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罪與贖
“小雪，如若能贖罪的話，這一次換我來守護你好嗎?”
夜蒼恆說著，眼角邊血淚已經開始滲透，濺染在臉部如同蜘蛛網般皸裂的面板上。
握住鎮獄魔劍之手抬起瞬間，手臂肌肉暴露出呼呼乍起的輪廓，鋒芒疾起振盪，宣洩出肅殺斬天氣勢，將肉身與夜雪兒中間分隔組織像豆腐般肢解開來。
“爾敢！”受到刺激的孽障尖叫著，望著半空中散落的一大攤碎肉，以及轟然爆裂的律咒發出憤怒咆哮聲，那張如同爛泥一般的臉悸恐扭曲。
和夜蒼恆此時所做出的決悟比起來，律咒乃是凝聚靈源的根本，一但消泯，它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肉身崩壞，靈源殆失的結果。
這個瘋子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活下去，為了將夜雪兒意識重新喚醒，不惜與它玉石俱焚！
“呃啊....明明差一點就可以徹底煉化這副軀體的，恨！我好恨啊！”孽障漆黑的雙眼佈滿血絲，惡狠狠瞪著夜蒼恆，那隻張開的深淵大口如同被灌滿了沙子，唇角不斷抽搐。
或許它至死都想不明白，執念的力量竟如此可怕。
“不要！蒼恆哥哥！”
在幽紫色光團的保護下，夜雪兒痛苦的悶哼一聲，外踝處和背後上有淺淺黑色纏繞，她那原本紅潤的臉頰是那樣蒼白。
沉重憂傷堪比千百道鋼針筆直穿透每一寸肌膚，足以將人折磨梗碎的窒息瀰漫貫絕，蘊藏無盡痛感悲悽。
受到邪魔之力影響後，夜雪兒本身的妖族血脈已經不再純粹，更多是來自魔族魅魔的體態特徵。
裙襬處翻滾交織出紅色魔氣，在月色的襯托下，兩隻小翅膀微微縮起，捧著散在臉頰一側的幾縷頭髮，不禁感到悲傷自胸口湧來。
世道涼薄，記憶融化在她躺在夜蒼恆那溫暖的懷抱中，一陣凌亂的腳步，每一次抬腿都像被鐐銬封住一樣冰冷沉重，最後重重摔倒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
[死生之契，長嘆歲者兮。]
“幻想是留給小孩子的，而我不是，泡泡總有一天會破碎。”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情緒中，夜雪兒伸手使勁捏了一把自已淡淡酡紅的胳膊。
緊隨而至的，是難以讓人保持平衡的紊亂衝擊。
她面前彷彿出現一道只有自已才看得到的空氣牆，腳底下地面忽暗忽明，整片內心精神世界猛地晃動，就在崩塌湮沒的邊緣。
“蒼恆哥哥，如果這個世界沒了你，那它還有什麼意義？你放心，雪兒很快就會下去陪你的。”
夜雪兒默默承受著壓抑情緒，再也蚌埠住了，帶著哭腔囁嚅。
她的雙膝彎曲跪地，玉瑩肌膚上沾滿了黑褐色汙泥，緊握的手指攥緊衣服胸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刺痛極速蔓延在四肢百骸。
望著眼前世界灰暗一片地景象，深紅可怖的魔紋逐漸佈滿了整隻胳膊。
“就算是死，也該在生命最一刻牽著彼此之手，所以，請將我的時間定格在美好的那一刻吧！”
聲畢，做好某種決斷的夜雪兒眼神流淌出隱晦似深海的沉著，面無表情抬起鋒利異常的指爪朝心腔處刺去！
模糊視線刺激下，夜雪兒意識渙散，眼眸酸澀無比，灰白記憶與對整個世界的失望似乎要把靈魂吞沒。
隨著周身魔氣不斷翻騰上湧，血流不止的傷口夾雜著窸窸窣窣碎鱗。
[這樣就對了嘛，你早該意識到的，情感始終是強者晉升之路的軟肋。]
在夜雪兒最後一絲生機消散的那一刻，鎖骨處青色小蛇圖案紋身倏地光芒盛起，瀰漫的魔氣中爆閃出一道沖霄而起的青光。
本該死去的她，裂開唇角處掛著瘮人詭昇笑容，驟然匯聚出一道翠微色氣流裹挾的靈刃，向蘇九卿上腹位置狠狠揮甩掠過。
哐當！
空氣中爆出逆耳的金屬交鳴聲，蘇九卿精準無比預判到對方動作，抬起交織藍色符文的寒虛劍在空中出現，澎湃力勁勢如山嶽，流轉開來的劍意劃出破風聲。
短時間內，兩股力量呈現出界限分明的角力，霸道兇悍，彼此僵持不下。
眼見自已詭計被識破的夜雪兒神色驟然一變，揮臂的動作同樣略帶僵硬，在須臾間回縮手爪，骨骼裂口處卻不斷往外滲血，順勢拉開距離抿嘴嘟唇道:
“反應速度還不錯嘛，看來你也不算是一位蠢人。”
夜雪兒雙眸緩緩閉上，再度睜開之時，一抹青緺光芒順著瞳仁軌跡透出。
就在此時，寒虛劍的刀口已經指在她白皙脖頸處，漸顯出恐怖的深海氣息，蘇九卿手指上手指上每一道龍語紋路清晰可間，神色凜然，突然輕輕哼了一聲道:
“現在，我應該叫你魅魔小姐，還是貪慾大君呢？竹羽仙閣下。”
蘇九卿眉頭一皺，目光緊緊盯著對方的方向，以他恢復的那一世記憶，自然是能夠看出，這是一種借體降臨神念之術。
弊端是持續時間極短，且只能在被施術者已經死亡的前提下使用。
大君力量無法透過藍星壁壘抵達另一方界域，對於這一點被看穿的竹羽仙臉色並不意外，轉而伸出一隻嬌小柔嫩的手擺了擺，哈哈笑道:
“別那麼緊張嘛，本君只是看看你有沒有和我合作的資格，畢竟距離萬界壁壘破碎已經不足百年。”
“屆時，本君將會把整個藍星煉化為一方界域，只要你成為本君的代理人，到時便是此方界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怎麼樣？”
竹羽仙柔情話音下，一雙玉潤小腿輕巧露在裙子外邊，輕靈舞動，顯露出賞心悅目，極具美感的線條，翹著瑩白的下巴壞笑道:
“作為交換，你想要什麼本君都可以滿足，我也不例外哦～”
“說完了？”
蘇九卿眼角盡是嘲弄，依舊是那副漠然神態，彷彿在看待一個跳樑小醜，身上波動以及寒虛劍上碧海雲鯊長嘯之意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