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的王應墨每日上午有早課,下午習武,這些都是他父親定下的規矩,但通常會由他母親來執行,畢竟他那個老爹在他這裡也沒有什麼威信,且總是架不住他軟磨硬泡待他出去轉悠,所以除了下午教導武藝的那個俞老頭實在脾氣臭的不行,每日都要親自揪住他磨鍊武藝之外,上午的早課他向來能逃就逃,所以對於過去那個無憂無慮的王家大公子來說,每日太陽初生孃親又不在家的時候就是他作妖一天的開始。

現在不行了,遮掩他作威作福的參天大樹沒倒,但是也蓋不到他頭上了,所以一切事務必須由他自己來承擔,來面對,而往往在逆境乃至絕境中的人才會得到最快速的成長,畢竟身處這樣的環境中,無法適應的代價向來都是死亡。

清晨的陽光照進王應墨剛開啟窗戶的屋子,他簡單洗漱一番,換上一套巡境司準備的衣服,與他以前的衣服自然沒法比,打質地也是相當不錯,此時也不是講究這些的時候。

問道院的高人還是沒有來找他,王應墨知道對方是在等他主動。

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神靈玉的珍貴讓他在半夜的時間恢復了九成九的靈力,至於剩下那一分,王應墨隱約能感覺出來,那可能是他突破道脈圓滿的契機,但眼下實在不是什麼好時機。

他第一個找到的不是問道院也不是巡境司,而是徐樞。

徐樞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展現強大力量擊敗鬼嬰的唯一目擊者,也是對他年齡底細知道最多的人,有些事情他還是不想暴露。

徐樞有些緊張,修行界強者為尊,面對一個修為比他高深太多的年輕人他一時間也有些拿不準該以何種態度對待王應墨。

王應墨看出了他的緊張略微遲疑了後道:“先生恐怕不太瞭解我是什麼樣的人,但有一點我要先告訴先生,你在張家村的所作所為足以贏得我的尊重。相反,修為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三言兩語不會改變修士對修為的看法,但毫無疑問的是著緩解了徐樞的侷促。

“有件事先生務必保密,對於那天生道脈的身份,請不要說出去,先生就當我修行已久。”王應墨鄭重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王應墨懂,但身懷絕世天賦與懷璧有時候區別也不大,他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無法成為自己人就只好殺掉的天才。畢竟有截月山這個例子在前 ,他一時間對這個不甚瞭解的楚國朝廷也有些吃不準。殊不知,死掉的天才可不算什麼天才。

徐樞嚴肅點頭。

年紀也不大,曾也是問道院求學學生中的佼佼者,也是一身熱血心懷善念的年輕人,對於河西州不願遣散月湖鎮居民的行為也頗為不滿,他與王應墨其實還蠻像的。

至於其他,諸如符紙,和最後搏殺鬼嬰的手段什麼的王應墨倒是沒什麼好安排的,白玉他們也不是沒見過。

最為重要還是拿什麼天生道脈,王應墨從五週天下而來,兩片天地大道規則相去甚遠,王應墨實在東海州拓開的五脈,他也不知道這片天地傳說中的天生五脈有何區別,但從趙元啟對他的態度來看,並不難感受天生五脈的強大,至於趙元啟是怎麼知道的,王應墨心裡很清楚,在張家村外跟劉豐的那番交手足以暴露很多問題。

與徐樞交代了一番后王應墨又找到了白玉。

白玉的臉上還是有些蒼白,畢竟他不是王應墨沒有神靈玉這樣的奇物和東帝經那般的經文。

“白玉欠了莫先生一條命。”

這是白玉見到他的第一句話。

“金提督同樣。”這是第二句,白玉又道:“金提督實在傷重已經返回河西城療傷去了,莫先生但有所求,金虎皆有所應,這是他讓我帶的話。”

王應墨只得客氣道:“彼時大家同線而戰,皆是戰友,若非白大人那一道鏡光和金虎大人關鍵時刻擋下的一擊,莫某說不得也死在那鬼嬰手裡了,那有什麼欠不欠的。”

白玉嘆了口氣:“此事畢竟原本與莫先生無關,此情我等還是要記住的。”

王應墨不願在此事上多糾纏,於是轉移話題到:“不知陣外戰況如何?”

“問道院來了三位高手,問道院護院聖獸畢方大人,副院長李正陽,還有一位老人沒見過,但有可能是當年參與過截月山誅魔一戰的梁老先生。”白玉自然知道王應墨找他的何意,將問道院三人簡單介紹一遍又說道:“想來那截月山餘孽是想借用鬼嬰和大陣之力在月山站穩腳跟,但莫先生擊敗鬼嬰,大陣告破,自然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問道院兩位高人擊退了崇山教來犯者,趙元啟倉皇而逃,畢方大人追了下去,現在還沒回返。”

趙元啟,崇山教兩人皆逃。

這些結果其實都不出王應墨所料。

那趙元啟如此謀劃必然是楚國這邊調不來太多高手,同時崇山教能來人,想來便是齊國那邊有什麼動作牽扯了楚國的大部分精力陣法外兩方實力應當相差不大,否則趙元啟剛剛突破不會貿然接戰。

白玉不曾參與過截月山一戰,但也對那位老人聽說過些許,故而能猜出去身份,於是在此提醒王應墨道:“那位前輩如果真是當年那位的話,傳聞他乃是如今問道院樸陽院長授業恩師,輩分高得嚇人。”

王應墨點了點頭道:“前輩恐怕等我多時,那我就先去請教一番。”

在白玉的帶領下王應墨來到梁眾山屋子外。

“前輩,莫先生到了。”雖然白玉不曾在問道院求學,但梁眾山單憑修為就足以讓白玉恭恭敬敬。

道脈境界在這片天地雖然也屬於高階戰力,甚至於一州之地也找不出幾個,但整個楚國上下也絕不再少數,可跨過那道門檻進入靈胎境的有多少?整個巡境司以白玉身份所知道的再加上他暗中揣測的,絕對也不超過一手之數。

“莫小友請進。”屋子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倒是極為客氣。

白玉轉身離開,當下還有不少事需要他處理。

王應墨推門走入屋子。

只見一名老人身材佝僂立在窗前,只給王應墨留下一個背影,看起來平平無奇,給王應墨的感覺好似一個尋常老農一般。

王應墨卻半點不敢託大,抱拳道:“晚輩莫印見過前輩。”

老人慢騰騰轉過身來笑道:“來,隨便坐,隨便坐。”聲音慈祥,好似一個招呼家中晚輩的老人,蒼老臉龐上綻開笑容,好似皺紋都舒展開來。

王應墨沒有來升起幾分親切,想起了家裡那些整天只想逼著他學這個學那個的老頭子們,也想起了那個每次他逃跑都會板著臉從各種地方把他揪出來習武的俞老頭。

於是他也不客氣,先給老人拉了張椅子待老人坐下自己也大刺刺坐在一旁。

老人好像越發開心笑道:“我叫梁眾山,白玉那個後生恐怕能猜到一二,我不妨直接告訴你,如今我對你是好奇的厲害,但我也曉得你這樣一個憑空出現的優秀後生恐怕有些秘密也不願告訴別人,我恰好是那個對別人的秘密不太感興趣的人,所以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去問道院做客?”

王應墨準備了很多說辭,卻怎麼也沒想到老人只是發起了一個簡單的邀請,而是對他的身世背景毫無興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人看出了他的猶疑,給他倒了杯茶再度開口道:“世間散修不在少數,我大楚不至於人人都要收入麾下,你破壞了截月山餘孽和崇山教大事,自然也會是什麼齊國細作,那便肥沃楚國之敵,相反你此次幫了我楚國大忙,你去了問道院如有意留在問道院自然可以,即便無意,想走便走,老頭子我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老人喝了口茶繼續道:“當然,你若不願現在也可自行離去,我沒有攔住你的理由,恩將仇報的事也不會在我眼皮子下發生。”

王應墨自然知道老人是什麼意思,赤火、紫雷兩道符紙威力白玉親眼所見,白符的功效金虎更是切身體會,若是此時老人起了心思,他恐怕最後一張自雷符和那兩張白符也留不住。

此時的他在這個世界就像無根的浮萍,沒有歸去之處也沒有來兮之地,身處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一片立錐之地。他其實如今要緊的應該是山君將送至此地,到底是何目的,可這是一個他半天頭緒沒有的問題。

臨州城府遇襲,管寧開啟傳送陣將他送到此地 ,山君又把他丟到這方天地,他就是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其中能有什麼聯絡,是誰的算計還是純屬巧合?若說是有人算計,他王應墨就算他在天才能讓人勞動山君這種五州天下絕頂的存在來針對他?可若是拆開來看,城府遇襲可以理解,王家強大但敵人絕對不少,管寧要救他透過傳送陣送他離開撿回一條小命雖然看起來十分巧合倒也合情合理,山君莫名其妙把他丟到此方世界又是意欲何為?他近日不知多少次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卻全無答案。

但他知道一點,這樣的小世界對力量的容納存在極限,也就是說若他想靠自己離開此界重返五州,唯一的方法就是不斷強大自身,找到那個極限。

自王應墨進屋以來,幾乎都是老人在說話,此時王應墨不曾回答又陷入沉思未免有些不禮貌,老人卻是半點不急,慢慢喝著茶等著王應墨回應他。

王應墨思量之後,站起身對著老人一禮道:“承蒙老先生厚愛,但恕晚輩冒昧,問一問老先生對晚輩如此關注的原因。”

老人面色不變,似乎早有預料放下茶杯道:“先前你昏迷不醒,老夫替你看過體內情況,但當時你體內靈力太過駁雜混亂我也不便仔細檢視,但可以看出的是,你的肉身,是我所未見過的強大。”

王應墨對此並不意外,他的肉身乃是王之渙不知道費勁多大的心血錘鍊而出,對日後修煉會有多大的幫助王應墨都不知道,要是連這一方小世界的人都比不過,那才怪了呢。

“我之修行重與拳法,我問道院還有一門拳法精妙無比,我只能略懂之一二,習於皮毛,在你身上我看來了能將那門拳法發揚的希望。”

王應墨其實有些不屑,就這方天地,靈胎境就是一等一的強者了,拳法能精妙到那裡去。不過他自然不會駁了老人的面子,從老人的話語中他也能聽出老人的意思。

這是起了愛才之心了啊。

難不成還想收他作弟子?

想到這王應墨面色有些古怪。

想我堂堂王家大少爺,如今一個靈胎境都能做我師傅了麼。

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天地有缺,才導致老人修為如此,若是放到五州說不定人家也是一方高手呢,況且此界規則不同,道脈境和靈胎境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要是能抱上這位梁老先生的大腿倒也不錯。

王應墨剛待開口,老人似乎看出了點什麼笑道:“你自有師承,我不會讓你為難,只是那門拳法終年不世,難免可惜,況且小友既然是歷練去我大楚皇都看看豈不是兩全其美?”

他愣了愣心裡大喊,多一個師傅也不是什麼事嘛。

但老人已經說出口,他也不好厚著臉皮再去拜師。

於是道:“既然前輩如此看重晚輩,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正巧也去領略一番大楚皇都豪傑的風采。”

梁眾山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既然如此那等畢方回來我們就動身去往皇都。”

他看了看眼前的王應墨。

“以戰鬥錘鍊自身向來是夯實基礎最好最實在的方法,如今幾戰下來你修為又有精進,道脈圓滿也是一步之遙。先前又得以觀趙元啟破境靈胎,以你這般資質真真是我聞所未聞。可也得知道基礎不牢的後果,道脈圓滿再壓一上壓,未嘗不好。”

這番話已實在點撥王應墨修行了。

這些道理他又何嘗不懂,只是之前身處危局,哪容得他壓境?恨不得一步直去靈胎再去那趙元啟大戰一場算了。

當下沒有危險他也知道自己連誇道脈初、中、後三境現在又直逼道脈圓滿,是有不妥,老人這番話也算提醒了他。於是再度行禮道:“多謝老先生點撥。”

老人道:“外面你還有些事要安排吧,你自先去,莫要耽擱行程便可。老夫也尚需回京述職呢。”

王應墨遂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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