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

大楚心臟,一國都城。

自古各國向來都有天天子守國門的說法,楚國則是將此說法貫徹到到了極致,大楚建國伊始,國土有限,是弱國中的弱國,便是太祖皇帝力排眾議建都邊疆,豪言山河國土半寸不讓,立志京城在則國在,京城破則國滅。而後八百年,代代君王勵精圖治,嘔心瀝血,大楚國勢才得以蒸蒸日上。

數十年前,列國戰端四起,尤其以齊楚最強,俯視列國,而最終隨著諸國覆滅,造就瞭如今南北割據之勢,各國雖滅,卻仍有殘餘,因此兩國都面臨各地起義不斷的問題,仍在各自消化,自謀發展,數十年過去,兩國對國內格局的掌控越來越根深蒂固,就楚國而言,截月山的覆滅幾乎意味著出國對南方大地的全面掌控,而在這樣的局勢下,,齊楚這兩個龐然大物的摩擦也在不斷升級。

明眼人都知道,或許兩國決戰,為期不遠矣。

一統天下之志,哪個君王不是夢寐以求?

如今大楚雄踞南方大地,早已不需要以京城作國門,不需要天子親守國門,但歷代君王從未忘記太祖之誓。

甚至不是沒有帝王動過遷都北移以明一統天下之志的想法,兩百年前的楚昭帝就曾說要破一國,就遷一次都,並且放言:太祖言京城在則國在,朕便要京城至則國至!

只不過遷都事關重大,太易動搖國本,無數大臣死諫之下,才作罷。

郢都如今雖已不是大楚邊境,交通卻無比發達,尤其是直達邊疆的官道多大十六條之多,只為能夠縮短直達邊疆各大重鎮的距離,甚至當下便還有一條運河正在開鑿中,這條運河的開鑿也牽扯了楚國如今大部分精力,也佔用了諸多人力物力。

建武帝曾在朝堂上明言:遷都事大,那朕便要京城不在邊疆,如在邊疆!

今日是建武二十一年七月四日,是王應墨隨破甲抵達郢都的第一日。

今日還有一騎,從邊疆而來,略先於破甲。

此人渾身血跡早已乾枯,像是剛從一場大戰中歸來,胯下駿馬神異非常,一看便非凡馬,人雖浴血,馬卻只沾灰塵不見血跡,顯然是換過,而此馬縱然神駿,此刻也是口吐白沫不知道跑了多久。

剛到宣武門外,戰馬已是力竭,轟然摔倒,馬背上的傳令兵隨之摔倒,看他的情況,若是這般摔倒恐怕不死也要殘廢。

城門外卻有一將,眨眼間掠至身前,穩穩接住傳令兵。

傳令兵高高舉起手中五寸陰符,嘶聲道:“紫荊關告急!”

說完脖子一歪昏死過去。

接住他的守將面色大變,取下陰符,將人交給一旁士兵,便直奔城中而去,留下一眾守門士兵面面相覷。

齊楚邊境向來摩擦不斷,三月一小打,五月一大打,但實際上也還停留在摩擦的範圍內,直到截月山一役開始的同時,齊國鞍山王親率持戟卒陳兵徐州邊境,與宣平侯與建陽關對峙,邊關局勢瞬間緊張起來。

而如今,一則邊關震動朝野,最為要緊的便是這則訊息並不是來自徐州。

涼州,紫荊關告急,兩座附城盡數陷落,齊驍果軍圍困紫荊關,甚至幽郡突騎已經孤軍南下,直入涼州!

此時早朝已畢。

訊息一出,各部官員再度向皇宮而去。

果然,不過多時,朝會再開。

邊關局勢本就是嚴峻多時,但直到今日,這場大戰才算拉開帷幕。

破甲剛駛入港口,王應墨便看到一個身穿蟒袍兩鬢斑白,面色白淨的中年男子立於碼頭,身後跟著一個小太監。

旁邊人群都自覺為兩人讓出很大的空地,因此十分顯眼,不外乎王應墨會第一時間注意到他。

王應墨牽著莫念紀隨著梁眾山、華陽一併下船,昭明與遲宇軒也隨後下船,並且二人身旁還多了一個衣著有些邋遢,頭髮也亂糟糟的男子,看不太清年齡。

王應墨確幸從未在船上見過此人,不免有些好奇,不過也只是多看了一眼便作罷。

貴婦人攜帶一眾侍從先行離開,面色有些陰鬱,一個道脈境的修士即便是在京城也不是弱者,就這麼戰死在與瓊玉的戰鬥中,即便那貴婦人身份非凡,即便朝廷會作出相應的賠償,對她的家族勢力也會是不小的衝擊。

鄭演便是個不善言辭的,先前一戰若不是王應墨他恐怕也活不下來,故而離開前與王應墨微微頜首致意,倒是鄭朝陽主動與王應墨說了幾句話,相約日後設宴答謝,王應墨值得敷衍一番。

阮之江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那個董葉竟然是瓊玉的人,此事必須馬上稟明父親,早做準備,免得給政敵手裡落下把柄,朝堂上發難。

“莫兄初來京城原本怎滴也該在下儘儘地主之誼,但如今家姐之事實在耽擱不得,我須抓緊時間與我父親稟報,還請兄臺見諒。”阮之江再急也不會沒有與王應墨寒暄一番的時間,兩人相交頗為投機,阮之江是真心想交這個朋友,並不是因為王應墨展現出來的修為天賦。

王應墨自然可以理解,於是笑道:“無礙,想來阮府在京城也不難找,我若是登門拜訪,還請不要閉門謝客就行。”

他這番話顯然也是認下阮之江這個朋友了,阮之江一聽此言也是笑了起來,眉間憂愁花花開不少:“掃塌相迎!”

再與李雲商阮之懿一一告別。

直到看見阮之懿莫念紀才脆生生開口:“姐姐再見。”

阮之懿對這個貪吃可愛的小丫頭始於越看越喜歡,半蹲下身子柔聲道:“年紀別忘了以後來找姐姐玩,京城裡可多好吃好玩的,姐姐給你買。”

莫念紀一聽吃的兩個眼睛就眯成月牙,笑臉燦爛雀躍道:“好噠好噠。”說著還跳起來抱了抱阮之懿。

阮之懿直到走遠還不停回頭看這個討喜的小丫頭。

莫念紀也是隻要看見她回頭便笑容燦爛的擺手。

王應墨氣笑道:“一聽吃的你就走不動道,要不你跟他走吧。”

莫念紀兩眼放光道:“那師傅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呢?”王應墨一頭黑線,莫念紀天真無邪。

蟒袍男子顯然便是在等梁眾山。

華陽故意落了半步,漠然道:“司禮監掌印太監,高鳳。”

高鳳與梁眾山見了一禮,聲音醇厚,開口道:“太傅大人,陛下有諭,請大人上朝。”

梁眾山奇道:“這個點?”

高鳳點了點頭:“事發突然,還請大人移步,我們邊走邊說。”旋即她又轉向昭明二人再度開口:“陛下有旨,昭明大人即刻返回建陽關,遲將軍官復原職,一併回返。”

昭明與遲宇軒對視一眼,馬上便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雙雙抱拳沉聲道:“領旨!”而後毫不拖泥帶水,直接離開。

梁眾山也直到必然是邊關告急,於是對華陽吩咐道:“你帶他門返回問道院。”

華陽點了點頭。

梁眾山便於高鳳一併離開,直奔皇宮而去。

之時高鳳離開前還不加掩飾的打量了王應墨一番。

王應墨此刻也知道自己兩次戰鬥的表象,必然已經引起的齊國高層的注意,也就對高鳳的眼神見怪不怪了。

郢都建都八百年,經過一次次擴建,才有如今之壯闊,整座城市分作三層,外城內城以及宮城,外城是百姓生活之處,內城則是各大氏族官員府邸所在,而以皇宮為核心的宮城建立了各部衙門,和大量官員起居之所,楚國官場風氣如此,許多官員為了方便工作往往數日都不會府邸,歷代君王體恤臣子特低在皇宮周圍建立大量住所,以供臣子起居。

但論外城便有足足八道城門,以保證整座京城交通暢通。

京城守備森嚴,上空嚴謹飛行,城牆上閃爍寒光的巨弩乃是墨家耗費心血才打造而出的據城弩,甚至能夠威脅靈胎境的修士,乃是隻有京城和邊疆數座雄關獨有的守城利器。

不過華陽也沒打算帶兩人飛回問道院。

此時問道院的車馬早已備好,駕車的是一個身穿問道院制服的年輕男子,想來是問道院弟子。

倒是那馬車頗為顯眼,車廂製作精美,雕龍畫鳳,滿是華麗繁複的裝飾,這倒也還好,前面拉車的馬更是吸引人的眼球。

此馬通體雪白,不摻一絲雜毛,身形比一般駿馬都大上一圈,四個蹄子烏黑如墨與一聲白毛形成鮮明對比,更特別的是那一雙眼睛裡竟然好似有人的感情一般,看著華陽,滿是討好。

年輕人神色有些激動,恭敬道:“見過畢方大人。”

華陽作為問道院護院聖獸,身份之高,僅在院長與老天師之下,平日裡那是他們這些尋常弟子能見的,如今也是運氣好碰巧在港口值守才有緣一見。

華陽微微頜首便率先登車。

王應墨立馬就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

先前在華陽面前低眉順眼,一臉討好的白馬,瞬間就趾高氣昂起來,看著王應墨的表情甚至都都透露這一股不屑。

王應墨有些好笑,他在王傢什麼奇珍異獸沒見過,沒曾想今日還給一匹馬給鄙視了,即便他能看得出此馬頗為不凡,極具靈性,想必是有些異獸血脈,但你也不能馬眼看人低不是?

與他不同的是,莫念紀終歸是個小丫頭,此馬又極為神駿, 小丫頭喜歡的緊,圍著白馬一圈一圈的看,完事了跑到王應墨面前一臉期待問道:“師傅師傅,我可以摸它麼?可以麼可以麼?”

王應墨只得看向問道院那名子弟。

那名弟子也有些尷尬道:“大人,這馬脾氣不太好,我也不太管的住它,恐傷了孩子。”

這倒是無妨,王應墨即便此時狀態極差,道脈境的修為也是實打實的,見問道院弟子沒有反對,微微釋放出些許氣機,這馬果然是個欺軟怕硬的,馬上就底下頭顱,蹭了蹭莫念紀,莫念紀高興的不得了摸了摸它的頭笑嘻嘻道:“小白小白,你真乖。”

白馬打了響鼻,有心發作卻沒那個膽子。

問道院弟子小心道:“它叫玉獅子。”

王應墨笑著把莫念紀拉回來道:“好名字,這位兄弟名諱?”

那弟子躬身道:“晚輩江燦,問道院外門弟子。”

王應墨也沒有糾正它前輩的說法,就以他展現的修為而言,恐怕絕大多數年輕人都會把他當成什麼老妖怪,這並不稀奇。

王應墨拉著戀戀不捨莫念紀登上馬車,車廂內空間很大,內飾說的上富麗堂皇,上好的絲綢製品鋪滿座椅,周圍壁板皆是名貴木材製成,上面雕有花鳥圖案,豪氣中不失典雅,甚至於車廂中間還能放置一張不大的桌子,上有一隻香爐,嫋嫋青煙氤氳而起,卻在離香爐不過三寸之處便已經消餌,故而車廂內並不會煙霧繚繞予人不適,但那股淡淡沉香卻沒有隨青煙消散而不見,而是擴散到至整個車廂,似有安神靜氣之效,仿若將街道上的嘈雜都隔絕開來。

華陽方才在車廂等待倒是半點不急,自破甲一戰她親自將王應墨帶回來後,好像便多了許多耐心,甚至先前在碼頭上都願意主動玉王應墨說起來著身份,倒是頗為難得,不過此時坐在車廂內,又恢復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默默閉目調息。

王應墨也沒有主動與她搭話,一時間車廂內氣氛也有些古怪。

莫念紀倒是對這些渾然不覺,只覺得那香味很是好聞,用力吸了幾大口,好像賺了一樣傻樂呵,只不過此香獨特,時間稍久便聞不到氣味,只是那安神的效用依舊,不過著顯然安不了一個活潑亂跳的小丫頭的神,再聞不到味道的莫念紀不老實的掀開車簾,探出一個小腦袋怪滿眼星星看著玉獅子。

白馬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原本就受制與華陽的神獸威壓,後來又被王應墨強力壓了一頭,此時倒是對莫念紀的目光頗為受用,再次打了個響鼻,步伐也輕快起來。

不過莫念紀很快便被其他事務吸引了目光。

即便是外城,京城的繁華也不是其他城市能夠比擬了。

一路上叫賣聲不絕於耳,道路兩旁商鋪琳琅滿目,早已將花了小丫頭的眼,直到........

“冰糖葫蘆喲~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喲~........”

王應墨一拍腦門,果然,莫念紀立馬便縮回了小腦瓜子,可憐兮兮的望著王應墨。

“只能買一串,吃多了要掉牙的!”王應墨取出無奈道。

先前阮之懿悄悄給她塞了個小荷包,王應墨只當沒看見。

江燦穩穩把車停下,小丫頭蹦蹦跳跳下車去了。

王應墨並沒有跟下去,讓她自己多做些事也好,總不能時時刻刻盯著她吧。

吆喝冰糖葫蘆的是一個麻布粗衣的大叔,肩扛糖葫蘆棍,上面插滿了剛蘸好的糖葫蘆,各種水果都有。

莫念紀跑他面前脆聲道:“大叔大叔,我要買糖葫蘆。”

賣糖葫蘆的大叔顯然注意到了這個從馬車上下來的小姑娘,即便看不出馬車的來歷,也知道小姑娘想來身份必然尊貴,至少是他短短惹不起的,京城人士雖不缺的就是眼界嘛,這大街小巷,隨便蹦出個小姐公子哥指不定都是哪個大戶人家出來的。

大叔連忙附身把葫蘆棍壓低了方便莫念紀挑選,和藹道:“小姐要哪一種?”

莫念紀看著花樣繁多的糖葫蘆也犯了難,畢竟師傅說了只能買一串。

小丫頭抓著衣角糾結,大叔也不著急,小丫頭可愛討喜,又有禮貌,大叔了得多和聊幾句。

莫念紀一邊猶豫一邊問大叔都是什麼果子,那大叔也一一介紹,只是如此一來,她跟家不知道該選什麼了。

她眼珠一轉,回頭看了看駕車的江燦突然心生一計。

踮腳伸出小手:“這串,這串,還有這串,還有這串......”然後有戀戀不捨的看向餘下的,第二次回頭看了看馬車,突然又看見了拉扯的玉獅子,眼前一亮,又跳了一串,嬌聲道:“就這五串吧。”

大叔樂開了花,選好將她調好的五串糖葫蘆一一打包好,遞給她。

莫念紀取出了阮之懿送給她的精緻荷包,摸出一粒碎銀遞給賣糖葫蘆的大叔開心道:“大叔大叔,夠不夠呀。”

這下倒是賣糖葫蘆的大叔犯了難,五串糖葫蘆能值幾個錢?這一粒碎銀那裡他哪裡找的開,不尤把視線投向馬車這邊,江燦正要過去。

卻見不遠處一陣騷亂。

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縱馬橫衝直撞,朝這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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