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高聳雲端,樓身雕樑畫棟,簷角翹起,瓦面泛銀。登樓遠眺,星河燦爛,彷彿觸之可及。

裴子元站在樓上,仰面朝月,輕喃出聲,“姑母,子元守住了對您的承諾。”話語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對姑母的承諾,如今都要一一兌現了。

她的兒子漸漸長大了,也因他,籠絡了忠臣的心,所以身邊的佞臣也該一個個消失了。

只是他未曾想到,今日會在大殿上發生這樣的事。

在殿內他看得出來,皇上是想讓閔庸與南羌和親的。

可這樣帶來的風險極高,閔庸一個有功之臣,稍有差池,忠臣良將,黎民百姓,便會因此對他怨聲載道。

所以他不能讓皇上親口去說。

那誰去說?之前誰說,自然這次還是由誰來說。

這次卻不再如往日般麻木冷靜,再做不到了,只好扮起落井下石的嘴臉。

他攥緊袖口,狠下心來,將奸臣外戚的派頭演繹得淋漓盡致。

端著放肆的姿態,欺君之事他做的是手到擒來。

只是,這盼了數月的月光,是真涼啊。

深夜,閔府。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萬籟俱寂。閔庸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忽然,她聽到院中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心中一緊,頓時警覺起來,便急忙點亮了床頭的燈籠,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門,準備探查究竟。

院中一片寂靜,夜風輕拂,樹葉簌簌作響。閔庸提著燈籠,四處張望,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樹下,一個身影垂袖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早已等候多時。

她心中一驚,暗自思忖著如何才能假裝沒看見,轉身直接回屋。

然而,那個身影似乎早已預料到她的想法,突然開口。

“你就沒有話要說?”

“沒有。”

“可我有。”

她停下了腳步,無奈地轉身面對他。夜風吹過,燈籠的光芒搖曳不定,映照出她臉上的不耐煩。

“侯爺在殿上的時候言辭鋒利,怎麼現在又變得婆婆媽媽起來?”

裴子元聞言,卻並未動怒。他凝視著黑暗中她朦朧的臉,少頃,從袖中拿出一柄摺扇遞給她,問道:“這是你的嗎?”

她照著燈籠望了望,又仔細端詳了那柄摺扇片刻,然後搖頭說:“不是我的。”

他眼神悠遠地看著黑漆漆的遠方,漫不經心地說:“是嗎?我以為是你的。”聲音極輕。

“侯爺大概是記性不好。”她冷冷地回應。

“可能是吧。”他輕輕一笑,彷彿並不在意她的冷淡。

“莫非侯爺深夜來此,只問一柄摺扇是不是我的?”她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他矗立良久,沒回她的問題,半晌才又開口,“你和親之事,莫要怪罪皇上,怪罪北啟,要怪就怪本侯。”

她輕笑一聲,帶著一絲自嘲:“我誰都不怪,就怪自已點兒背。”哪裡有坑跳哪裡。

“到了那邊,若有事也可跟我……”不知想到什麼,裴子元沒再說下去。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閔庸不知所以然地看向他。

一陣風吹來,她忍不住咳嗽兩聲,他擺手讓她進屋,她便毫不猶豫地轉身回房。

他看著她進了屋,過了半晌,屋裡吹滅蠟燭後,便轉身離開。

回到侯府,裴子元點亮蠟燭,然後開啟了一個箱子。箱子裡躺著另一柄摺扇,普普通通。

他沒有開啟這柄摺扇,只是輕撫了撫。

然後就隨意仰面躺在床上,半天沒動卻睡不著。

裴子元喚來貼身侍女小荷,讓她將皇上送的安神湯端來。

小荷擔憂地看著他,勸他不要過於勞累,現在這安神湯一天不喝,他就難以入眠。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內,映照出他清冷的身影。

裴子元閉上眼睛,將安神湯一飲而盡,擦了擦嘴邊。然後,重新點燃蠟燭,開啟寶箱,將摺扇放回原處。

——

和親那天,天色微明,朝霞映照在皇城之上。她身著華麗的嫁衣,頭戴金飾,闊別北啟。

裴子元負手而立站在城樓之上,任風吹過他的衣袂,目光淡然地俯視著下方緩緩行進的和親隊伍。

這時,一道玄色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他的身旁。

“侯爺,您不下去送送。”

“是我親手將她送過去的,你覺得她會想看到我?”裴子元不在意地回問。

若想見到,怎麼會連質問的話都懶得說與他。聽到他放人,又怎麼會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聞言,方玄不知道能再說些什麼。

“方玄,”裴子元開口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你隨她一同前往南羌吧。”

方玄有些遲疑,“侯爺,”他說,“為何,我若離去,您怎麼辦?再說,這根本沒有必要。”

裴子元微微一笑,“有沒有必要我心裡有數。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只需安心地待在南羌看護著她,便是對我最大的助益。”

方玄還想說些什麼,但裴子元已經做出了決定。

“去吧。”裴子元催促道。

“是。”方玄應聲,轉身欲走。

“等等。”裴子元再次開口。

方玄回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不必再回來。”裴子元語氣堅定,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侯爺……”方玄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捨,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們前腳剛走,裴子元后腳就暗中派人進行追殺,一路顛沛倉皇,才來到南羌皇城下,南羌皇族見她一身汙衣爛袍,如喪家之犬,便將早已準備好的折辱一一暗自收回。

見事已成,他又為方玄做了衣冠冢,並讓人四處揚言,送閔大人和親的方將軍已被人殺死,無法再回朝效力。

所有人都知道,方玄於裴朔來說,猶如左膀右臂,如今裴朔自已堅持說方玄已死,方玄就是活著也不能再站在眾人面前,其他人自然樂見其成。

卻不知裴子元心中謀劃著一件大事,一件驚動朝野的大事。

僅僅十日之後,秦家通敵的證據便被呈上,還是由張弼上呈,這件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到秦家連根拔起,小到,秦相門客學生眾多,竟無一人受牽連。

於是,通曉內幕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裴侯為防死對頭武安君與秦相聯姻,勢力大增,於已不利,特意佈下了這個局。

但是秦家宅邸也不清白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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