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族老祖離開後,王應墨不再調息,也沒有開始修行,先前那一拳幫助他化解了體內隱藏的混亂靈力,一番點撥也算暫且收束了其心神,但當下確實不在適於修行。

他摘下腰間得自十五的那隻芥子。

芥子一物,大小不一,品質各有不同,但歸其本質便是一個個獨立煉製的小空間,而各家煉製的手段差異也很大,其承載之物也是種類繁多。

東海州極為久遠的歷史上,曾一度深受佛門影響。

《維摩經》佛曰:“若菩薩住是解脫者,以須彌之高廣,內芥子中,無所增減。”那座傳說中的須彌山山高何止萬里?

因此東海州修士往往以芥子稱之。

而道門諸宗皆有一門神通“袖裡乾坤”廣為流傳,修至極致者號稱一袖可容天地萬物,威力極大,但就如同御靈劍訣般,流傳世間的不過是其真義之一二,袖裡乾坤至高真義只在恆陽宗核心一脈代代傳承,從來不曾外傳。

不過即便如此,這門神通也不容小覷,道家修士往往籍此煉製的乾坤袋與芥子相仿,同樣可以容納各類物品。

再有那些書院的儒士,興許是源自那一句“書中自有黃金屋”影響, 向來喜歡將其煉作書卷模樣,謂之“書屋”。

當然還有跟多的修士選擇如戒指,手鐲之類,甚至於直接煉作兵器之屬,也不足為奇。

十五這件,品質極差,差到五州隨處可見的芥子禁制都沒有,隨便換任何一個修士都可以輕易開啟。

放在王家王應墨大概連開啟的興趣都沒有。

但這是來到此界之後他見到的第一件芥子,可見在這片被刻意壓低修士境界的天地中,芥子這種靈器是絕對的稀罕物。

先前在阿木家中時他便大致掃過,芥子內多是些衣物靈石之類,靈器是一件也無,先前那對陰險的短刺似乎不錯,但想來也是十五壓箱底的傢伙了。

不過高達十六塊上品靈石和數百塊中品靈石還有零零散散數量更多的下品靈石,倒是解了王應墨的燃眉之急。

朱墨在驚神和天地力量的雙重壓力下毀於一旦,他這回正苦於沒有靈石可用呢,這些靈石內蘊的靈力雖然在他看來駁雜不堪,但也強過沒有。

王應墨一時間有些後悔那般隨便的將蔻梢送出,不過原本一塊朱墨的靈力已經足夠他揮霍,出現現在的情況實在出乎意料,此時後悔也已無用。

要是有命回去,大不了厚著臉皮再要回來。

想到蔻梢,一時間腦海中浮現莫念紀那個貪吃的小丫頭,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

就在這時,一陣喧譁聲傳來。

王應墨這才發現,已是臨近黃昏。

他再度將芥子懸回腰間,也不打算修煉,索性推門而出,在小城裡閒逛。

小城裡張燈結綵,中心廣場上龐大的火堆不知何時已經點起,熊熊火焰逐步升高。

“噼啪,噼啪.......”

火星子街道間溜過的秋風捲上高天,連日來籠罩不散的烏雲在西方逐漸散開,餘下一抹火燒般的紅與撩起的焰舌交相輝映,圍著火堆散開的一口口爐灶熱氣騰騰,燉羊肉的香味瀰漫在空氣中,令人食指大動,掌勺的漢子女人們一邊大聲維持著秩序,一邊給每個排隊的人打上一大碗燉的酥爛可口的羊肉。

夷族兒女們吃著肉喝著酒,暫且放下了離別的思緒,忘卻了戰爭的傷痛,沉浸在年節的快樂中。

酒飽飯足,大家聚集到廣場上,月琴的優美的琴聲悠悠響起,巴烏和葫蘆笙緊隨其後。

“咚。”一聲蒼涼的鼓聲激盪而起。

男人牽著男孩,男孩牽著女孩,女孩牽著女人,女人牽著老人,他們緊緊握著彼此的手,不管對方是外鄉來的客人,是久居於此的楚人,不管是熟識的街坊,還是隻有幾面之緣的同族,他們緊緊握著彼此的手,繞著火堆,結成一個個不規則的圓。

他們伴著琴聲,踏著鼓聲,開始緩步圍著火堆而走。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火堆最高處。

夷族老祖從大帳中走出,一步步踏空。

他手中抓著一罈酒,酒罈上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夷族的文字。

凡人自然看不清,但圍著火堆的人們都懂上面寫著什麼。

王應墨不懂,但他看得清,他知道,那是一個個名字。

是夷族今年戰死在西邊口子的戰士們的名字。

“咚”又是一聲極重的鼓聲。

這聲鼓聲落下,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他們還是手牽著手,卻個個目光肅穆,火光照映在每一張臉上。

所有樂器都停了下來,只餘下月琴悠揚獨奏。

夷族老祖摘下酒罈封口,將酒水緩緩倒在火堆上。

“嗤嗤嗤嗤嗤........”

酒水落在通紅的木頭上,灼不起丁點青煙。

但火堆上猛然爆發出無數火星,火星們爭先恐後的向無盡的黑暗中飄去,就像一代代夷族戰士們前仆後繼的奔赴西方。

一罈酒盡,夷族老祖注視著那些火星零零星星在黑暗中寂滅,他輕聲道:

“阿杰魯。”

夷族男女老少們各樣的聲音同樣匯聚在一起。

“阿杰魯。”

不要怕。

夷族老祖看了王應墨一眼,王應墨心領神會。

兩人的身影從小城中消失。

靈海湖畔,白羽衛嚴整的軍營中一隊騎軍奔出,迎向遠處大軍。

燕州軍中有數十騎迅速迅速脫離大軍而來。

黑豹與十三皇子心意相通,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黑豹自行停下,身後眾將士一併勒馬。

對面為首一騎身著旭日錦雞袍,幾乎是馬還未停穩便翻身滾落,雙袖一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頭搶地悲愴道:“罪臣司晉輝拜見十三皇子殿下,舊燕罪民狼子野心勾結北齊致使燕北陷落,涼州困局,罪臣治下不嚴萬死難辭!求殿下治罪!”

燕州眾將皆下馬跪服,等候發落。

十三皇子沒有看跪在地上的燕州州牧司晉輝,只是皺著眉頭眺望不遠處的燕州各部。

燕州軍、白鳳城、留城、夷族四部旗幟很顯眼。

四部顯然整合沒多久,軍陣雜亂,排程無章。

“燕州提督何在?”他沒有著急問罪而是提及一個關鍵人物。

不管燕州墮落到什麼程度,巡境司始終是朝廷心腹,此戰之後即便燕州各部都要問罪,巡境司卻絕對可以很大程度上獨善其身。

這便源自陛下對殷首座的信任。

但自涼州戰局一起燕州便幾乎徹底失聯,那麼巡境司必然出了岔子,如今在此沒看到燕州提督更是佐證了這個事實。

否則有巡境司完備的情報支撐,此刻燕州兵馬不該如此狼狽。

司晉輝保持著俯首姿態高聲回道:“回稟殿下,舊燕賊子攻下後麥城後圍困惠城,惠城將士殊死抵抗,叛軍久攻不下,文提督調集巡境司各部支援,至........至今未歸。”

十三皇子勃然大怒:“狗屁的殊死抵抗,惠城十戶有七戶是舊燕遺民,惠城城主與秦氏私交甚密,這分明就是圍點打援的計策,你看不出來?為何不會勸阻?”

司晉輝身軀一僵,恨不得把整個身體都貼在地上。

“回殿下,罪臣也曾苦苦相勸,只是文提督自持修為高深,說即便是陷阱也不懼,大不了抽身而退便可,罪臣.......”

“吼。”十三皇子胯下俊逸非凡的黑豹一聲低吼打斷了他的話。

司晉輝一滴滴冷汗滾落,將俯首地面的沙土都浸溼。

良久之後,十三皇子才緩緩開口:“諸位,燕、涼二州局勢想必不用我多說,燕北淪陷,惠麥二城落入叛軍之手已三月有餘,諸位作壁上觀,是為何意?”

“司大人,你食國祿,不思為國分憂,龜縮燕州城,擁兵自重,坐視舊燕反賊傾吞大楚山河,又是何意?你也欲反?”

燕州局勢複雜,一時戰起,頃刻惠、麥兩城池陷落,司州牧實在是不敢相信其餘各城會作何選擇。

再加上文提督一去不回,燕州軍便如瞎了眼,如若輕易調集各部軍馬攻城,萬一那一部再反,燕州危矣。

所以他選擇龜縮燕州城並下令各部據城而守其實是很正確的選擇。

他要是真的揮師北上,楚國才要懷疑這個燕州州牧是不是另有所圖了。

這些道理十三皇子心知肚明,但失了惠城麥城,導致涼州門戶大開大開這頂帽子壓死了曹軍機之後,他司晉輝自然首當其衝,所以只能由他來帶。

司晉輝猛然抬頭竟已是涕淚橫流:“回稟殿下,罪臣治下鬆懈,看不清秦氏狼子野心,辜負陛下重任,殃及燕、涼二州百姓,臣之罪萬死莫辭,但罪臣對我大楚忠心耿耿,天地可鑑,如今燕州大軍儘速交付殿下手中,臣當以死以證清白。”

說罷手中靈力匯聚握住一柄短刀直奔胸口而去,竟然要自覺絕當場。

其身後燕州眾將駭然,驚呼聲四起,眾將中有兩人皆是道脈境界,但十三皇子沒有說話,誰也不敢阻攔。

那柄短刃輕易劃開司晉輝胸膛血肉,就要穿透其心臟。

就在此時,刀尖在其心臟前堪堪停住,只差毫釐。

十三皇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司州牧身前,抓住其持刀之手,不叫其再進分毫。

他漠聲道:“司大人,燕州如今正值用人之際,文提督已遭不測,若是司大人在自決於此,燕州軍心何在?本宮還是願意相信司大人的忠心的,但你失職也是事實,權且先留下一條命,摘去官帽,以代罪之身暫領燕州州牧,統率全軍。”

司晉輝臉色蒼白,收起短刀,摘下官帽,拜道:“謝殿下。”

“計統領。”

“末將在。”

“引燕州軍各部重整駐紮,若有不遵將令者,有怠慢者連同上一級,皆斬。”

計傳圖冷聲喝到:“末將領命!”

十三皇子目光凌厲,掃過燕州眾將沉聲道:“諸位將軍,可願隨本將,一雪燕州之恥!?”

司晉輝並燕州眾將皆齊聲喝到:

“謹遵將軍軍令,雪燕州之恥!”

司晉輝摔燕州眾將而去,計傳圖也帶走十三皇子身後半數人馬,燕州四部合軍逾兩萬,若是沒有白羽衛心腹將領插入其中,調動起來先不是難度打不打,只說默契便要大打折扣,所以十三皇子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想要拿司晉輝怎麼樣,帶出來的偏將副將也是白羽衛中的高層,攻城掠地終究非騎軍所長,這兩萬燕州軍,必須要充分利用起來。

十三皇子默默注視著遠方開始調動的燕州軍。

這場仗,最好的結果,當然是能夠吃下惠城,但他此刻想的是怎麼儘量在不動用白羽衛的情況下獲取最大的戰功,並非他愛惜羽翼。

恰恰相反,只有燕州軍戰功卓著,此戰後燕州才能獲得最大程度的恩赦。

可看著前面略顯凌亂的燕州各部,十三皇子不免納悶起來,曹軍機位列中樞,在楚國軍部可以說是能與遲家那位並肩的老人,怎麼偏偏其傾注精力最多的燕州,養出了這麼一支.......不入流的兵馬。

十三皇子沉思之間,衣著樸素的圖序突然出現在他身旁,目光凝重看向不遠處。

“有客人。”

十三皇子精神一震,這位的修為他是有些底的 ,能讓他如此凝重,來者必然非凡。

難道是北齊按耐不住,想要尋機先除了他這位身份顯赫的皇子?還是舊燕貴族想要出手?秦開不可能離開居庸關,那麼是舊燕隱藏的靈胎境界高手?

十三皇子離開京城前皇帝陛下的御書房中,還有過幾場議事,據陽院長和殷首座推測,舊燕中除去秦開,至少還會有兩位靈胎境界強者,居庸關已經證實截月山趙元啟站在了舊燕一方,那麼來的是另一個?

十三皇子單手按刀,嚴陣以待。

“夷族羅婺見過殿下。”

“問道院莫印見過十三殿下。”

兩道聲音先後傳來。

夷族老祖羅婺與王應墨其實一直在夷族軍中,只是先前並沒有隨燕州眾將一同現身,王應墨是沒必要,夷族老祖則是突破靈胎修為,今不同昔,即便十三皇子身份高貴也沒資格在地位超然的靈胎境修士面前太過託大,而以夷族老祖的性格也必然懶得看他擺譜。

聽到夷族老祖的身份即便是以十三皇子的心境,也不免喜形於色。

曹軍機生前教他,燕州最起碼有三個人可以毫無保留的信任,巡境司文提督十有八九已遭不測,燕州州牧是曹賢德推薦,並非出身問道院,但算得上曹軍機的門生,還有一個便是夷族老祖。

“我視之為至交。”

十三皇子當然知道這句話的份量。

夷族老祖突破靈胎境親率大軍來此,態度再明顯不過。

夷族和舊燕貴族不得出現靈胎境視朝廷與雙方的默契,雖然並沒有明文規定,但雙方一旦有靈胎境修士出現必須要上奏朝廷,舊燕反叛猶在,如今又有夷族老祖以靈胎境界修為顯身,又是何意?

十三皇子有曹軍機那層身份在,願意相信夷族老祖。

但圖序是天子近臣,可與什麼夷族老祖不熟,如今局勢混亂,圖序不會放鬆警惕,據他所知朝廷對夷族的態度也向來是打壓的聲音更多,若是夷族倒向舊燕或者北齊,以夷族老祖如今修為,白羽衛和十三皇子,恐怕凶多吉少。

他在夷族老祖身上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這可不像一個剛突破的靈胎修士。

夷族老祖顯然感受到了源自圖序的敵意,卻未作理會,他對絕大多數楚廷修士沒有什麼好感。

十三皇子自然不會察覺不到雙方之間的火藥味,於是壓下喜色開口道:“前輩大名,軍機大人時常跟晚輩提及,夷族坐鎮已被邊疆勞苦功高,前輩如今更是第一時間響應朝廷率軍來助,本宮自會稟報父皇,若是能拿下惠城,必然記上惠城頭功。”

夷族老祖上下打量了十三皇子一番,心中嘖嘖稱奇。

難怪姓曹的屢屢稱讚這個十三皇子。

夷族老祖點了點頭一邊還怪異的看了看王應墨傳音道:“嘖,看到沒,人家多會說話,都跟你似的,點撥你兩句還要還嘴,真是討打。”

王應墨有些尷尬,他在王家向來耀武揚威,嘴也是個損的,遇到夷族老祖屬於是棋逢對手,所以在阿主部才會忍不住諷刺他,不曾想這年輕的老頭子還記著呢。

不過經過夷族老祖這一提醒也聽出了十三皇子言語中的圓滑。

短短几句話,先是提及曹賢德拉近兩者關係,在自稱晚輩沒有半點架子,一但涉及軍功正事立馬又換成了“本宮”,份量十足,可謂是誠意滿滿,說到夷族老祖心坎裡去了。

王應墨有樣學樣傳音回道:“你老人家心繫國族大事,還不忘教導晚輩,晚輩也要謝謝您老人家吶。”

夷族老祖詫異。

喲,孺子可教。

不過好像又覺得哪裡有點怪怪的。

十三皇子心思玲瓏自不會冷落了王莫印這個如今聲名傳遍齊楚的年輕天才。

懷山一戰紙包不住火,截月山聯合北齊殺手組織拂衣,擄走楚國戶部尚書長子,設局伏殺問道院新任副院長莫印,道脈初期的殺手初一戰死,截月山掌律戰死,莫印重傷遁入燕州,連秦陽這個道脈境界久負盛名的強者都沒能將其留下,此後更有拂衣頭號殺手追蹤而去,並因此失蹤。

各方對那個拂衣頭號殺手的猜測可都不怎麼樂觀。

此事在修行界再度掀起軒然大波,這個叫莫印的年輕人橫空出世,才幾個月時間,接連創下恐怖戰績,斬殺道脈修士接近雙手之數,怎不叫人震驚?

便是十三皇子收到自懷山傳出的訊息時都震撼異常。

一人獨戰四大道脈後期修士,殺一人而走,還能從秦陽手中逃脫,何其可怕?

以至於連北齊名聲赫赫的初一似乎在此戰中都成了順手殺之了。

郢都十三皇子曾暗中見過王應墨一面,彼時還是道脈中期,重傷之身,如今再見,此人氣息,已經遠遠超過他了。

“莫院長如今?”十三皇子好奇問道。

“僥倖突破,已是道脈圓滿。”

以十三皇子的見識心境,一時也無言。

別說是他,便是圖序堂堂 靈胎境同樣震撼。

據巡境司情報,此子初顯時不過道脈後期吧?

三個月時間便攀升道脈圓滿?

半晌之後,十三皇子才木道:“真是.......”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自認天資卓絕,修行刻苦,卻也知道自己一步步走來何其艱難,如今也不過道脈中期.......

苦笑一聲:“莫院長天資實在讓人咋舌,有這般人才願入問道院,實乃我大楚幸事。”

嘴上這麼說,他心裡卻暗歎一聲。

無論是問道院那邊的訊息還是巡境司情報來看,此人對大楚都沒有什麼歸屬感,能加入問道院實乃外力所迫和機緣巧合。

老天師邀其前往京城一來是為了躲避趙元啟,而二來是對拳譜感興趣,若是沒有破甲一戰致其身軀半殘急需那枚補天丹的話,多半不會就職問道院。

此行趕赴涼州也是其主動要求,想必是對昭國遺址感興趣。

不知將來能不能留下此人。

以他如今展現的戰力和修行速度,靈胎境想必是水到渠成,若能拉攏他必然是一大助力。

王應墨對這些所謂的戰績並沒有什麼感到自豪自滿的感觸,反倒有些低估了這些人對他的重視。

至於最後那句“大楚幸事”更是毫無感覺,只是客氣地回了句

“殿下過譽了。”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後宮裡的薔薇

南毓安

大道系統2:鎮壓萬界

黑衣白衣

玄幻:怎麼都想和我雙修!

文冰不吃番茄

穿越的我,卻只想回家

摘星郎

玄幻:開局掛機簽到億萬年

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