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空頭支票
“哥，你這次做的米粉好好吃？”林望舒看著男人收碗，滿眼星星的誇獎他的手藝。
霍奕謹的動作一頓，抬眼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怎麼啦？我說的明明是真的！是真的好吃！”見他懷疑，林望舒舉起自己修長的三根中指，做發誓狀。
“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會糊弄人呢？”霍奕謹一揮手，碗碟便飛進了洗碗池。
“嘿嘿，哪有。”他忍不住靠近男人，黏黏糊糊的撒嬌，他就是覺得莫名高興。
“如果只是燒水煮熟米粉也算好的話？”他做的是那種袋裝拌粉，只需要將米粉煮熟就好，哪裡需要什麼技術含量。
但是是人都拒絕不了甜言蜜語，特別說的那個人還是自己喜歡的愛人，霍奕謹也不可免俗的心情很好。
只是溫馨的氛圍沒能持續多久，林望舒還沒來得及接話，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林望舒失落的嘆氣，認命的起身去開門。
“嗨，小……”看見林望舒身後走出來的男人，顧少川頓時擺正了態度和身體。
“望舒，這次鄒老要開會探討土壤裡面的變異蟲子的問題，你們要不要去？”他開門見山的說道。
“怎麼會叫我們？”林望舒側身讓這人進門，一邊疑惑的問道。
“誰知道，或許是閒，咳咳，或許是需要你們的意見。”他滿嘴跑火車跑慣了，一不小心就開始放嘴炮。
只是霍奕謹在旁邊，他不得不收斂了些。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猛，異能又變態又強，林望舒還好一點，至少沒有那麼反人類，真不知道，林望舒是怎麼忍得了的。
霍奕謹身上的煞氣和威壓，讓他每次面對這人都不舒服。
但是打不過，還是不要自討苦吃。
他可是聽人說了，s市那個烈焰團長可是被壓著打，毫無還手之力。
他評估過那人，覺得那人的異能與自己相比，也就在伯仲之間，他顧少川向來是個識時務的人。
“對了，你們要去嗎？”顧少川再次問道。
他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被他摘下來，露出的手上有一處罕見的傷痕，像是被人咬過似的。
林望舒想起昨天霍承彥說的話，眼中含了些說不清的意味。
“當然要去。”林望舒看看霍奕謹，見他也稍稍點頭，放下心來。
“那走吧，車子已經等在外面了。”
沒過多久，林望舒一行人便來到了開會的地方。
還沒進門，林望舒就聽見裡面嘈雜的爭論聲，不像是想象中嚴肅的會議，反倒像辯論會。
兩人對視一眼，守在門外計程車兵為幾人開啟了大門。
他們的到來讓裡面的爭論聲為之一靜，圓桌上只剩下鄒老下首還空著，林望舒便跟霍奕謹入座。
“不好意思，來晚了。”林望舒客氣道。
“沒啥，這不是也剛開始。”一群老狐狸打著哈哈。
“只是其中一人看兩人的目光卻是暗含不悅的，他認為這兩人不過是什麼都不懂的普通人，就算有了異能，也從不知道大局為重，還要因此向國家索要好處。
按照他的想法，這人應當被控制起來，儘量做大資源利用的最大化。
林望舒察覺到了裡面不善的氛圍，眼神看向剛剛將視線轉回去的彥昌霖。
心中暗想，這人肯定不會看著他們這麼舒服的。
鄒老一抬手，裡面的各種暗自討論便漸漸停滯，會議室逐漸安靜起來。
整個會議開始。
“這次來襲的獸潮與以往的不同，它們都是災變之後產生變異的昆蟲類，一般的辦法對它們來說，根本就沒用。”一位禿頭中年男子首先說道。
不大的會議室裡，全國上下各地方的大佬帶著自己的得力手下，正在舉行一次大型會議。
“沒錯，這次情況危急，而且絕對不是個例，我有理由相信，這次蟲潮帶來的破壞將會遠遠高於之前任何一次獸潮。”一個南方基地的負責人拿出手上的影象，分發給在座的各位大佬。
圖片上，堅硬的金屬壁被變異昆蟲所分泌的東西腐蝕了一大半，裡面滿是密密麻麻的碗口那樣大的昆蟲。
他們大都進行了變態發育，大部分只能透過一些特徵才能與災變前的昆蟲對上號。
它們原本的複眼有一對變作了十幾對，整齊的分佈在背脊上，有的口器裡面進化出密密麻麻的尖銳的紅色牙齒。
更有甚者，全身完全化作一團看不清樣貌的膿皰，具有極強的腐蝕性。它們飛行速度極快，就像是一團會飛的硫酸，所到之處，盡是哀嚎與痛哭。
裡面所說的種種都只是代表性比較強的幾種，裡面的變異昆蟲，事實上遠遠不止這幾種。
人們都眉頭緊鎖，事關人類的安危，他們就是再想保全自身，也不可避免的放下了之前的芥蒂，共同合作起來。
大會上，有許多人都提出了建議。
其中一條，就是將人群全部疏散，之後，再用高溫或是極低溫直接滅殺這些害蟲。
但是這樣一來，不僅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前建設好的地下城也會化為烏有。
這樣的結果並不被大傢伙接受，於是這個簡單粗暴但是行之有效的方式便被擱置了。
望舒與霍奕謹坐在鄒老下首，林望舒拿著一個小筆記本，安靜的聽著眾人的討論。
這麼多昆蟲，無孔不入的，而且生命力十分頑強，它們不像人類，身上沒有那麼多柔軟的要害。
昆蟲作為在這個星球上存活最古老的種族之一，渾身的甲殼能很好的保護它們，這也就導致了一般人基本很難殺死這些速度極快的東西。
林望舒聽他們吵了半天，有人說要遷徙，有說要用無數異能者將那些東西一一消滅。更有甚者，有人提議動用核武器。
其中，採用異能者對抗這些變異昆蟲的提議受到了廣泛認可，許多人都將目光轉向林望舒。
正在記筆記的林望舒：……
他清了清嗓子，無奈的開口：“蔬菜製成藥劑之後確實能加快覺醒異能的速度，但是短時間內的一階異能者，恐怕跟普通人相差不了多遠。”
他看著沉默下來的眾人接著道：“這段時間，種植園已經可以穩定產出，大敵當前，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更多的人擁有異能。”
言下之意就是別盯著我了，我已經盡力了，各位還是另想辦法吧。
眾人嘆息一聲，無奈的點頭，轉頭繼續吵架，誰也不服誰，大家都認為自己的決定才是對的。
林望舒無奈的撐起下巴，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他毫無參與感，感覺自己本就不聰明的腦漿被攪得快成了漿糊。
依照他淺薄的人生閱歷，基本上剛剛想好的一個可行的方案，都早就被人家想到了。
……
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看著會議室內升起的香菸的煙氣逐漸飄向那盞明亮的白熾燈，就像是飛蛾撲火……
飛蛾撲火？
林望舒眼神一亮，他低下頭在自己寫在筆記上對付那些東西的條款，發現裡面居然沒有生物誘殺這個辦法。
不管昆蟲怎麼改變，他的一些習性應該也不會改變，比如趨光性，比如藥劑誘殺？
林望舒提出了自己的辦法，卻見之前開口說話的禿頭男人無奈道：“這辦法沒什麼用，主要是相應的有毒藥劑都試過，那些變異昆蟲絕大多數都是畸變種，本就沒了生命，他們的要害就是它們的晶核。這個辦法能起到的作用有限。除了能對少部分造成殺滅，但對於絕大多數蟲來說，不行的。”
林望舒點頭道：“是我考慮不周了。”
霍奕謹原本姿態輕鬆的坐在椅子上，聞言心中有些不悅。
他大馬金刀的坐在林望舒身旁，一個平平無奇的紅木軟椅被他做的就像是老闆的辦公桌。
他眯著眼睛看向那個禿頭男人道：“經過剛剛望舒的提醒，我認為治理這些蟲子不需要人類付出那麼重的代價。”
彥昌霖可算找到一個機會了，他看著霍奕謹英俊的樣貌，這男人的照片現在還在他的辦公室的資料庫裡。
他知道他是研究院逃出來的，但是那個研究院是他私自開設的，彥昌霖也不好將這件事挑明。
他有理由相信，當初實驗室被海水淹沒，絕對有這兩人的一份功勞。
“霍先生，你可要知道，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可以亂說。”
霍奕謹沒看他，接著道：“昆蟲的行動，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依靠氣味進行交流。做出一個大部分昆蟲都喜歡吃的氣味素很難嗎？”
古語有言：“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將這種資訊素噴灑在蟲子身上，它們自己都能將自己耗完，還需要人類什麼事。
眾人一下恍然大悟，他們只專注在如何依靠人類的力量來殺死這些變異昆蟲，一下子走進了盲區。
彥昌霖面色發青，但還是不甘心：“就算霍先生說的沒錯 ，但是對於這次s市的困局恐怕起不到太大作用，你看……”
他有意為難，霍奕謹也沒給他好臉色，他輕蔑的看了看男人面前的名牌，道：“你就是s市的負責人？不需要回去主持局面嗎？”
言下之意就是，這是你分內的責任你自己都沒有做好，有什麼資格來要求別人。
會議一直開到天色發暗， 大部分人都像是連續加班一個月的社畜，神色萎靡，滿臉凝重。
期間，鄒老不斷往各處透過無線電下達命令。很快，現在倖存的無數化學家，生物學家都收到了命令，開始依靠現有的材料，做起了昆蟲誘捕氣味劑。
人類自身的創造力是不可想象的。林望舒從不懷疑這點。
他崇拜的看著霍奕謹：“哥，你怎麼這麼聰明！”
“你也很聰明，我確實是因為你的話，才想起來這個辦法的。”
後世這些地方人死得差不多了，都沒有人住了，蟲潮什麼的，自然也就沒有這麼麻煩。
在開會之前，由高階異能者下率領的異能者部隊已經派往出現蟲潮的s市地下基地，只是能否控制住局面還是未知。
其實大家心底都清楚，現在的人類科技水平，根本擋不住各地數以百億計的變異昆蟲，只能避其鋒芒。
一旦發生幾百萬人的遷徙，那不是一件小事，這次只能讓那些異能者跟著掩護普通人。
霍奕謹的計劃雖好，但是需要時間來實驗。
當務之急，只希望s地下基地不要出現大規模的傷亡。
……
幾天之後，霍承彥一行人，以及鄒老派來的高階異能者到達了這幾乎變成蟲潮的地下基地。
裡面密密麻麻的蟲子佔領了整個溫暖的內部，大部分人都被逼出地下基地。
只能狼狽的擠在以前他們看不起的普通人家裡。
天氣的惡劣，導致了遷徙出來的人，境況很是糟糕。
“啊！”楊飛忍著劇痛，用異能殺死咬在他手臂上的變異蟲。
只是他的傷口發黑，一看就是中毒了，霍承彥不斷殺死靠近的變異蟲，火本就是大部分動植物的剋星，他還是一副不要命模樣。
周圍大部分變異昆蟲都被他殺了，這引得被掩護的人一股腦的往這邊跑。
好在跑出地下之後，哪些變異蟲子很大一部分都不會選擇追上來。
裡面上百萬的民眾，被這樣漸漸轉移，僅有的幾個異能者顧不上休息，一直忙到晚上，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楊飛坐在車上，人有療愈系異能者為自己包紮傷口。
“唉，隊長你說這什麼時候才殺得完。”楊飛雙眼無神。
他是三階，這些變異昆蟲對他起到的左右有限，但是這些天以來，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死去，他的心裡就不是滋味。
他有時候甚至想，自己沒有回來就好了。辛苦這麼久不說，還欠了那個療愈系異能者不少晶核。
霍承彥握緊拳頭，他靠坐在車子後座上，咬牙切齒的想著臨行之前，彥昌霖的話。
哪裡還能不知道，自己就是被人家坑了。
那人許諾的好處，現在也不過是一張打了水漂的空頭支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