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自已的事情,容溪突然想起方才進門時撞到的女子:“姐姐,方才那女子是何許人,我瞧著有幾分眼熟,好似在哪見過。”

聽她這麼說,容袖不免生了興致。她這個家主與錦歡也不過幾面之緣,容溪又從何見過。

“她是諜影閣的新閣主,錦歡,你是在哪裡見過她的。”

容溪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嬌憨可愛:“似乎是在陛下的澤恩宮裡,前不久我進宮玩,順道去給陛下請安,就匆匆見過一眼。”

諜影並非只有容袖可調動,可前提都會上報到她這裡來,照容溪說來,錦歡與楚川見面得有些日子了,而她到現在都沒有得到任何訊息,難免不生出懷疑。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玩吧,待晚些我再去尋王叔王嬸。”

容溪一直都住在公主府,容袖這兩天不舒服她是知道的,所以也不願意多打擾她。

不是信不過錦歡,只是不得不多留個心眼,思索許久還是決定給若煙放權,讓她暗中跟著查探,以保萬無一失。

這兩天服過壓制毒素的藥,身上並沒有感到不適,和平時無異。

說來奇怪,她回府兩日,不見林瀟人影,而晉離也是隻有前兩日回府時見過一面。若換做平時,她身體不適,他便是推了所有事情過來陪著的。

心裡想著,她就來到了晉離的院子,只見清雅的院中有名小斯在打掃,院子乾淨簡潔,掃來掃去,不過是幾片落葉。

那小斯見到容袖,忙俯身行禮。

今日天晴日朗,不溫不燥,以晉離的性子,該在院裡曬太陽才是。

容袖巡視四周,除了這小斯,就不再見多餘的人。

“晉公子不在嗎?”

“回公主的話,晉公子這兩日一早就出門了,每日都是接近亥時方回。”

容袖輕哦了一聲,失望而歸,怎麼覺得除了她所有人都在忙。

許是心中有事,過了亥時也失眠難以入睡,獨自依靠在貴妃榻上發呆。

“公主還不想休息嗎?”

辛夷又滅了一盞燭火,屋內頓時昏暗了幾分。

“睡不著,再坐會兒。”

辛夷也不知她在想什麼,自已也不敢多去揣測,只得立在一邊等待侍候。

忽見窗上映出一抹修長的身影,容袖與辛夷同時抬眼看去,各有猜測。

“公主睡了嗎?”

屋外的聲音溫和而深沉,已然知道是何人到來。

容袖偏頭看了身旁的辛夷一眼,後者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忙去開門迎人進來。

“晉公子,公主還沒休息,你進來吧。”

晉離面上帶著往常文雅的笑意,手中提著食盒,一步一步朝貴妃榻上的容袖而來。

辛夷倒是獨自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容袖就這麼怔怔地看著他,直到對方坐到自已的身側,她也未曾移開目光。

“餓嗎,給你帶了些點心,可吃些?”

晉離從容地開啟食盒,將點心一盤盤從食盒內拿出,一共三份,他一一放在貴妃榻上的小桌上擺好。

只是兩日不見,容袖便覺得他瘦了許多,清瘦的面頰多了幾分疲憊。

“何事將你纏成這樣,聽你院裡的小廝道你近日早出晚歸的,可別累著身子了。”

這些話聽進心裡,疲憊都掃去了三分,他拿起一塊茯苓糕塞進了容袖口中,唇邊笑意仍然。

“確是有些事纏身,沒能抽身來看你。”

茯苓糕香甜軟糯,容袖這兩天胃口不佳,晚飯沒吃多少,此刻吃到這麼合口的糕點很是滿足。

“到底什麼事情,我回來也沒見著林瀟,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故意瞞著我。”

晉離正襟危坐睨著她,金色的燭光映在她白皙的臉頰,熠熠生輝,美到不可方物。

“林瀟得到訊息,幽州那邊出現了容老將軍的蹤跡,故而親自去查探,至於我這裡,不過是些小事罷了,我獨自處理便是。”

容袖本吃得歡喜,聽到這些霎時間愣住,快兩年了,遲遲沒有眉目,此刻聽到訊息傳來,竟不敢相信。

“當真,是真的嗎?訊息可靠嗎?”

她眼角泛紅,靈動的雙眸凝出水霧,見者生憐。

晉離抬手撫向她的面頰,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漬:“公主難道還不相信諜影傳來的訊息嗎?你放心,無一虛假。”

他的手掌附在臉頰上,酥酥癢癢的,反倒讓她感到熱意浮上心頭,略感不適,不露痕跡地避開了他的相觸。

“那你拐彎抹角的又在隱瞞什麼,我問你兩次你也不跟我明說,你到底在忙什麼。”

容袖絕不相信纏著他的是小事,他向來運籌帷幄,什麼事情都能迎刃而解,能讓他這樣身心疲憊的,哪會簡單。

晉離知道今日不和盤托出,是走不出這煙雨閣的了,想著她這兩日身體不適,不想她過多擔憂,但始終是瞞不下去的。

“東來閣不慎走水,已經燒塌了,火勢兇猛,殃及了周邊的商戶,出現了死傷,我近日都在處理。”

容袖頓感晴天霹靂,方才的喜悅一掃而去,這麼大的事情,全府上下竟瞞的摸不透風,倒真不得不佩服晉離的本事。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半點訊息不肯透給我,竟還若無其事的說是小事。晉離啊晉離,我該說你什麼好。”

東來閣位於京城最繁華之地,周邊商戶不乏朝廷貴胄,出了這事實在是讓人腦疼。

她急得雙手抱住了腦袋,冷靜片刻後又道:“東來閣防治堪比皇城,怎會失火,還殃及周邊,這麼嚴重,到底怎麼回事。”

“我於廢墟中發現了火油,確定是有人故意為之,至於是何人所為,尚沒有查出,傷亡的名單有朝廷重臣家屬,我已經將名單列了出來,本想著過些日子再告知你的。”

容袖撫著發痛的額頭,想破了頭腦也想不出她到底是得罪了何人。

整個京城都知道東來閣是容家的產業,故而都願前去捧場,每日踏進門者不下數千人,人再少時也得幾百,來者皆是非富即貴,她現在可是成眾矢之的了。

“怎麼會,為什麼會這樣,我容家是何等權貴,竟救不下一場火。”她語氣中明顯帶著不滿。

要說上次青竹院失火來不及救情有可原,可東來閣是什麼地方,那麼大的一棟樓層,防守治安仍是全京都最佳,怎會燒得一塌糊塗。

雖然晉離沒有明說出東來閣已經燒成了一把灰,可聽到殃及了周邊,容袖就已經猜到。

“東來閣每日來往人數過多,遇上大火都亂作了一團,官兵忙著救人,沒顧上滅火。你別怕,我會盡快查明,給大家一個交代。”

容袖顯然無助:“交代,該怎麼交代。”

晉離見她這模樣,心好似被揪住,從榻上起了身,立在她身前,想伸手將她抱住,又恐她不願。

容袖抬眼望著他,猛地扎進他懷中,聞著他身上獨有的藥香,將眼淚盡數擦在他的衣衫上。

“我受得住,照顧好你自已,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現場檢視。”

晉離撫著她腦後的秀髮,壓低了嗓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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