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類似炸彈爆破的聲音，肖恩似乎給整個地下工事加固過，牆面和地面都不是常見的混凝土，厚重的灰塵下是金屬質感的特殊材料。
林肖懷疑肖恩把所有的錢都用在這了，弄一個基地她是能理解的，可以說為了以後能有個安全老家，但是在基地裡存放數十個活體怪物，林肖認為肖恩這是給怪物弄了個罐頭。
“先解決眼下的麻煩，我們進來半個小時了，外邊的人會進來嗎？”
“這個不會。”
肖恩信心十足：“這裡原本是辛迪加的一個醫院，後來被查出這家醫院在做活體實驗，弄死了很多人，被查封后有很多人看到裡邊有人影，晚上會有鬼叫聲。”
“更不用說因為鬧鬼還真死過好幾個人，是個人都不會靠近這裡。”
林肖察覺到不對：“可是我看到周圍都是居民樓。”
“一個大款看中了這裡因為鬧鬼地皮貶值，所以修了幾棟樓低價出租。”
“有人租嗎？”
“全租出去了，總有人缺錢。”
林肖沉默了，窮鬼和真鬼，果然還是窮鬼贏了：“但是，外邊有一百多個是邪教，嘴裡喊著亡靈什麼的，鬧鬼的醫院對他們來說應該是聖地？”
肖恩大驚失色，這在林肖的意料之中，畢竟肖恩還是太年輕，在他有限的閱歷裡面完全想不到真的會有邪教追著鬼跑。
“要是外邊的人沒有被洗腦成功，我興許還能煽動一下。”林肖嘆氣，“但是他們都能頂著槍林彈雨往前衝了，我覺得還是先把上邊的建築爆破掉比較划算。”
肖恩算算上邊沒轉移的箱子：“時間來不及。”
他從箱子堆裡扒拉出一筐藥劑：“過期的致幻劑，賣培養罐的賣家送的，說是過期的效果會更好。不過，只有一瓶解藥。”
林肖給肖恩豎起大拇指，兄弟你是真的。
上邊的戰況已經到了尾聲，治安局人手不足加上端掉邪教也沒有功勳，在扔出炸彈以後乾脆全員撤退了。
灰膚聯盟死傷過半，看著治安局退走，第一場明面上的戰役就成功擊退治安局，士氣反而又上漲了幾分。這會正自發行動，將死去的同伴拖到一塊安放，傷員則無人問津。
“亡靈指引他們回家了。”
“願亡靈庇佑。”
“祭司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林肖爬回樓頂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她往下看去，他們說的祭司正是殺掉格納的女生。
祭司沉吟片刻：“亡靈指引我來到此處……”
她掃視一眼周圍，似乎在找臺階給自己的說法提供支撐，瞥到一旁的醫院標識，想到林肖從屋頂栽下去，任她有多大的能耐也該摔死了。
她指向建築物：“此地亡靈氣息濃郁，是天定之所，方才擾亂儀式的女人就是在這被亡靈拖下……”
沒等她把話說完，頭頂傳來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她循聲望去。
按理已經死掉的人正從高處俯視她，林肖踩著周邊樓層參差不齊的陽臺，一層層往下跳，轉眼來到地面：“拖下什麼？祭司大人。”
祭司的臉色沉下來，像是吃了蒼蠅。
“你跟著格納的時間比我長，怎麼說謊都說不對呢？”
“閉嘴！格納違背亡靈，不肯將權杖傳給我，她死有餘辜！”
世界上不要臉的人多了去了，林肖還是頭回見到如此不要臉的說法：“小姑娘，你可以仗著自己年紀小，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格納家門口，你殺了格納又怎樣呢，她趕不走你，又輕信異類這是遲早的事。”
“你又去忽悠別人，滿口謊話把自己做的事洗得一乾二淨，但世界上總是有聰明人，等到謊言戳破的時候，你又能拿什麼拯救自己呢？”
“當然，對你來說，這些都是以後發生的事，誰不信你殺掉就可以，什麼東西都不要緊，只要你能活得夠本，活得夠久，哪怕當個流浪狗也可以。”
“閉嘴！你知道什麼！”
林肖無所謂地攤手：“你說閉嘴我就閉嘴？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小姑娘。”
祭司被氣得不輕，下意識問出口：“什麼錯誤？”
瞬間她意識到不對，林肖上來就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惋惜詞彙，語氣誠懇得要命，細聽字字句句都在罵自己是條狗。
“格納為我占卜過太多次了，你知道她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林肖看著祭司的眼睛笑笑，“萬物有靈。”
死掉的眼珠在她的眼眶裡顯得十分違和，左眼是死人的呆板，而右眼卻是隻想偷生的卑劣。
“亡靈是死去的東西，格納曾說過，萬靈裡面只有亡靈親近人類，可能是因為它們本就是死去的人類。”
林肖嘆氣：“人都是自私的產物，憑什麼你們能活著，它們就死了呢。”
最後一句輕飄飄的，祭司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只是你說的，事實並不是……”
林肖拿出一瓶藥水，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的左眼看不見，傷員都在左邊，所以我把致幻劑扔在左邊了。”
她當著所有人的面扔向人群，人群卻無動於衷，林肖擦了擦手：“不然我為什麼要說這麼多，當然是為了吸引各位的注意。”
肖恩戴著防毒面罩從街角探出頭，向林肖比了個歐克的手勢。
致幻劑的效果確實好，簡直立竿見影，為了不引人注意，肖恩沒往祭司旁邊湊。
林肖最後十分感激祭司：“如果你沒說我摔死了，這裡的人壓根就不會關注我，計劃能成功，你功不可沒。”
最後她高聲道：“祭司騙了我們，亡靈騙了我們，萬物有靈！”
隨著林肖的話音落下，人群私語起來，他們嘴裡念著萬物有靈，目光呆滯。
祭司轉身想跑，卻被擠在一起的人群擋住。她不敢去林肖那邊，只能拼命往人堆裡擠，想讓這些人為她擋住林肖。
二樓視窗傳來清晰的人聲：“殺掉騙子，萬靈才會原諒我們。”
這聲音又低又沉，帶著不容拒絕的蠱惑，林肖意識空了一瞬立刻反應過來。
致幻劑在空氣中的傳播遠不如服用的效果，能達到目前的效果已經是最大的程度，這聲音的蠱惑才是貨真價實的驅動器。
天色已經暗沉，林肖只看見視窗站著一個人，不知道在那多久了。一手扶著窗框十分悠閒自在，他的頭上戴著和男貞子如出一轍的面具。
“初次見面，林小姐。”
林肖迅速離開這條街道，拉著肖恩飛速遠離這片區域，身後傳來祭司慘叫的聲音，似乎她正在被什麼東西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