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起,劍氣揚。

玄真子以身立形,雙掌繞動間,沙石順起,遠遠的看上去,竟像看到一個浮空的八卦。

他雙掌翻動間,躍步而來,身形利落間又不停的變換步伐,搶先出招。

李蓮花單手負背,一拳運氣向前。

玄真子腳步微轉,雙掌合十,向李蓮花肘窩一扣,李蓮花收手上步,拳打腰間。

玄真子拆掌浮空,單手翻擋,順勢雙手如龍纏柱般纏上李蓮花小臂。

兩人你來我往,看的謝初初腦袋暈暈。

他們倆這架勢能打一天一夜。

謝初初嘆了口氣,一把拽住李蓮花的胳膊,將人甩到身後,又一伸手,抓住玄真子的手腕。

玄真子還來不及怒斥無禮。

謝初初的內力蜂擁而至,瞬間將他穴道全部封死。

又揪了他腦袋垂下來的髮帶,將人雙手反捆了兩圈,當場制裁。

玄真子心驚不已,他呆呆地看著謝初初,一個小丫頭,怎麼會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功力。

李蓮花挪了挪,湊近謝初初,小聲說道,

“初初,這樣不太好吧?”

“嗯?太失禮了???”

謝初初心裡一緊,這樣太過分了??江湖規矩這麼多呢??

“不是。”李蓮花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這麼捆,不結實。”

“李相夷。”

玄真子聽他這麼說,不由怒火中燒,瞪著眼睛罵道:

“你個小東西,吃裡爬外,見異思遷。你你你……”

李蓮花心虛的笑了笑,伸手在玄真子腰間搜出一條細繩,遞給謝初初,說道:

“用這個。天清觀特產,捆人特別好。”

“對了,”李蓮花又叮嚀道:“別捆手,前輩這雙手可是稀世之寶。留著有用。”

“李相夷,你簡直是四顧門之恥。”

“你……”

李蓮花手指一點,封住了玄真子的啞穴。從腰間翻出一顆罌粟果,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是張家搜出來的。”

又將手上的三顆珠子,湊近了玄真子的鼻子。

說道:“這是在鳳凰島沈仲那裡發現的,有人給他夫人下了蠱。誆騙他在那種這種果子”

“前輩不想知道是為何?”

玄真子臉色微凝,瞪著李蓮花。

“所以,咱們一起走一趟,看看這洞裡到底有何玄機。”

玄真子下意識搖了搖頭,這島主不知道從哪裡蒐羅來的妖魔鬼怪,單那日上門的五個,都是消失許久的魔頭,他拼了全力,才在此處立威,得以存活。若不是今日算到生機,是斷不會貿然出來的。

而這樣的魔頭,島上比比皆是,失掉性命事輕,打草驚蛇讓他們跑了可不行。

茲事體大,需從長計議。

他想的長遠,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寧死不屈?”

謝初初想起武俠劇裡的老道士都十分頑固,她將繩子綁了個死結,拽著剩下一截,遞給李蓮花,詢問道,“要不給他放回洞裡去?”

“那怎麼行。”李蓮花趕忙擺手。“我們要尊重前輩。”

謝初初:??

“拖著一起走。”

玄真子:嗚嗚嗯嗯嗯——

這一刻,謝初初對尊重前輩四個字有了新的認識。

李蓮花突然隨口問道:“初初,那個公孫磐是哪裡人?”

“啊,他說是滕州魯氏。”

李蓮花意味深長的看著玄真子嘆道:“滕州魯氏,公孫磐,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鬍子叔啊,脾氣暴躁的很,聽說還帶了徒弟。”謝初初想起公孫磐那時天天變著法的罵封狐狸,心有餘悸的說道,“他罵人特別厲害,能連續一週不重樣。”

一旁的玄真子突然噤聲,斜眼看向李蓮花。他的臉色臉色時青時白,最後黑的像炭一般,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李蓮花趕忙抱起謝初初,跟著玄真子一路向前,明知故問道:

“前輩,怎麼突然走這麼急?”

“這個果子,在哪?”

“起一卦算算吧”

“要不,先算算下蠱的那個在哪?”

“我們幫你救他,你幫我們算位置,剛好呢。”

“一日三卦,也不壞規矩。”

謝初初越聽越不明白,怎麼就成幫玄真子救公孫磐了??

不過,他被點了啞穴,怎麼說話?

謝初初好心提醒道:“蓮花,前輩說不了話。”

“嘿嘿,也對啊。”李蓮花笑更開心了。

“前輩,若你不罵我,我就給你解開啞穴。”

玄真子眼前一黑,差點氣吐血,他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何時的罪過這個臭小子,讓他逮住機會瘋狂氣自己。

還有,他怎麼知道自己跟魯氏的關係?

等等…

幾年前,他跟魯氏的工匠一起修建觀星樓時,門中幾個徒弟說要下山為百姓祈福,結果被人用細繩捆了掛在山門,其中一個還被打掉了門牙。

一查才知,這幾個徒弟以祈福為名,大肆斂財,若有村民反駁,便冠上不尊天道之名,用細繩將人吊在樹上,甚是囂張。

好在有個過路的年輕人路見不平出手教訓了幾人,這件事才不至於發展到給天清觀抹黑。

莫不是這小子?

玄真子掐指一算,不出所料,還真是。怪不得笑這麼開心,這小子是在罰他管教不力,為受害百姓出氣呢。

玄真子又羞又惱,再不做聲,又起了一卦,卦象顯示,困境自東南可解,於是他悶著頭,腳底猶如生風了般,一路向東南角直奔。

李蓮花也收了笑容,緊隨其後。

不多時,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呵……呼……呵……呼”的鼾聲。

順著鼾聲,謝初初看見,遠處被鐵柵欄封住的山洞裡,公孫磐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堆圖紙上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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