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氣清,和煦的陽光灑滿角宮的每一處院落。

一方涼亭下,宮遠徵一身黑衣,頭佩抹額,獨自站在桌前悠閒自在地煮著茶。碧綠的茶湯冒出絲絲縷縷熱氣,色澤清透,茶香撲鼻。宮遠徵為自己斟上一杯,端在手中細細品茗。

不過兩日功夫,他已經能夠下床自如行走了,傷好的如此快,一方面是由於他內功深厚,若非當日一時情急,加上從未想過他哥會對他動手,失了防備,本不會傷的如此之重;另一方面則是由於宮尚角命人將後山所珍藏的藥材都拿了出來,任他取用,這可是歷代執刃才有的待遇,想必他哥親自去找了宮子羽和月長老。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杜鵑花香,微澀的香氣被茶香掩蓋,幾乎微不可聞,還有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氣……宮遠徵微微皺眉,只見上官淺領著幾個侍女正在給角宮內外栽種的杜鵑花澆水。

待全部澆完,上官淺步履輕盈地從他身旁經過,宮遠徵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將茶杯湊到嘴邊小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這茶,一般。”

上官淺聞聲抬頭,先看了看他杯中茶水,而後注視著他的眼睛,微笑道:“你哥選的。”

半個月前。

“上官姑娘,這些事交給我們下人便好了,你何必親自動手呢?”

上官淺面露微笑,溫聲說道:“不礙事的,侍弄花草也是一種消遣,我在家時也常常種花種草,更何況有些事情親力親為方顯心意。”

侍女們掩嘴偷笑道:“上官姑娘是為宮二先生種的吧,他一定會明白你的心意的。”

上官淺羞赧一笑,低頭將手邊剛剛種下的杜鵑花周圍的泥土壓實,不再言語。

幾人費了一番功夫,把原本種著的棕竹、冬青之類的灌木全部拔除,翻土挖坑,重新種滿了紅色、粉色、白色的杜鵑花。花朵嬌豔,似雲似霞,給這單調冷清的角宮增添了幾抹色彩。

在水缸前洗去滿手的泥,上官淺擦了擦額角的汗。忽聽到侍女們有些緊張的聲音,“宮二先生。”

“這是在做什麼?”宮尚角皺眉說道。

上官淺認真道:“種花。”

“種花?”跟在宮尚角身後的宮遠徵立刻笑出了聲,他還想再嘲諷上官淺幾句,但見到他哥一臉嚴肅的神情,便又住了口。

“誰允許你擅作主張在角宮種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宮尚角氣憤不已:“你又在妄自揣度我的心思!”

上官淺怔怔地看著他,聽到宮尚角向侍女們吩咐:“都拔了吧。”不禁神色一暗,卻又聽到他補充道:“白色的留下。”

??

侍女們依言照辦,互相對視幾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促狹的笑意,沒有聽錯的話,宮二先生剛剛算是變相地准許了上官姑娘在角宮栽種杜鵑花這件事。看來上官姑娘的到來確實為角宮增添了幾分生氣。

……

“你哥選的。”

面對宮遠徵的挑釁,上官淺微微一笑,挑眉如此說道。

宮遠徵端茶杯的手霎時握緊,他舉杯將茶水一飲而盡,輕輕翻了個白眼。

上官淺臉上笑容不變,轉身從容離開,只留給宮遠徵一個不卑不亢的背影。然而背對著宮遠徵,她的眉頭卻輕輕皺起——宮遠徵對她這麼大敵意,只怕會是她計劃之外的變數。

她走進自己的臥房,不一會從裡面端出一隻精緻的木匣,轉身往宮尚角的房間走去。

日光照射著她淡藍色的身影,素雅的白玉耳墜隨風輕輕晃動,她步履輕盈,並沒有打攪專心批閱宮文的宮尚角。

墨池邊一坐一立兩道身影,似一幅著墨不多,卻寫意風雅的風俗畫。

上官淺拿著墨條為宮尚角磨墨,她將剛剛拿來的木匣開啟,霎時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縈繞鼻尖——裡面竟是淡黃色的月桂花研磨成的粉末。

將月桂花粉摻進墨汁中,書寫時每一筆落下都隱隱帶著月桂花的香氣,可謂是十分別致。

宮尚角看完了所有的宮文,將毛筆擱在筆枕上,忽然說道:“這是…月桂的香氣?”

上官淺笑道:“我見公子總愛在房間裡點月桂薰香,便去藥房領了些陳年月桂花,研磨成粉末。我爹爹是文官,總愛在墨里加上一些上官家特殊調配的香料,為了辨別文書的真偽,所以我想給公子也加一些。可能沒什麼功用,但如果公子聞著心神愉悅、清淨思緒,也是好的。”頓了頓,“公子如果不喜歡的話,我下一次便不加了。”

宮尚角拿起剛剛書寫過的宣紙,湊近鼻尖仔細聞了聞,“確實雅緻。”見上官淺面前還擺著那隻盛著月桂花香粉的木匣,便伸過手去捻了捻裡面的粉末,“研磨的如此細膩倒是有心了。你知道,我為何喜歡月桂?”

“教我禮樂的先生,也曾教我辨識花草,我也算粗通藥理,月桂是種既恐怖,又有魅力的植物,它的花意是蠱惑。”

“的確,世人常說月桂既危險,又迷人,代表了蠱惑。但其實月桂的花意還代表著勝利。”

上官淺一愣,虛心道:“小女不才,讓大人見笑了。”

宮尚角勾了勾唇角,自顧說道:“月桂,一直是傳說中的長生聖藥,月中至寶,難以摘折。若有幸可以尋到吳剛在廣寒宮中種下的月桂花枝,無論掛上什麼,銅錢也好,金玉瑪瑙也罷,都可以無限採摘,富裕滿盆。能夠摘到月桂花枝絕非易事,所以人們將才子中舉稱為折桂。而西北方的一些蠻族,他們則喜歡將月桂花枝編織成環,做成頭冠,送給凱旋的將士。所以,月桂也代表著勝利。”他看著上官淺的眼睛,緩緩說道:“這才是我喜歡月桂的原因。”

上官淺垂眸一笑:“那我還真是誤打誤撞了。”

宮尚角拾起一塊方巾,擦了擦被月桂花粉染黃的指尖,將方巾放回桌角,忽然覺得盛裝月桂的匣子有些特別。

他屈指在匣身上叩了叩,指尖沿著木匣外側鏤刻的蓮花紋路仔細摩挲,忽聽,極輕的一聲咔嚓聲響起,宮尚角輕輕皺眉,掃了上官淺一眼,而後將手伸進木匣之中,摸索著竟掀起一塊薄薄的木塊,裡面赫然有一個夾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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