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三房當家人位置上的是個年輕人,與其他各房看起來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相比,他的年齡好像有些過於年輕了。

但此刻他確確實實坐在三房話事人的位置上,儘管身形看起來有些羸弱,神色也有些憔悴,但他的眼睛是亮的,裡面一片清明。

叔伯們的無恥行徑沒有讓其產生絲毫動搖和怒意,只有蒼白麵色下泛起的紅潤在揭示他不平的內心。

“相藺?”

主位上的吳萬鈞失去了耐心,大手在椅子扶手上重重壓了下去。

被點名的年輕人感受到籠罩在身上的威壓,那龐然的壓力像是要把他碾碎、擠成肉餅,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關節摩擦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於是他稍稍低下頭去,用額前的些許碎髮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緒,沉聲道。

“三房,剛好有十名羽王修士可以參加行動。”

主位上的男人鬆開了手,淡淡地:“嗯。”了一聲。

“那就這樣定吧。”

籠罩在身上的威壓如潮水一般褪去,名喚吳相藺的年輕人抬起頭,平靜的目光望向在座的每一位叔伯。

那些本還在竊喜的當家人們迎上他的目光,都頃刻間扭過頭去,不願和他對視。

最終,吳相藺看向了長老席,和也在看著他的吳家三長老對上了視線。

老人的眼裡滿是慈愛和心疼,但吳相藺的眼中卻始終平靜如水。

兩人的對視沒有持續很久,僅是幾個呼吸間,吳相藺便收回了目光,自始至終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而老人的眼底卻更加痛苦了。

見人手安排完畢,老財神又喝了一口茶,問道:“兵對兵,將對將。不知萬鈞老弟打算如何將軍?”

吳萬鈞哈哈一笑:“不急,再等一個訊息。”

就在這時,議事堂外傳來一個略顯興奮的聲音。

“爹!”

話音未落來人便已衝進了議事堂,卻是個錦袍玉帶的清俊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舉止間頗有些浮躁,一進來也不跟一屋子的叔伯見禮,直接衝著主位上的吳萬鈞就跑了過去。

吳萬鈞呵斥了句:“慌慌張張,當著客人的面成何體統!還不過來見過你賈伯伯和苦叔叔!”

可任誰都看得出,他的臉上半分真切的怒意都沒有。

少年被父親呵斥臉上也絲毫不見懼意,但好歹還是知道暫時壓下內心的興奮,規規矩矩地向賈老財神和苦玄見了禮。

老財神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樣子。

“吳小少爺根骨如此清奇,萬鈞老弟有福啊!”

吳萬鈞哈哈大笑,嘴上還是客氣道:“哪裡哪裡,老哥說笑了,這小子還差得遠呢!”

說完也是目光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問道。

“說吧,你毛毛躁躁地跑進來,是有什麼事?”

提起正事吳方景的臉上又浮現出難以抑制的興奮。

“爹,那邊傳回訊息說,這次穆家帶隊的是穆雲!”

一室皆靜。

“好!”

吳萬鈞眼中精光暴閃,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把扶手都拍出了淺淺的掌印。

“穆家終於捨得把他放出來了!好,真乃天賜良機啊!哈哈哈哈……”

然而,底下的人和旁邊的老財神卻沒有如這對父子一般陷入這般興奮的情緒之中。

在座的人都清楚地知道穆家把穆雲保護到了什麼程度,過去那些年裡他們也不是沒嘗試過做些手腳,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所以當聽到此次是穆雲帶隊的時候,所有人的心中都是警鐘長鳴,覺得行動的風險在直線攀升。

穆家此舉是真想鍛鍊一下這位大少爺,還是在釣魚?

能做到家主的位置吳萬鈞絕不是一個短視的人,下面的人心裡在想什麼他一清二楚,但他不在意,因為這一切他都早有算計。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此次行動我們要務求必殺!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是請三長老走一趟吧?”

於是除了吳相藺,全場的目光又聚焦到了長老席。

就連一直閉目不言的苦玄也抬了抬眼皮,多看了此前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三長老兩眼。

老財神更是直接道:“想不到吳家還有這等人物!只是萬鈞老弟,這樣真的不會出問題嗎?小老兒可不想被那幾位老前輩注意到啊。”

吳萬鈞滿不在意地擺擺手:“老哥放心,這也不算壞了規矩。”

老財神沒再說什麼。

一旁的吳方景神色興奮地開口。

“爹!這次就讓我……”

還未說完卻被人高聲打斷。

“三房反對!”

吳萬鈞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吳方景也轉回頭來,面色不善地看著自己不討喜的堂哥。

吳相藺絲毫不懼那道滿是壓迫性的目光,坦然地說道。

“我們都知道穆家不可能讓穆雲有絲毫閃失,那麼這次對方暗地裡準備了多少人手就有無限大的可能性,賭的風險太高了。”

“而一旦我們賭輸了,行動的損失不說,還要面對穆家的全面報復。”

“還是說,家主已經想好了退路,可以讓吳家摘得乾乾淨淨?”

吳萬鈞被問的眉頭一跳。

其餘各房的當家也彷彿被最後一句話提醒,想到了某種可能,看著主位上臉色難看的吳萬鈞,心中更加搖擺不定起來。

吳相藺沒有停下,他必須盡力一試,不然最後損失最大的還是三房。

“最重要的是,出動一位已經踏上至尊之路的強者究竟是否壞了規矩?此前並沒有先例,後果也是未知的。”

吳相藺看了眼默默喝茶的老財神。

“所以我認為,應該把此次的目標只定在那個商人身上,以目前議定的人員配置,再加上四長老或五長老足矣。不要嘗試去動穆雲,這樣既可以完成和賈老的合作,也不會牽扯到後面……”

“夠了!”

吳萬鈞突然一聲暴喝,把手中的茶杯都“嘭”地拍碎在了桌案上。

同時,一股山海般厚重的威壓直接砸在了吳相藺的身上,直把修為尚淺的年輕人砸得整個跪在地上,膝蓋磕在堅硬的石板上發出清晰的骨頭碎裂的聲響。

“你究竟知不知道一個先天真氣意味著什麼!?”

“上一個先天真氣已經橫壓了整個修煉界三百年!三百年!”

“你想讓穆家再踩在我們頭上多少年?五百年?還是一千年!”

“穆雲那個小崽子不死,你知道有多少人睡不著嗎!?”

“就算用這個屋所有人的命去填,能殺了穆雲都是賺的你明白嗎!他不死,我們永遠沒有機會!他死了,會有很多人願意為我們的損失買單!蠢貨!”

吳萬鈞每說一句,威壓便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地上的年輕人身上,那道身形被死死壓在那,連顫抖都做不到。

眾人默然不語,吳方景看著跪伏在地的堂哥神情嘲弄。

喉間的腥甜和雙腿的痛楚也激起了吳相藺心底的血性,說到底他也才十九歲,心中還有一股少年人的意氣,不吐不快。

“事情……不會如你……所想那般……順利的……”

見他整個人被壓得都快趴在地上了還在咬緊牙關反駁自己,吳萬鈞也是動了真火,正要再下重手懲戒,便聽旁邊響起一個蒼老的喝聲。

“住手!”

隨之升起的是另一股更加磅礴浩蕩的氣勢。三長老從座位上站起來,死死地盯著吳萬鈞,將吳萬鈞透體而出的威壓盡數逼回,壓得吳萬鈞一時呼吸困難,額頭見汗。

但是吳萬鈞的臉上卻絲毫不見慌亂,眼底反而泛起一抹嘲諷意味。

“老三,莫要衝動。”

開口的是大長老。

除了一句話,他什麼也沒有做,但三長老原本駭人的氣勢就那麼散了。

這無聲無息的手段,讓老財神和苦玄的眼底都是有光閃過。

原來,吳家真正的天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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