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睡前故事

出發去渭南前一天晚上，阿鳶聽說劉辨明天就要出發，吵著晚上要跟他一起睡。

兩人躺在床上，阿鳶在床上滾來滾去，睡不著。

“爹爹，你這次去是要幹什麼呀？”

“爹爹是去幫助有需要的人呀。”

“阿鳶不想爹爹出去。”她把被子蓋在頭上，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帶著微的哭腔。

劉辨抱住了阿鳶，小傢伙頭埋在他懷裡，他能感覺到衣襟被淚浸溼，小傢伙明顯捨不得，這也是他第一次離開她身邊。

他有一下沒一下輕拍她的背。

“阿鳶乖，爹爹很快就回來，等爹爹解決那邊的事呢，就向皇上告假幾天，回來多陪陪阿鳶，可好？”

阿鳶紅著眼睛，吸著著鼻涕。

“好，那爹爹可要快些回來！”

“好，我們拉勾。”

阿鳶依言遞上小手，蓋上小章。

此時正是月朗風清，月光透過窗戶撒在地上，似是一地白霜。

“阿鳶想……看星星。”

“好。”

劉辨幫阿鳶穿好衣服，牽著她的小手來到了屋外，一輪圓月高掛在黑夜中央，旁邊有著點點繁星的點綴，交相輝映。

他將阿鳶抱起，腳尖點地，稍一用力，阿鳶都沒反應過來就到了屋頂。

“爹爹會武功，好厲害！”

“阿鳶，爹爹會武功的事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好不好？誰講了誰就輸了，要給對方十塊糖。”

“啊！？”阿鳶素來愛吃糖，但是劉辨規定一天只能吃兩顆，十顆糖，她可是得攢五天呢！

她拍了拍胸脯，做了擔保。

“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屋頂上寒風瑟瑟，阿鳶不自覺的縮了縮頭，劉辨手臂環繞將阿鳶圈在懷裡。

“阿爹。”

“嗯？”

“我想聽你講故事。”

“好，那爹爹可得好好想想。”

他沉默了一會，開口：

“傳說，在一座王母山上，王母座下有一位仙人，名為清幽，他習得醫術，那個醫術修煉到一定境界可化枯骨為血肉。”

“這麼神奇？”

“當然。”

“某一天呢，他覺得自己已經習得了大部分醫術，剩下還有一些參不透，便告辭王母下山歷練。”

“然後呢？”

“然後，他到了人間，那時人間正瘟疫橫行，他看到了一乞兒得了瘟疫，又病又餓，最終餓昏在街頭，他救了那個乞兒，給了他吃食還有一些銀兩，那乞兒連聲道謝，告辭了，他也經常到處救助那些受瘟疫折磨的人。”

“嗯……後來呢？”

阿鳶已經有一些眯眯眼了。

“後來……人們拿著鋤頭找上了門。原來是那個乞兒！在清幽救他時，瞟見了他施法，就是他告訴那些人，他是仙人，再然後，也不知道從哪來的謠言，以仙人的血為引，可藥到病除，益壽萬年，他看到那些曾經被他幫助過的人，跪下來求他，把血給他們，其中一個人更是說‘你是神仙，你不會死的！’他大受震撼，他不明白大家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印象中良善的人們會變成這樣？”

阿鳶閉上眼，已經睡熟了，他替她攏了攏外袍，將她抱在懷裡。

“故事的最後，清幽上仙抵不過心中良善，堅守救人原則，最終被架在道德的制高點，給了那些人血，但是此血無甚用處，甚至瘟疫更嚴重了，等到人們反應過來還想繼續求助清幽時，為時已晚，那時他心中唯餘失望，早已離開人間，又回到了王母山，再未出山。”

他摸了摸阿鳶的小腦袋。

“阿鳶吶，這就是人心，清幽上仙治病救人，不求回報，結果卻換來了人們那麼對他，有時候人不能那麼太好心，因為人心……是參不透的。”

他輕笑了一聲。

“以德報怨，愚蠢至極。”

他將阿鳶抱回床上，蓋好被子，走出門外。

青衣，青柏早已在外恭候多時。

“青柏你留下來暗中保護少主。”

“是，青柏領命。”

“青衣，你跟我走一趟渭南。”

“是。”

“蓮衣樓，聽雨樓暫交雲韻和今雨打理。”

“是。”

他望著天邊，烏雲滾滾，呈籠罩之勢，看樣子明天又是大雨。

陸年啊陸年，你又有什麼大禮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