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關曾經扼守懷山,掐住了去往燕州的咽喉要道,但當初那一戰徹底摧毀了這座曾經的雄渾城關,單憑秦家軍在居庸關外建立的城寨,顯然不足以完全堵住去往燕州的道路。

但既然秦家是在燕州舉得旗,自然不會放楚人從眼皮子底下過去。

若是沒有十三皇子率軍千里奔襲,包抄惠城,那麼秦家軍想必很樂意堅守城寨,大可以放任七千白羽衛過去。再由幽郡突騎將之包了餃子。

十三皇子瘋狂的舉動,讓秦家軍不得不出城抵擋。

此刻的白羽衛主力想必情況好不到哪裡去。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橫貫幽郡,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

可一旦讓行者七千攜帶大量物資糧草的白羽衛與之會合,那麼燕人後院可就要起火了。

秦開打了一輩子仗,幾十年的和平不足以讓一個修行者忘掉在戰場上學到的一切。

而且齊楚大戰正酣,他們與齊國的合作並不是啊那麼牢靠,對於齊國而言,紫荊關的圍困,幽郡突騎在涼州的展露目的都已經達到,曾經至關重要的燕州要道此刻反而成了雞肋。

否則此刻攔在白羽衛前方的應當是幽郡突騎。

而不是被迫以劣勢兵力出城迎戰的秦家軍。

秦開並不是沒有派人前往寇春文的營帳要求幽郡突騎出軍,但寇春文拒絕了。

理由是,幽郡突騎在與白羽衛的戰鬥中的損失慘重,此時無力再戰,並且好心的答應了秦家會支援秦家軍側翼,防止楚國偷襲秦家軍大營。

戰場最前方,楚軍已經與秦家赤甲已經站至一處,時隔數十年時間,廝殺聲再度響徹了曾經吞噬無數楚人燕人的懷山戰場。

秦家軍在紫荊關外已經展現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兩萬涼州軍的全軍覆滅,幾乎沒讓秦家軍付出什麼代價,即便彼時還有幽郡突騎相助,即便擁有絕對的兵力優勢,但涼州軍即便遠不及楚國第一強軍建武軍,卻也絕不是弱旅,畢竟涼州邊境同樣不太平。

秦家能在燕州養起如此勁旅,實在匪夷所思。

那支滿身赤甲的鐵軍就這般橫在紫荊關前面對著楚軍的進攻,

河西州與倉州援軍的到達已使楚軍數倍於秦軍。

但秦軍此刻竟能憑藉地理優勢堅守陣地,死死抵住楚軍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這支秦家軍想必是依照當年燕赤軍建制簡稱,當年滅燕一戰,燕赤軍在居庸關不知讓我大楚吃了多少苦頭,這些舊燕貴族竟然真能在燕地養起如此強軍。”白玉眯著眼冷聲道。

王應墨沒有接話。

白羽衛還在等待時機,他們此刻也就沒必要出手。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戰場,心中卻沒有那麼平靜。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這樣的戰場,數萬人絞殺在一起,一方攻一方守,一波一波的人倒下,一波一波的人跟上。

以他的目力,能清楚的看到血肉橫飛,能清晰的看到殘肢斷臂。

他甚至可以看到一個被砍斷雙腿計程車兵一邊痛哭一邊掙扎著在地上爬行,後面的戰友們毫不留情的踩著他的殘體向前衝鋒。

看見翻越木牆的年輕戰士被刺穿在牆上尖銳的木樁上,無力的抓著捅穿腹部的木樁,隨著周圍人群的擠壓碰撞,傷口越拉越大,鮮血與內臟混雜著流出,而他也漸漸失去生息。

即便經歷了月山破甲兩戰,即便在問道院後山拳譜陣法中他甚至親身陷陣殺敵,但此刻戰場的血腥依舊對他產生了不小的衝擊。

隨著一處薄弱點被攻破,白羽衛齊齊上馬。

巡境司與問道院十幾位修士同樣開始行動。

這些修士最低都是三境,最低都是一城指揮使,放到任何一處戰場都能影響局勢。

此刻齊聚一處只為給白羽衛開路。

王應墨刻意放慢了速度,掉在白羽衛後方,因為他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阮之江。

白羽衛後勤部隊不知何時已經與那支大漠戰場上留下的七千白羽衛會合。

王應墨穿梭在戰場上,並不曾對那些普通士兵出手。

在這樣的戰場上雙方修士向來都會捉對廝殺,倒是少有修士凡人士兵出手的情況,但凡人士兵也並未完全對修士沒有威脅,當初在張家村外張衝所使用的弩箭能夠附著靈力,甚至能夠引爆王應墨給他的火符,戰場上士兵更是大面積配備了類似的裝備,專門用來應對修士,那樣的武器少數或許很難殺傷修士,便如當初張家村在那名黑衣修士,面對張衝手中的弩箭隨意便可以擋下,但戰場上瞬息萬變,而且強度不一的類似兵器和龐大的數量便是修士也不能忽視其中危險。

此刻一名手持雙刀的修士攔在了阮之江面前,阮之江,一踏馬背,飛身而起,再沒有半點與王應墨相處時的貴公子氣,勢大力沉的一槍當頭劈下,雙刀修士腳步微動,極其巧妙的錯身躲開,雙刀幾乎同時擦著長槍斬向阮之江。

阮之江雙手猛然一抖,長槍尚未落地便搖擺起一個誇張的弧度將雙刀彈起,而後雙手換握,槍身橫打一擊重重打在雙刀修士胸前,打得那人口吐鮮血狼狽跌倒。

王應墨自然看得出來,那雙刀修士同樣是三境修士否則也不會跑到阮之江面前送死,但阮之江展現的實力也確實不負京城盛名,同時從阮之江的槍法中王應墨能隱隱感受到拳譜第一式陷陣的拳意,阮之江想來是在建武軍待過的。

雙刀修士在阮之江兩槍之下吃了大虧,當即便又有一名修士注意到了這裡,於是兩人合作一塊同時攻向阮之江,阮之江則是渾然不懼,長槍挽起一個漂亮的槍花,不退反進對沖而去。

王應墨並沒有出手的打算,一來阮之江展現的實力足以應付那兩個同境修士,二來舊燕貴族中想必不會沒有高手,若是自己貿然出手,引動敵方強者,萬一傷及阮之江豈不是弄巧成拙。

而且這傢伙想來也是個好面子的,京城送別時便表達過阮尚書把他塞進後勤的不滿,王應墨隨便出手相助,他必然也會不樂意。

前方巡境司與問道院眾人與軍中修士配合下穩步推進,在為白羽衛一步步掃清前路。

王應墨始終不曾出手,只是默默觀察著戰場情況。

以他如今道脈趨於圓滿的修為,目前場上幾乎沒有一合之敵,便是與白玉纏鬥在一起的那位魁梧修士也不過是道脈中期,王應墨對楚國並沒有什麼歸屬感,如今對他而言最重要的還是尋找離開此界的辦法,他並沒有什麼要殺敵建功的想法,那些人並不是他的敵人,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也不會隨意出手。

中途救下兩名不敵敵手的問道院修士,他也只是將對方擊傷,並沒有傷人性命。

不管是秦家軍還是齊國方面,都不曾預想過十三皇子瘋狂的行為,所以秦家軍各寨之間的守備力量十分薄弱,因為原本他們根本不必顧慮楚軍西入燕州的情況,但當白羽衛和陽州鐵騎這樣的主力齊軍擺到了燕人的後院,燕州便已經不是他們可以隨意合上的口袋,畢竟秦家軍主力全都擺在居庸關外。

對於已經基本完成戰略目標的齊國而言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盟友後花園起火說不得還是北齊高層樂見其成的事,只要能夠保住舊燕起義義軍主力繼續消耗楚軍,北齊很願意作壁上觀。

單憑目前來看,王應墨看不到燕國復國有任何希望,相比齊楚兩個龐然大物,秦家軍這點力量,太過薄弱了。

莫非是想借由齊楚為了昭國遺址大打出手最後落得兩敗俱傷好讓你舊燕貴族坐收漁利?這太過理想化,太不切合實際,且不說你能不能在齊楚大戰中倖存下來,就以舊燕目前的實力齊楚即便兩敗俱傷收拾你一個破落了幾十年的燕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王應墨一邊留意著戰場局勢,一邊分神思考。

當他再次從秦家修士手中救下巡境司一位指揮使時,餘光看到了那高懸於居庸關上空的昭國都城遺址,靈光一現,好似豁然開朗。

齊國為什麼能先於楚國知曉出世於楚國國土的昭國遺址?

秦家為何幾乎在第一時間便佔據居庸關安營紮寨?

舊燕貴族為何積蓄多年的力量會選擇在此刻舉旗?

恐怕一切的核心終究還是昭國遺址啊。

看來秦家對昭國遺址的瞭解會遠遠高於齊楚,掌控的先機大概會超乎所有人想象。

否則王應墨實在想不出來他們到底有什麼底氣來複國。

阮之江長槍橫掃,再度將雙刀修士打退,隨後凌厲一槍竟然直接洞穿另一名修士胸膛,那名修士雙目圓睜卻也只能帶著不甘倒下。

雙刀修士臉色一白,他們聯手尚且不是對手何況此時被斬殺一人,雖然阮之江同樣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腰間掛彩,但明顯受傷不重,至少狀態遠比他好。

只見他面色一擰,狂暴的靈力瞬間匯聚在雙手,手中雙刀轉作血紅。

阮之江察覺到了源自雙刀的威脅,本能告訴他不可讓其近身,於是雙手斜握長槍擺出了一個防守姿態。

“轟”

伴隨著雙刀修士發力,腳下大地皸裂,震退附近十餘名激戰正酣的雙方士兵,擺出拼命架勢的雙刀修士卻沒有撲向阮之江,他一刀兇橫丟擲,直奔阮之江面門,身體則是蠻狠的撞開數騎白羽衛,向後方掠去,在建陽關經過戰火外洗禮的阮之江戰鬥經驗很豐富,但此刻也是愣了一下,但反應卻不慢,槍頭一挑撥開血色刀刃,便追了上去。

雙刀修士見他窮追不捨,餘下單刀一刀斬出,目標不是阮之江而是邊上的楚軍將士,凡人哪裡抵得住三境修士的力量,連續數人被他當作人肉沙包拋向阮之江,只為阻擋其片刻。

那數人中甚至摻雜著一名身穿赤甲的秦家軍。

阮之江只得停下身形接住拋過來的幾名士兵。

王應墨雖然多次出手幫助楚國修士,但也一直在留意這邊的戰況,當他看到那名被拋過來的秦家軍時,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

果然,一隻手掌穿過幾名士兵,結結實實拍在了阮之江胸口,他甚至根本來不及有所應對,一口鮮血噴出,兩眼一翻便徹底沒了動靜,他的身體甚至都沒來得及倒地便被另一隻手扣住肩頭。

赤甲士兵臉龐籠罩在頭盔中,看不清樣貌,一雙冷幽幽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沒在阮之江身上過多停留,好像拿下這個楚國青年俊傑對他而言再簡單不過。

王應墨速度極快,而且他距離阮之江其實並不遠,再加上他又一直留意這邊,所以幾乎赤甲士兵剛拿下阮之江,王應墨的拳頭便已經砸了過來。

然而一柄血紅長刀卻擋在了他的拳頭前。

王應墨來到此界後並沒有看到過幾件像樣的靈器,更別說法器乃至道兵了,以他此刻修為,自行只要不是靈胎境,不懼任何人,如先前月山眾人,和瓊玉後四照,手中兵器王應墨一拳便能砸碎。

但這柄長刀抵住了王應墨的拳峰,可見其不凡。

其主人正是那雙刀客。

長刀不凡並不意味著它的主人擁有能與王應墨匹敵的實力,所以這一拳雖然沒有砸碎長刀,卻將雙刀客連人帶刀砸飛了出去直直撞向赤甲士兵。

赤甲士兵已經將阮之江扛在肩頭,空餘的右手很隨意便接住了雙刀客。

雙刀客先前是裝模做樣,敵不過阮之江,此刻結結實實吃了王應墨一拳便由不得他在裝下去,一口血噴出,單刀駐地竟是連站穩的不能。

阮之江在對方手裡,王應墨又被雙刀客一阻擋錯失了剛才的機會,不免投鼠忌器,便不再出手。

“把他交給我,否則你們走不了。”王應墨氣息歸於平靜,不再展露鋒芒,剛才一拳,並非全力,因為擔心誤傷阮之江,但那雙刀客能吃下一拳重傷不死,足以說明他根本不是什麼三境修士,至少也是道脈初期,不過不知道以什麼方法掩蓋了修為,以東帝經對靈力的敏銳感知,竟也看不透。

赤甲士兵想必也身負同樣的手段,若不是他動手王應墨都不曾察覺。

雙刀客被一拳重傷面露畏懼之色,往後退了退,隨後手一揮另一柄長刀也返回他手中,雙刀在手好像才給了他些安全感,警惕看著王應墨。

“南楚如今這麼闊綽了?一個尚書家的小子都能讓你這樣的修士來看護?”

赤甲士兵的聲音從頭盔中傳出,有種明滅不定的飄忽感。

此二人修為都在道脈以上,對付一個三境的阮之江卻這般謹慎,甚至還要演一齣戲來確保第一時間拿下目標,讓人費解。

但此刻赤甲士兵一句話便吸引了王應墨的注意力。

尚書家的小子?

王應墨往前踏了一步,氣勢渾然一變,眼眸中泛起金光,冷冷開口:“我再說一遍,把人放下,我可以讓你們走。”

齊楚如何大戰與他無關,但阮之江是他的朋友,不管這些人是秦家的高手還是齊國人,王應墨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帶走。

雙刀客被王應墨氣勢一壓又縮了縮脖子,又往後捎了兩步。

赤甲士兵顛了顛肩上扛著的阮之江道:“這傢伙在我們那邊是掛了號的,值老鼻子錢了,我千辛萬苦折騰一番你不能讓我讓我空手而歸啊。”

“你的命不值錢麼?”王應墨其實向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尤其是當自己實力足夠時。

但阮之江在對方手裡。

赤甲士兵摘下頭盔隨手丟到一旁,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眼睛也不似先前一般攝人。

他似乎半點不著急,甚至還有興趣閒聊:“我的命當然也挺值錢的,不過我是個要錢不要命的,而且做我們這行,得講規矩,收錢就要辦事,否則生意沒法做了?”

與他的悠閒不同,後面那個雙刀客顯得十分緊張,剛剛硬接一拳,他十分清楚對面那個年輕人可怕,所以他很想趕緊離開,但似乎又不敢開口催促,所以顯得十分擰巴。

王應墨見他似乎還有興趣聊一聊所以也暫且放鬆下來,此刻局勢對他有利,隨著問道院和巡境司聯手,戰場在穩步向前推進,一但缺口被開啟,白玉他們騰出手來這兩人帶著阮之江根本無法逃走。

他好奇問道:“你們這行?”

赤甲男子道:“殺手啊,不明顯麼?”

“可是你沒殺他。”

赤甲男子認真道:“偶爾也接接綁票的活,這年頭,討生活不容易,體諒一下”

“什麼價錢?”既然他不著急走王應墨大可以先聊聊。

“十塊上品靈石是定金,我做生意價格是出了名的公道,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找我。”赤甲男子竟然還想做王應墨的生意,他一時間也有些無語。

“多少錢能讓你放了他?”既然你要做生意那就做生意好了,他乾脆開口問道。

“欸、欸、欸,生意可不是這麼做的,這單已經談好了,肉票也到手了,要是再賣給你就壞了規矩了,那不是砸自個招牌麼。”他大概是真把自己當生意人了。

“不過。”他話頭一轉。

“不過什麼?”王應墨很配合的追問。

“你要是可以賠償兩份的違約金,就不算壞了規矩,還是可以談的。”那張普普通通的臉上此刻好像又沒那個普通了,大概是因為上面寫著欠揍兩個大字。

“兩份?”

“一份當然是賠償給客戶嘍,至於另一份,我剛才不是說了,我不能白跑一趟的嘛,畢竟賠了違約金也有損我的名聲不是?”

“所以你的違約金是多少?”

“定金的十倍。”赤甲男子說道。

王應墨嘴角扯了扯,他問道院副院長的俸祿一個月是多少來著?兩顆中品靈石?

大楚官場一向提倡節儉,官員俸祿都不高。

實際上嘛,大家心知肚明,誰又指著那點俸祿來修行?還不是各有手段,能撈則撈,像阮家這樣的大家族,名下產業繁多,兩百顆上品靈石不是拿不出來。

但王應墨窮光蛋一個,要不是運氣好帶了兩塊神靈玉,修行就真得指著那點俸祿了,上哪裡去給他掏兩百塊上品靈石?

於是他說道:“成交。”

赤甲男子一愣,後面一直戒備的雙刀客面露貪婪。

王應墨攤了攤手,笑道:“你也知道,兩百塊上品靈石不是小數目,能不能先把人放了,我再去給你取靈石?”

赤甲男子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嘴裡一邊連連說著不行,一邊扛著他的肉票開始後退。

王應墨收斂笑容,眯起眼睛盯著他。

等赤甲男子越過雙刀客時他突然轉身道:“你去攔住他。”

雙刀客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我?”

赤甲男子拔腿便跑,王應墨同時動身,雙刀客連忙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阻攔。

王應墨冷笑著又是一拳轟出,這一拳不再束手束腳,雙刀客再度被打飛出去生死不知。

只是這稍微一耽擱,加上赤甲男子奇快的身形,距離便被拉開了一些,所以王應墨不再去理會雙刀客生死緊隨而去。

兩人一追一逃,戰場的混亂絲毫阻止不了雙方的速度。

事發突然王應墨根本來不及通知其他修士,而赤甲男子選擇的路線刻意避開了戰場前鋒——那裡是楚國修士最多的地方。

王應墨多次嘗試用御劍真訣阻擋其腳步,但這傢伙雞賊的不行,幾乎完全不躲而是拿阮之江做肉盾,直直往飛劍上撞,王應墨只能放棄這個打算。

兩個道脈修士的速度很快,沒多久便到了戰場邊緣,懷山上是茂密的叢林,不易行軍,卻同樣阻擋不了修士的腳步。

赤甲男子遁入其中。

王應墨縱然知道或許其中會有人接應,但也不曾猶豫,緊緊跟在後面。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後宮裡的薔薇

南毓安

大道系統2:鎮壓萬界

黑衣白衣

玄幻:怎麼都想和我雙修!

文冰不吃番茄

穿越的我,卻只想回家

摘星郎

玄幻:開局掛機簽到億萬年

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