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開始

四個人便從小教堂出來。

向著剛才人群過去的那個小樹林走去。

在小樹林後面已經隱隱地可以看到有一些火光了。

四個人沿著小路,穿過小樹林,在那後面有一個小廣場,小廣場中間豎著一根柱子,那個印第安孩子已經被綁在柱子上面了,下面還堆滿了柴火。

旁邊都是手持火把的邪教徒。

那些邪教徒圍著那個柱子圍成了一圈,那個穿著一身血紅色的主教站在中間,正高舉著雙手在呼喊著一些什麼。

他每喊一句,旁邊的人便一起高呼:“阿門!”

“林先生,雖然我知道這只是歷史的迴音,但是看到這些,我還是……恨不得一槍崩了那個邪教頭子。

嗯,我有十足把握證明,是他首先企圖襲警,並對我的安全構成了直接威脅.”

還在幫林秋生揹著sks的席爾瓦警官說。

考慮到他好像也是個拉丁裔(美洲的拉丁裔大多數都有一點印第安血統),林秋生覺得他說的話應該是可信的,畢竟按照前面那位主教的言論,席爾瓦也是應該被消滅的罪惡。

至於說證明那個傢伙首先試圖襲警,連這都不會,也配當美國警察?

“從現在起,已經不全是歷史的投影了.”

林秋生說,“想要了解更多的東西嗎?想的話,可以向我付費諮詢.”

“林先生,我欠你四十美元.”

席爾瓦立刻說。

“阿峰!”林秋生說。

張峰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張借條,還有一隻簽字筆,將它們遞給席爾瓦。

還順手摸出手機,按亮了電筒給他照了個明。

“林先生,他們已經不全是歷史投影了是什麼意思?”席爾瓦一邊在借條上籤了字,一邊問道。

“很多年前的那一場大火只是一個獻祭儀式的一半而已。

當年的天地環境和現在不太一樣,有些儀式是沒法完全完成的。

不過藉助某些特殊的物品,可以將這個儀式,連同儀式中涉及到的人和物都凍結封存在一個小空間裡,直到整個天地環境能容許它們的儀式繼續進行下去的時候,這個儀式,以及儀式中涉及到的人就會被解凍過來,完成整個儀式。

在‘解凍’的過程中,過去的情況會以‘歷史的迴音’的方式出現,但是‘歷史的迴音’中如果混雜進了不應該有的東西——比如說我們,那後面的儀式自然就會受到影響。

至於是什麼影響,那就不一定了。

不過如果它們的那個儀式準備得很充分的話,那它們肯定不會歡迎我們這些‘變數’.”

“那麼,一開始逼迫我們進入這裡的鬼怪……”旁邊的洛克突然開口道。

“洛克警官,您的想法是正確的.”

林秋生點頭道。

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得更近了,已經可以聽到那個主教的聲音了。

“諸位,今天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因為在今天,在我們完成了必將蒙受神的喜悅的義舉之後,神的聖殿的大門必將向我們敞開.”

“阿門!”旁邊的信徒們便都一起歡呼。

“好了,是時候了。

路德維希,你去點燃火堆.”

主教轉過身來,對著一身黑衣的路德維希很溫和地說。

路德維希應了一聲,便拿起一個火把走到綁著那個孩子的柱子前。

“我現在可以朝他們開槍嗎?”席爾瓦已經將sks端起來了。

sks雖然不是美國槍,但是因為價廉物美,在美國民用市場上相當常見,席爾瓦對這種槍也非常熟悉。

“不行,也沒用的,那個孩子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過一會兒,也許會有需要你開槍的時候,但不是現在.”

林秋生伸出手,將他的槍口按了下來。

這個時候路德維希已經將火把伸到堆在下面的那些木條上面,很快那堆木條就冒起了煙。

更多的邪教徒也紛紛聚攏過來,將手中的火把丟在了柴火堆上。

綁在柱子上的那個印第安孩子原本應該是已經昏迷了的,這個時候也許是被煙燻的,突然大聲地咳嗽起來,接著咳嗽聲就變成了慘叫,因為在他腳底下,大火已經熊熊的燃燒起來了。

“讚美神,願您的國降臨!”望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望著已經開始燃燒的祭品,主教高舉著雙手喊道。

“阿門!”周圍的信徒們也一起歡呼起來。

這個時候,可能是學生宿舍的那棟樓也燒起了大火,緊接著教學樓也燃燒了起來。

“他們想要獻祭掉所有的印第安學生!”席爾瓦喊道。

“是的,他們其實早就在為此做準備了.”

林秋生說,“也許,他們最開始建立這樣的一所學校,為的就是這個。

只是他們等待的時機還沒有到來,但是美國的法律卻要發生變化了,民權運動給美國帶來了很多的變化,其中的一條就是印第安人獲得了完整的公民權。

如果在這個法案後,再進行這樣的獻祭,就會面臨一些意料之外的問題。

我指的不是法律的制裁什麼的——這些邪教徒根本不在乎世間的法律。

只是按照我們道教的觀點,國家的法令,對於神秘事件也有相當大的影響,而這也是不可忽視的。

所以他們才提前進行了這個獻祭儀式,然後用特殊的手段將它凍結了起來。

等到世界的變化能讓這個儀式完成的時候,再繼續讓它徹底完成.”

“林先生,伱說的世界的變化是什麼意思?嗯,我欠您四十美元!”洛克問道。

不用林秋生說話,張峰已經把借條和筆遞過去了。

“你看許多年前,世界上有很多的神靈鬼怪的傳說,對不對,但是在往後一些,這樣的事情似乎就少了,但是近些年,這樣的事情又開始多起來了。

雖然主流媒體出於某些原因不願意提這些事情,但是——今天就是證明不是嗎?這就是我說的世界的變化。

嗯,對了,也許今後,你們做警察的還會有機會遇到包含著這類因素的事情的。

這裡是我的名片,有事情,你們可以和我聯絡。

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專業服務,當然,服務是要收費的.”

正這樣說著,小廣場上突然產生了異變,原本被綁在柱子上的印第安孩子已經燃燒了起來,他整個人都被火焰圍住了。

這個時候,這孩子也已經不再哭喊了,甚至於他燃燒著的面板都開始一塊一塊的崩落了。

但是,隨著這些面板的崩落,一個怪物卻出現在了大家面前,那是一個蒼白的,人形卻長著鹿角的怪物。

“溫迪戈,這是溫迪戈!”席爾瓦渾身發抖。

“溫迪戈”是印第安傳說中的一種吃人的鬼怪,據說它是由在飢餓中吃掉了同類的印第安人變成的。

“他們將這個孩子和同族人的屍體關在一起,不給他東西吃,逼迫他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下,自己吃掉同類的屍體,好讓他轉變成怪物。

不過這個變化倒是出乎了我的預料,我可能太高估了這些邪教徒。

看來他們的神異,包括中途封印儀式的權能並不是源於自己的本領,而是源於他們並不能真正控制的外物。

早知道這樣,我自己就可以……”林秋生想道。

想起那個六十四卦大陣,以及動用了自己的底牌之一的代價,林秋生就覺得肉痛了起來。

那隻溫迪戈發出一聲尖叫,周圍的很多邪教徒便一起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不過這尖叫聲在從外面進來的那些人聽來,卻遠沒有那樣驚心動魄,因為這畢竟是隻是歷史的回聲。

這個時候,那個穿著一身血紅色的衣服的主教,舉起了它手中的那個造型怪異的十字架:

“我藉由永生的神、真實的神、神聖的神

消滅你、你這極為不潔的野獸、信德的仇敵,

人類的對頭、死亡的導引者、謊言之父、邪惡之源,

人類的誘惑者、痛苦的製造者。

我因我們的神之名,

消滅你這可咒罵的毒龍,

願神的雷霆消滅你,魔鬼!”

那個十字架上開始閃現出血紅色的光芒,這光芒照在那隻溫迪戈身上,那隻溫迪戈便淒厲的慘叫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它的頭頂上,開始出現了旋渦狀的黑紅色的雲團,在雲團中間似乎正有雷霆在醞釀。

那頭溫迪戈似乎感到大禍臨頭了,拼命地掙扎起來,讓捆著它的鐵鏈咣咣亂響。

這時候,一道黑紅色的閃電從旋渦狀的雲層中間劈了下來。

啪的一聲劈在柱子上面,黑紅色的閃電在斷開的鐵鏈上噼噼啪啪地響著。

但是原本被鎖在鐵鏈上的那一頭溫迪戈卻不見了。

“啊!”慘叫聲響了起來,那個叫做路德維希的邪教徒突然就被那頭溫迪戈抓住了。

那頭溫迪戈只有小孩子大小,它雙爪抓著路德維希的頭,腳踩在他的肩膀上。

路德維希驚恐的狂叫著,伸出手想要把那頭溫迪戈從自己頭上扯下來。

主教則再次將十字架對準了溫迪戈:

“人類的大敵,我以神的名義驅逐你,

從這神的僕人身上退走!”

那頭溫迪戈歪著腦袋望著主教的十字架,張開大嘴,露出滿嘴的尖牙和一個嘲諷的笑臉,然後它的爪子猛地抱緊,兩隻腳也用力在路德維希的肩膀上一蹬,如一支大青蛙一樣的跳了起來,消失在黑暗中。

路德維希無頭的屍體晃悠了一下,才啪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原來剛才溫迪戈跳起來的時候,竟然將路德維希的頭顱硬生生地從他的身軀上拔了下來!

“啊!”慘叫聲再次響起,又一個邪教徒被拖進了黑暗之中。

有些邪教徒掏出槍來,朝著黑暗中亂射,但是他們什麼都沒有射中。

“退回到教堂去,退回到教堂去!”主教喊道,就連他的聲音中,都明顯的帶著慌亂。

“師父,這幫子邪教徒看起來真是很菜呀.”

張峰在旁邊輕輕地對林秋生說。

“是真的夠菜的,雖說在上世紀六十年代那種環境下,基本上大家都菜,但是他們……倒是他手上的那個十字架,真是個好東西。

也好,合該此寶與為師有緣.”

說到這裡,林秋生又看了一眼主教手中的那個十字架,又覺得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是將來的收穫還是令人滿意的。

那幫子邪教徒們圍繞著主教,開始往小教堂撤退。

安德森警官則帶著其他人和林秋生他們會合在一起。

“林,現在我們怎麼辦?”安德森問。

“大家不要慌.”

林秋生說,“歷史的迴音馬上就要結束了。

接下來的事情將會使我們能改變的,也將是能影響到我們的。

但這也是我們脫困的時刻,現在我需要大家嚴格地遵守我的指令,按我的指令行動.”

“林先生,需要我幹什麼嗎?”安迪問道。

“保護好自己.”

林秋生說,“很快,圍牆外面的鬼怪就會進來,它的目標是小教堂。

而在小教堂那裡,新的鬼怪也在現形。

它們的第一目標都不是你們,但是它們任何一方,對你們都不會有善意。

孩子,你的信仰是什麼?”

“我……”安迪遲疑了一下,“我曾經覺得自己和我的父母一樣,都是信仰基督的,但是……”

“你剛剛看到的是邪教,我對於基督教並不熟悉,但是我想它們的解釋肯定是某種歪曲,對嗎?”林秋生問。

“是的,一定是!”安迪說。

“那麼向你真正信仰著的神祈禱吧.”

林秋生說,“我會在樹林中佈置下一個迷陣,這個迷陣可以掩蓋一下你們的蹤跡。

只要你們不要動,鬼怪就很難發現你們.”

林秋生又對安德森警長說:“警長,你們要留在這裡保護他們。

一般來說,鬼怪看不到你們的。

我讓阿峰也留在這裡,有什麼情況你可以問他.”

“那林先生您呢?”安德森警長問。

“我去打破這鬼域.”

林秋生說。

“會有危險嗎?”安迪問。

“孩子,這個問題算你免費.”

林秋生說,“當然有危險,很危險.”

“那你一定要回來.”

“不,安迪,你不能這樣說.”

林秋生皺了皺眉頭,“在電影裡面,說了這句話,我會更危險的。

好了時間不多了,我要工作了.”

林秋生在身邊摸出幾張黃表紙,貼在不同的方位上,然後說:“你們進到圈裡面來,不要亂動。

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動。

明白嗎?”

大家便紛紛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但是林秋生並不放心,他又補充道:“這只是一個幻陣,讓外面的怪物看不到我們,聽不到我們,聞不到我們,甚至還能扭曲它們的感官,讓它們繞過我們。

但是這個幻陣是沒有防禦力的,是經受不住衝擊的。

昨天死掉的那個孩子,就是因為開槍擊破了幻陣,才會遭到鬼怪的攻擊的。

你們當中,有些人是親眼看到過那一幕的。

吸取教訓,不要衝動,如果外面的情況真的非常可怕,你可以閉上眼睛.”

“林,你放心,我會看好他們的.”

安德森警長說。

林秋生點了點頭,便轉身往小教堂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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