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官船並沒有風帆桅杆,像這麼大的船體依賴風力水力效率實在太低了些,所以這艘龐然大物的動力來源是靈石。

齊楚兩國靈石礦藏不比五州天下,此界靈脈少之又少,所以對於大多數修行者來說靈石都是奢侈品,他們的修行也多依賴於直接汲取天地靈力,這也是限制了他們修為的最大原因之一。

如這般用靈石驅動的巨船大楚上下也沒有幾艘,其重要性可見一斑。

基於它的戰略意義,即便此地處於大楚腹地,巨船的護衛力量也絕對不會差。

要知道,但是巨船儲備的靈石對於大多數散修來說便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更遑論它運載的貨物?

故而王應墨剛登船便在船上感受到了幾股不弱的氣息,特別是來自船體最高處的那股力量,那人並未刻意隱藏自己,這對於修行者來說便如黑暗中的明燈,很難不引人注意。

他不知道暗地裡還藏有多少強者,但僅僅是來自最高處的那股力量,已經讓王應墨感受到了威脅,此人或許未至靈胎,但絕不在他之下。

最高處之人當然是負責執行安全的押運官,這樣的修士每艘船上都有,要麼是是某些家族的供奉,要麼是軍方犯了事下來坐冷板凳的武將,所以這個押運官其實很有意思。

大楚除卻幾條直赴邊疆的戰船外,其餘這個等級的官船多以租借的形式交由某些大家族運營,所以這個押運官的位置可以說是肥的流油。

對於家族供奉來說,當然是個美差,但大楚好武之風強盛,所以在那些武將看來,這個很能撈油水的冷板凳反而成了恥辱。

這艘官船名破甲,原先其實也是一艘戰船,不過曾經受損嚴重,如今只好退居二線,隸屬於京城遲侯府。

遲家世代功勳,是楚國傳承已久的名門望族,但也不是代代都都能出一個侯爺的。

大楚建國至今,要想拜將封侯唯有軍功一條路可走,其中艱難不可與外人道也,否則當今大楚國力蒸蒸日上,又常年與北齊摩擦不斷,豈會只有兩位侯爺站在那個金鑾殿上?

宣平侯遲祖兵正值壯年,修為高深,常年駐守邊軍,深得皇帝陛下信任,特許帶刀上朝,雖然他很少回京,但這項榮殊卻不可忽視,何況那位皇帝陛下每每提起他都得讚一句,

“朕有遲侯,邊關無憂。”

建武帝身起於邊疆,能出此言,對宣平侯的重視可見一斑。

宣平侯治軍極嚴,而且最喜歡把某些桀驁不馴的將領丟到戰船上擔任押運官,還給押運官起了個“美稱”——船伕大人。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帶兵帶不好,打仗打不贏,沒關係,咱們大楚有的是用人的地方,腦袋不靈光,當個船伕總不是什麼難事吧?”

所以整個邊軍可謂是談船色變,畢竟誰也不想當這個船伕。

而如今這艘破甲上的“船伕”叫遲宇軒,建武軍參將,遲侯長子。

建武軍參將,遲侯長子。

這兩個身份單拎出來一個都是煊赫至極,尤其是加在同一人身上,前者意味著這個人絕不是酒囊飯袋,後一個則不允許他是個酒囊飯袋,否則他只會是個在京城等死的公子哥。

建武軍是大楚邊軍神話,連皇帝陛下都以建武為帝號,此何等榮殊耶?

大楚上下哪個軍人不以入建武軍為榮殊?

至於他堂堂建武軍實權將領,斥侯府長子怎麼就混成了船伕。

很簡單,抗命率軍而出,與北齊邊軍戰,建武軍一萬打破齊軍三萬,傷亡未過三千之數,可謂大勝。

然後他就來這了。

抗命乃是重罪,據說遲侯當時都快砍了自己這個得意長子了。

要知道,在建武軍,對於那些把榮譽看的比生命還重要的軍人來說,來當船伕甚至比直接砍了他還難受

出乎王應墨的意料,梁眾山沒有整日待在房間內,而是主動走出那間奢華的天字號房間來到甲板上,甚至難得有了談興,與王應墨聊起了這艘官船。

說到遲宇軒被他父親親自下令丟到這艘官船時,老人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看來他應該頗為欣賞那個遲宇軒。

老天師抬了抬眼簾輕聲道:“下來吧。”

王應墨知道這自然不是說給他聽的。

下一刻,一道極具壓迫力的身影從巨船最高處掠來,這道身影極其厚重,給人一種山嶽壓來感覺,好似能將甲板都砸出一個打窟窿,然而落到兩人身前時,卻又極為輕盈,半點聲音不曾發出,很是矛盾。

王應墨這才看清人,來人著一身重鎧,甚至於臉面部都附有面甲,整個人都籠罩在黑色戰甲中。

“天師爺爺。”這一開口,便能聽出一股凌冽殺意,即便時對自己親近的人以有些壓抑不住,必是久戰之人,才會如此。

“你可知你父親為何非要你學那流燕身?”老天師難得有些訊息,像一個看著自己喜歡的後背的老人。

王應墨看著這樣的笑意,倒是有些惆悵,家裡那些叔伯老祖們看他的時候不也是這般麼?雖然他調皮搗蛋,“不學無術”。

遲宇軒默默摘下頭盔,露出一張英俊剛毅的臉龐,他沒有回答老天師的問題,向來時因為提到把他貶為船伕的父親,難免心裡不樂意。

老天師瞪了他一眼又道:“你從小性格就烈,脾氣太急,流燕身並不適合你但卻能磨一磨你的急脾氣。”

“你以為遲侯為何要貶你來此?當真只是因為你擅自出戰?”

遲宇軒眉毛一抬不服氣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我打贏了!”

老天師道:“你這個急脾氣再不壓,將來必吃大虧,遲侯何等看重你你自己不清楚?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一往無前是好事,但不碰壁則已,一碰壁輕則頭破血流,重則身死道消,遲家基業乃至邊關將來若是交到你手裡,豈容你兒戲?”

老人恨鐵不成鋼道:“你如今道脈圓滿,性子磨不下來,靈胎境何望?你是為將者,不是散修,不能只靠一股衝勁!”

老人像是在教訓自家晚輩,但是王應墨在一旁全聽了去,有些尷尬。

遲宇軒悶悶不樂,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

老天師確實不再多說,過猶不及。

“罷了罷了,遲侯將你丟到此地,自會細細打磨你的性子,我一個外人操什麼心。”

知道此言一出遲宇軒再抬頭道:“天師爺爺教訓的是。”

好像是再分人,老天師自稱外人的說法。

而後話鋒一轉竟是直接對王應墨道:“你就是莫印?”

王應墨有些納悶,你們爺倆聊你們的扯我幹嘛。

“正是。”心裡嘀咕著臉色卻不變,道:“不知遲將軍有何指教?”

遲宇軒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露出笑容:“莫兄弟少年英雄,日後再京城有機會我請你喝酒。”

王應墨被他沒頭沒腦的一番話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但遲宇軒卻是與老天師告辭一聲便重返船樓之上。

押運官職責所在,尤其是他們這種被罰的將領,官船的船樓說是他們的牢房也不為過。

老天師轉頭笑道:“你這聲遲將軍叫的可真有水準。”

王應墨這才反應過來,按照規矩,遲宇軒被貶為船伕,自然便被摘了參將頭銜,不過他那般脾氣按照押運官職位叫他一聲遲大人,不說要得罪他,恐怕也得不了他的好臉色。

老天師看看了遠方,不再與王應墨閒聊,回了房去。

從他的種種行為來看,似乎是故意想讓他與遲宇軒見這一面,王應墨倒是吃不准他的用意,於是也不在多想。

此時已經快接近午時,日頭高升,楚河的景色倒是十分不錯,加上莫念紀這丫頭閒不住,是不是就炮灰房間摸些糕點出來,邊吃便在走廊上溜達東瞅瞅西看看,眼裡充滿好奇,可畢竟是還是個孩子,王應墨自然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於是便也留在甲板上看看風景,再瞅著這個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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