔的月色揮灑在院落中,映襯著少女練劍的靈動身姿。
為了習劍方便,甄月此時換了身簡便的常服,一頭秀髮也紮了起來,看著比平日裡多了幾分英氣。
但甄月今晚這練劍的進度卻不怎麼樣,每當她揮劍時看到腕間的那枚玉鐲,就會忍不住走神,劍勢自然也難以為繼,看的一旁一個身軀如幻影一般的小老頭兒頻頻嘆氣。
自知理虧的甄月也是面色羞紅,不敢和麵前懸浮半空的矮小老者對視。
“月丫頭,你今天怎麼回事?是被這鐲子勾了魂去怎麼著?”
甄月嚇得連忙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劍伯,您小點兒聲,別叫師父聽到了。”
被稱作劍伯的老頭兒動了動嘴,終究是沒忍心讓這小姑娘捱罵,配合著小聲道。
“那你要專心些。”
甄月連忙乖巧點頭。
這個像鬼魂一樣沒有下半身,還漂浮在半空的老者其實並不是什麼鬼物,而是沈冰雲傳給甄月那本《天心劍法》中的真靈。
當時甄月就察覺到那本劍法有奇異,但沈冰雲並未與她細說。
後來,當甄月正式開始修習《天心劍法》時,這位老伯就從書中飄了出來,聲稱自己是劍宗歷代宗主的劍意溫養出的真靈,名喚劍伯。並說他的使命就是幫助新的繼任者,修習傳承《天心劍法》。
自那之後,甄月就一直在劍伯的指導下修習劍術。
劍伯有著每一任《天心劍法》的修習者的修煉經驗,指導起甄月這個新人來堪稱是手拿把掐,再加上甄月的劍道天賦很高,進步堪稱神速,所以劍伯也一直對其大加讚賞。
可今天不知是怎麼了,甄月回來的時候手腕上多了個鐲子,然後事情就開始不對起來了。
這一晚上,甄月這劍是怎麼出都不對,一看見鐲子就走神,他都提醒好幾次了也改不過來。
劍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對於甄月這種劍道天才來說,每一次揮劍失誤都是對天賦的浪費,看得他實在是揪心!
“月丫頭,你可不能再走神了啊,不然一會兒宗主要是罵你,我可不管你……”
“哦哦,好……”
甄月擺好架勢,正欲繼續出劍,卻又因看到腕上的鐲子走了下神。
雖然只是瞬間甄月就反應過來了,但心裡已經下意識地叫道。
完了!
“甄月!你要是再敢看那個鐲子!為師立刻就給你把它砸了!”
甄月被嚇得一抖,劍伯在一旁看得嘖嘖搖頭。
沈冰雲的聲音在小院的上空迴盪了一陣,似乎餘怒未消。
甄月低著頭,默默把鐲子退了下來,最後看了兩眼,便塞進了衣襟裡。
劍伯在一旁長吐了口氣。
這下總算能好好練劍了。
……
次日,穆雲的小院來了一位令他有些意外的客人。
“穆恆言?請坐吧。”
二人坐到樹下的石桌旁,穆雲手提紫砂壺,給穆恆言倒了一杯茶。
“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穆恆言坐在石凳上,整個人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他其實依然沒想好該怎麼和穆雲說,他和穆熙風之間的事,但從他踏上前往穆雲住處的那條路開始,他在內心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我……想和你說件事。”
穆雲點點頭,神色認真地看著他:“你說。”
“我……”
突然間,濃郁的死氣自穆恆言的心臟處爆發,劇烈的痛楚讓穆恆言整個人瞬間僵住!
穆恆言這一刻很確定,如果自己再多說出一個字,就會立馬暴斃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