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正值盛夏。

謝初初每日除了吃睡,就是打坐恢復內力解毒。

那日她與沈仲一戰,意外修成了降魔印,內力暴增,可是每每調動,真氣卻猶如無頭蒼蠅在體內橫衝直撞。

李蓮花只得守在她的身邊,以揚州慢引導她的真氣流轉。

時光如梭,轉眼已經十日。

謝初初內力已恢復,更勝從前,只是碧茶之毒猶如深埋地底的野草種子,隱匿在謝初初的三條脈絡中,縱是二人合力清了幾日,也依舊無法根除。

謝初初看體內情況已趨於穩定,便趁了夜色,偷偷溜出去散心。不巧出門時正碰上沈清遠。

謝初初趕忙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輕輕拽過沈清遠小聲求道,沈姐姐,我躺了好些天了,讓我出去玩會吧。

沈清遠搖了搖頭,一板一眼地說道,那可不行,李大哥說過,島上危險,不許你出門。除非,她欲言又止。

謝初初趕忙問,除非什麼?我都能答應你。

沈清遠滿意的點點頭,她小聲湊到謝初初耳旁說道,除非,你跟我一起去。

哎,早說啊。謝初初鬆了一口氣,她調侃道,有美人相伴,才不辜負這大好的夜色。

沈清遠被她成功逗笑,隨即飛身一躍,帶著謝初初朝海邊而去。

藉著月色,謝初初這才發現那片花田的側邊,一灣淺灘延綿數里,海浪拍打著白色的沙灘,發出譁,嘩的聲音,細小的浪花,和著月光,溫柔的包裹住細沙,將它們送回大海。

一瞬間,謝初初恍然回到了現代,疫情還未來以前,她與父母經常一起去海邊度假,海風輕撫,她突然想起已經過世的父母,她的朋友,同事。那場疫情,讓她失去了太多。

當所有的榮譽與光環褪去,所有人重新步入正軌時,她已孤身一人。

在想什麼?沈清遠看她望著大海出神,不禁問道。

我有點想家。謝初初痴痴地回答道。她有多久沒有看海了,她被大海吸引,海面無盡暗色之下,就如同她心中穿越而來的秘密。隨著波浪,呼之欲出。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沈清遠儼然將謝初初當做小妹妹,聽到她想家,不禁好奇地追問道,初初,你家在哪?

自父母走後,她還哪裡有家?謝初初抬頭仰望著繁星,說道,啊,我看看,我媽媽那麼愛美的人,肯定又大又亮,我爸呢,一定會跟著她,而且他們倆生前老是吵架,大概不會離得特別近。

應該是那兩顆。她指向天空中兩顆相近的星星,說道,沈姐姐,你看,我爸媽在那兒,那就是我的家。

沈清遠心裡一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謝初初卻不以為然,她轉身問道,沈姐姐,你做過最離譜的事情是做什麼?

嗯?離譜是什麼意思?沈清遠覺得謝初初今晚說的有些詞很新奇,她從未在聽過。

哦,離譜就是特別不像你平時做出來的事。謝初初解釋道。

哦,沈清遠思索片刻,輕輕笑道,那大概就是跪下來跟我爹說,我喜歡李蓮蓬,殺了他我也不活了。

李蓮蓬?謝初初沒想到李蓮花馬甲如此牢靠,更沒有想到性子沉穩的沈清遠會提及此事。

她忍俊不禁道,沈姐姐為了意中人,與父親抗衡,當時的場面可是十分讓人感動呢。我若是李蓮蓬,定是感動到以身相許。娶了你這美嬌娘,留下來當島主才好。

臭丫頭,你敢取笑我,沈清遠伸手就去撓謝初初的腰,她身法靈巧,謝初初只覺得前後左右的癢癢肉都被襲擊了一遍,癢得她連連求饒道,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沈女俠饒命。

沈清遠這才停下手,她又問謝初初道,那你呢,你做過最出格的事情是什麼?

啊,我這個你說出來可能不信。謝初初一屁股坐在海灘上,環抱著雙膝。望著大海說道,我呢,本來在自己的世界生活的好好的,結果一覺睡醒,靈魂就穿越到一隻狗身上,還是隻公狗,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我那個主人呢病得很重,每日讓我趕車,挖筍,看他的藥鍋,哦,他還很窮,總是給我吃饅頭。但他真的是個極好的人,他太孤單了,以至於我有段時間覺得能做狗陪著他也不錯。

哈?沈清遠睜大了眼睛,驚訝的說不話來。愣了半晌,她問道,然後呢?

謝初初看著她,惋惜地說道,可惜,一天夜裡他有個好朋友來找他看一樣東西,結果他就被那個好朋友給一劍貫胸。

謝初初雙指猛的指向胸口下的肋間。形容道,刺啦一聲,血流了很多,我追了很遠,還是沒有追上,我哭了很久。覺得自己非常沒用,保護不了他。

接下來呢?沈清遠被故事吸引,忍不住問。

接下來有人問我,願不願意救他。謝初初雙手一攤,說道,誰叫他真的是太好了,好到我願意用自己來換他活著,我就選擇救他了。然後我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誰知道讓自己身陷囹圄。呵呵,沈姐姐,你說我是不是很倒黴?

啊?沈清遠被這故事嚇到,話本子都不敢這麼寫。她打量起眼前的謝初初問道,你說你是人,然後變成了只小狗,又變成了人,但現在的你不是本來的你?

謝初初搖搖頭,比劃了下狐狸精的身高,說道,可不是條小狗呢,是隻狗中才俊。一條黃色的大土狗。

咳咳,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二人回頭一看,發現李蓮花正立在身後看著她們。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他本是怕謝初初有危險,暗中保護,卻無意聽到謝沈二人的談話。

謝初初所說故事,不得不讓李蓮花想起自己那隻愛吃蹄膀的千年狐精。

仔細回憶,它確實是從一天早晨開始變得異常的通人性,彷彿只要他說,它便能做到,他當時只覺自己眼光頗好,得了好狗,現在聽來,難道都是她魂穿所做?那夜,除了他與雲彼丘,只有狐狸精在場。

他記起一些相處的細節,初次她便知道他右手僵硬,還有這一路每一次救他都是拼盡全力,以及聖女失去的記憶。雖然過於玄幻,但這一切若真是魂穿,關於她的謎團皆可解答。

李蓮花內心大為撼動。此事過於荒唐,卻彷彿真相就是如此,他急於探查,於是咳咳兩聲,暴露自己。

謝初初一看是他,臉上瞬間沒了笑意。她把頭埋進膝蓋裡,恨不得此刻就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沈清遠一愣,顯然也沒有想到李蓮花的出現, 她看了看謝初初,又看了看李蓮花,覺得自己甚是多餘,趕緊衝謝初初說道,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一轉身不見了。

謝初初只覺背後像死一般的寧靜。她心裡惶恐,這不就是大型社死嗎。自己剛才一高興,連他中劍的位置都描述出來了。

她猛的彈起,就想逃走。卻被李蓮花一把揪住,他頗為震驚的看著她,上下打量道,

我倒是十分好奇,那隻狗除了趕車,挖筍,看藥罐子以外,是不是還會撲蝴蝶?

李蓮花記起那幾日總是能看見一隻白色的小蝴蝶,他又盯著謝初初的耳釘,竟與那日狐狸精所抓住的白色蝴蝶十分相似。心中更是篤定。

哈哈哈哈,謝初初尬笑道,不過是編故事而已,我下次編的時候再加進去。

李蓮花卻笑不出來,是嗎?這故事真是有趣的很。他一步步逼近,想透過她的眼睛尋找真相。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竟不知,謝姑娘這般會講故事。

兩人靠的太近,四目相對,謝初初不由退了兩步。以他的智慧,怕是再多說下定會發現她所說都是真的。那不得把她當成妖怪了?

那個,太晚了,我先回去了。謝初初繞過李蓮花,逃一般的轉身離開。

只聽見李蓮花在身後喊道,狐狸精。

謝初初本能的腳步一頓。

她知道,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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