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山山脈橫梗在燕涼二州邊界,如今歸屬涼州,但當初燕國尚存之時,懷山可謂是是燕國拒東最有力的天然屏障,曾經的天下雄關居庸關坐落在懷山正中,也是最為薄弱之地,以一關扼守懷山唯一一處弱點,燕赤軍赤甲赤旗曾拒大楚鐵騎四年之久,以至於最終一戰打到燕赤軍全軍覆滅,居庸關幾乎夷為平地,才算真正破關。

隨著燕地納入大楚板塊,居庸關也就失去它的戰略地位,沒有了重建的價值。

而如今就是這片曾經血染大地,城關舊址之上,一座遠比當年居庸關更加雄偉更加龐大的城市虛影越來越凝實。

其實早在兩個多月前,居庸關上便已經有些許異象浮現。

最先得到訊息的,自然是楚人.......如果他承認的話。

此刻他就站在居庸關外。

秦氏老族長秦開。

作為舊燕四大氏族碩果僅存的一個家族,秦家在燕州的影響力不可謂不大,老軍機曹賢德就職燕州州牧之時,將秦家在“燕民”中的號召力看在眼裡,因此不知多少次降下身位,主動與秦家拉攏關係,甚至迎娶秦氏氏長女為妻,只求緩和燕州本地人與別州楚民的矛盾,試圖從上至下潛移默化的取出燕楚之別。

事實上在曹賢德任職期間確實很大程度上緩解了燕楚矛盾,也給他堅持致力的懷柔政策創立了良好的基礎。

但真的是如此麼?

或許老軍機的出發點是好的,想法是好的,做法也不見得就是錯的,但最終的結果對於大楚來說是壞的不能在壞。

以至於連曹賢德都只能以死謝罪。

居庸關此刻狀況特殊,生靈難入,空間極不穩定,能看到遺留的斷壁殘垣都在那雄偉的城市虛影的撕扯下再度支離破碎。

關外,是連綿不絕的營帳,貌似花甲之年的秦開站在帥帳外默默注視這那座扭曲的城市,表情古井無波,眼神中的熾熱卻難以壓抑。

“秦陽呢?”秦開皺了皺眉,向一旁年輕人問道。

“回稟爺爺,父親酒醉未醒。”年輕人有些惴惴不安的恭敬回道。

他名秦譽為,其父秦陽便是秦家當代家家主,而嫁給曹賢德的秦家長女自然便是秦陽的胞姐秦韻。

這姐弟二人關係極好,曹賢德娶了秦韻,便得到了秦陽的鼎力支援,也很大程度上借得了秦家在燕民中的聲望。

然而,秦家終究還有秦開。

作為當年燕國覆滅後便宣佈撤身事外不再打理家族事務的老族長,他對秦家的掌控力時至今日可謂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新族長秦陽並不是個無能之輩,相反,當年姐姐秦韻與曹賢德的婚事便是他極力促成,雖然一度對秦家在舊燕貴族中的聲譽有所下降,但燕國終究不在,現在是大楚的江山,秦家主動去做燕民與大楚朝廷間的緩衝,不但很大程度上緩和了燕民與大楚的矛盾,也為燕民爭取了更家平等的身份條件,當然更重要是資源。

所以從根本上來講,秦陽作為大楚燕州強族秦氏第一任族長,為秦家幾乎是爭取到了最大的利益,也為秦家謀求了長足的發展時間和空間。

更遑論秦陽本身就是個極具修行天賦的強者。正值壯年的他在道脈圓滿浸淫多年,未嘗沒有衝擊靈胎的可能,之時畢竟秦家狀況特殊,即便是他能突破,也需要朝廷首肯,但在曹賢德的努力下,懷柔政策在燕州已見成效,長此以往,只要曹賢德軍機大臣的位置牢牢坐下去,再開開口,朝廷說不得就會願意開一道口子,讓秦陽看到那個希望。

舊燕貴族其實還有很多抱著一顆復國心,誰又不想重現當年大燕盛況?至於奉誰為燕主?重要麼?燕國皇室舊人流落民間者不知凡幾,隨便拉一個出來不就好了?即便找不到,還不能編一個麼?

但秦陽是依舊死了這顆心的。

那些一心做著復國在奪位自立的愚蠢貴族們看不清,秦陽不會看不清,如今齊楚國勢何等強大?豈容得下一個小小的燕國?不過權力往往會讓蠢貨們前仆後繼,悍不畏死,所以這一年不知道出了多少個燕赤帝,燕徽帝,這帝,那帝的,一開始秦家還會暗中調查一番是否真是皇室後人,後來便再懶得看了,於是秦陽一心鋪在家族壯大,燕民生計的路子上,父親也從未過問,不曾有半點意見,甚至於他主動去祖堂外求問,也只得到“自決。”二字。

所以秦陽愈發在這條路上勤勤懇懇。

然而一切都變了。

隨著昭國遺址的訊息出現,秦開走出了常年閉關的秦家祖堂。

第一時間封鎖了訊息,秦陽甚至是從他那個不問世事多年的父親口中得知的這個訊息。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燕國覆滅後跌落靈胎境的父親雖然宣稱閉關隱世,實際上,秦家依舊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

而後短短兩個月時間聚齊三萬鐵軍,赤旗赤甲,分明就是按照當年燕赤軍建制成軍,秦陽根本無法想象父親秦開是如何培養這樣一支鐵軍,又是如何將其藏匿在大楚地界上的!

事情卻已成定局,成了如今這般局面。

可對於已經把自己當作楚人來的看待的秦陽,又是何等殘忍。

苦心數十年的家業剎時間變作父親揭竿而起的籌碼或許不算什麼,可父親如此一舉,可以說是一手將自己的親女兒女婿,送上了絕路。

秦陽衣衫散亂,倒在如山般的酒罈子中,四仰八叉,懷中摟著酒罈隨著他的呼吸不緊不慢的往他的胸襟上潑灑酒水,他卻渾然不知。

哪裡還有往日秦家族長,道脈高手的風範?

秦開掀起簾子走入帳中,沉默看著這個自己最為器重的兒子。

他的四個兒子中,秦陽心性穩重,處變不驚,而且天資絕佳,不在他之下,所以當年他退隱傳位於秦陽,在秦家上下都是毫無爭議的事情。

唯一說不上缺點的缺點大概就是感情太重。

所以秦陽在計劃開始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下這個兒子。

否則他無論如何都會為姐姐秦韻謀求後路,如此一來,計劃必然敗露。

秦開不是沒有情感,相反長女秦韻何嘗不是他的心頭肉?自幼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如何不心痛?

不過,終究有更重要的事。

能讓他感受剜心之痛。

但他不會看著這個寄予厚望的兒子就此一蹶不振。

秦開緩緩走向秦陽,隨著他的步子,滿帳酒氣怡然散去。

等快他走到秦陽身邊,卻聽得一連串酒罈爆碎之聲。

滿帳酒罈無一倖免,全部轟然爆碎,酒水在無形的力量下化作一條栩栩如生面目猙獰的惡龍無聲的咆哮著將軍帳撕成碎片,隨後橫在父子倆之間,張牙舞爪。

附近軍士皆受此動靜所擾側目看來又立即轉開視線。

只有秦譽為一人立在帳外,臉色蒼白,單手按刀,似乎想要藉此獲得一些力量來開口相勸。

可一想到自幼將他視若親子的姑姑,一時間積攢的勇氣再度煙消雲散。

“嘭!”

於是他轟然跪地,用力垂首,狠狠砸在地面,以至於將地面都砸出一個坑來,希望父親能夠稍稍看他一眼,冷靜些許。

“怎麼,要對爹動手?”先前水龍氣勢狂湧,聲勢驚人,卻不曾拂動老人一片衣角,只是他也輕輕停下腳步,不在前。

透過水幕,老人銳利的眼神就那般平靜的看著眼前長子。

秦陽不復先前模樣,滿頭亂髮垂落遮得住面容卻遮不住那雙和老人一般銳利的目光。

他死死盯著父親,聲音嘶啞,終於開口:“為何不早早告訴我?”

你豢養三萬大軍,暗中把持家族,便是早早有了起兵之心,那麼你為何,連你的親生兒子都不告訴?

就那麼看著他努力將自己視作楚人,處心積慮為楚國秦氏謀劃發展,你在看什麼?看笑話麼?

秦陽只問出了一個問題,卻包含了所有。

秦開再度沉默許久,腳步一踏,一道無形屏障將三人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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