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與賀知省在前院分道揚鑣,一進後院東廂房,就被嫡姐宋薔逮了個正著。

姐妹二人的長相有五分相似,但站在一處,卻絕不會混淆。

宋薔是真正的書香門第閨秀,與宋嘉小白花假溫婉不同,她知書達理,恭順溫婉又不乏清傲,舉手投足可見書卷氣,在洛京素有才女盛名,對自己向來要求嚴苛。

自從庶妹被接回府中,她就擔起嫡長女之責,日日督促其上進,女工、禮儀、琴棋書畫樣樣不落。

“嘉兒,天色不早了,今日的字帖你還未臨。”

宋薔上下打量了一番庶妹,一眼便看出這是剛從府外玩耍回來,想到近來府裡的流言蜚語,她端肅的面上浮出一抹溫柔。

“從前你體弱,不在家中教養,才情自然比不得旁人,但你是宋家女兒,不輸洛京其他世家女子,這些都不是難事,只要堅持便能有所小成,來日你有拿得出手的才藝,便不會再有人笑話你。”

宋嘉胡亂地點點頭,她壓根就不在意那些暗地裡嚼舌根的人,說得好聽,還不都是待價而沽,將來好嫁進高門麼?她的追求又不在此,最好一輩子做個小廢物,不嫁人才好。

她左耳進右耳出,趁著宋薔停歇的間隙,趕緊出聲打斷,保證自己會好好學,然後獻寶似的捧出那本《瀚海集》。

“長姐,方才我遇見了表舅,他好像很愛美食,竟然用這本詩集與我換了吃食,我記得長姐你最擅詩詞,這個送給你。”

宋薔驚訝地看向詩集,她比宋嘉這個半吊子懂得多,一眼就能看出詩集的珍貴,她眼中的喜愛不作假,卻沒有立即接受這份饋贈。

“表舅既然與你換了,那這詩集便是你的,你不知此物之珍貴,我怎能佔你的便宜。”

宋嘉又一次被所謂的規矩禮儀噎住,不過她反應極快,當即將詩集塞過去,討好地笑道:“若是珍貴,那就更不能由我保管了,我粗心大意的,萬一損壞了怎麼辦?”

“如果長姐覺得過意不去,那能不能幫我聯絡到表哥啊?”

此話一出,宋薔身後的嬤嬤臉色就變了,惡狠狠地瞪去一眼。

宋薔反倒沒什麼忌諱,語重心長地拉著她,好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熊孩子。

“我就知道你心裡只惦記著玩,上回表哥過來,你玩了大半日沒練字。衒機司事務繁多,你以為表哥像你一樣整日無事麼?”

“念你有心,過幾日表哥休沐,我帶你去姨母那兒拜見。”

“長姐真好!你放心,我一定老實聽話,不會亂跑的。”宋嘉感恩地瞅了眼已被嫡姐捧在手心的詩集,心知這禮是送對了,趁著嫡姐心情好,她像條小尾巴似的綴在一旁,話癆個不停。

打聽著便宜表哥如今在衒機司的品級,又問及衒機司,問著問著,宋嘉才想起如今衒機司的指揮使惡名遠揚。

她心想禾崽將來若是進了衒機司,那可是頂頭上司,順嘴就問了句那位沈大人是不是如傳言那般手段酷烈不近人情。

卻不料宋薔忽然停下腳步,臉上出現一抹緊張,又很快收起,擰起秀眉。

“嘉兒,衒機司乃天子耳目,其中危機不知凡幾,沈大人更是位高權重,你切莫招惹了這些人。”

見嫡姐面色嚴肅,宋嘉下意識跟著點點頭,並沒有發現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更不知對方誤會了自己的心思。

怨不得庶妹繞來繞去,將話題引到了衒機司。宋薔想到那人清冷絕塵的身影,語氣不自覺添了一抹晦澀。

“你若是對他好奇,月底容瑜小姐生辰我會帶你一同前往。若是有緣,或許你就能見到他了。”

說罷,宋薔也不再多言,轉身往自己院中而去。

留下宋嘉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話題怎麼就突然拐到容國公府的生辰宴上去了?

待宋薔回到屋中,一直跟在身後的嬤嬤再也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大小姐,容瑜小姐生辰宴素來隆重,您最好不要帶上二小姐,老奴瞧二小姐就不像個安分的,一回來就打聽表公子,萬一她……”

“嬤嬤,你多言了。”

宋薔打斷了嬤嬤,沒讓她繼續說下去。

嬤嬤的意思她明白,無非是防著嘉兒罷了。可她與表哥之間素來只是兄妹之情,如果嘉兒當真心繫表哥,她還樂於成見。

反而是她自己……年初時母親還在為她的親事忙碌,這兩個月好似偃旗息鼓了。

或許,是已經有了成算。

宋薔知道自己不該奢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豈能壞了規矩體統。

……

幾日後,又逢小朝會。

廣平王為賀來年萬壽節,已上書言明遣幼子先一步前往洛京,為少帝效犬馬之勞。

名義上是賀壽,實為投誠,送了一個質子來。

為著誰人接待藩王與質子,紫宸殿內三派人馬爭執不休,還有武將則認為可趁機命其餘藩王皆效仿廣平王之舉,被清派守成之官員駁斥操之過急。

直到少帝遣退眾人,也沒爭出一個定論。

幾派官員互看不順眼,相互警惕,出了殿門也不閉口不談,防備著誰一目瞭然。

“沈弟還未用早膳吧,可要與我一道?”賀知省依然全無清派的自覺,上前與被眾人防備的沈郅勾勾搭搭。

“為兄近來找到一處滄海遺珠,那位大師廚藝妙絕,沈弟食慾不佳,或許該去嘗試一番。”

沈郅不著痕跡躲開靠近的胳膊,猜賀知省約莫是想找個機會與他重提質子一事,方才在殿中,這人就幾次暗示由他接手此事。

賀知省為人隨性不羈,自由散漫,如今瞧著不顯,沈郅卻知這是少帝為數不多的心腹之一。

既能立身清派,又能在霍相手中來去自如,可知不是簡單人物,說是棟樑之才也不為過。

過去沈家與賀知省其實還算得上相熟,但朝堂之事,他不欲輕易接招。

賀知省沒能把沈郅留下做搭子,頗為遺憾,只好將視線轉到盧歸山身上。

後者也是個實打實的老饕,尤其從江陽縣回來後,總覺得衒機司飯堂越來越乏味,分外想念江小掌櫃的廚藝,一聽賀知省相邀,再一看影子都瞧不見的自家大人,當即拍板應下。

別人或許他還要斟酌一番,賀知省卻是可以放心地。

二人興致高昂的往北街四巷口去,途中賀知省還特地交代了他一番,這位大師年紀不大,切莫因其年幼而輕視。

盧歸山沒有二話,不說美食在他心裡莊重的地位,就衝著江小掌櫃的兩頓飯,他也不會輕易以年齡論長短。

再年幼,總不至於比她還小吧?

懷揣著對美食的敬意,盧歸山穿過一片熱鬧喧囂的巷子,停在一處十分火熱的攤車前。

攤車前的小木牌有幾分眼熟,上頭圓潤的字跡也似曾相識,那梳著雙丫髻,應聲轉過身來的小姑娘,就更是眼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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