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逝去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晚上，林望舒開啟窗戶，散散房間內飯菜的味道。

只是此時已經黑了，遠處還有不少手電筒的光亮，林望舒好奇的問道：“哥，你看他們現在都在幹什麼。”

霍奕謹聞言，放下手中的書走到林望舒身邊，看了一眼說道：“這大概是在舉行葬禮。”

他的精神力一掃，發現這些人大多數手臂上都繫著一塊白布。想到這次獸潮，大機率只會是葬禮。

林望舒聞言，沉默了一會，還是說道：“哥，我們也去吧。”那些人是為了整個基地的安全才犧牲了，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去看看。

他們順著人群，來到了一處點滿蠟燭的小屋子。

裡面已經被佈置過了，走位是塑膠花圈和輓聯，居中的則是一個巨大的鋪滿白布的桌子。

上面擺放著不少已逝之人的照片，還有一些甚至沒有照片，只剩下一頂帽子和一塊小墓牌。

見到他倆來，後勤部長抹了抹眼睛上的淚水，迎上來：“林先生，霍先生來啦，其實正式悼念是在明天，所以今天就沒有來打擾你們休息。”

“怎麼會打擾，他們都是英雄，來這裡是應該的”林望舒沉聲說道。

裡面的氣氛很是沉悶。對比那些劫後餘生聚居地居民，這裡的人神情更為悲痛的沉重。

他轉頭看向離自己最近的一處，桌角上擺放著一張集體照，裡面是五個年輕陽光的男孩，他們微笑著看向鏡頭，雪白的牙齒和燦爛的陽光都格外朝氣蓬勃。

“那五人都是一個小隊的，現在只剩下一個了，這張照片還是那孩子提供的。”後勤部長的聲音有些沉重。

很美好的畫面，只是現在，照片在昏黃的蠟燭光裡搖晃，讓人遺憾又惋惜。

順著這些照片一個個看去，那些逝去的生命，模糊的樣貌彷彿一下子有了臉，開心的，陽光的，搞怪的……

只是此情此景，配著著滿室的煙熏火燎，讓人心中像是墜了一塊鐵似的沉重。

人就是一種既溫情又冷血的生物，沒有見到這些照片之前，對於這些生命的逝去林望舒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現在有了實體，那種感覺確實絲毫不一樣的。

林望舒幾乎不敢再看，他的眼眶發熱，眼淚在他的眼中打轉。

旁邊傳來一聲聲壓抑的哭泣，旁邊癱坐在地上的女人，遊魂一樣的看著一張照片，彷彿靈魂已經隨著逝去的人一同而去了。

那股絕望而悲痛欲絕的情緒，讓旁人都不由感同身受。

林望舒再也忍不住背過身去，面對著牆壁，想將眼眶的淚意逼回去。

但是他憋得身體都開始顫抖，還是沒有辦到，霍奕謹從一張照片處轉頭，手指擦去林望舒臉頰上的淚痕。

“逝者已矣”他低聲說道。

林望舒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他知道，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霍奕謹也沒再勸說，只是將林望舒帶離了那個地方。在暗夜裡，解開大衣的扣子，將少年單薄的身子擁進懷中。

林望舒靠在男人溫暖的懷抱。回想著房間內發生的一切。

他沒有那麼多愁善感，只是在那個雙眼無神的女人身上，他彷彿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那樣對未來的迷茫和無助，彷彿人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希望，他太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當他被房東趕出去的時候，當他在人群中漫無目的幽魂一樣穿梭的時候，當他看著那高高的立交橋上來往匆匆的豪車的時候……

他忍著身體內的病痛，身在燦陽下心卻彷彿被放進了冰窖。

只是他得到了霍哥的幫助，從此掙脫了那個幾乎將他溺死的沼澤，自此也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他除了想要進入霍氏集團報答霍家的恩情，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想要做成一件事。

他想要讓那些在生死邊緣掙扎的人能夠改變命運，那種被拉出泥沼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也從來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但是此情此景，他想要更多同他當初一樣處在絕境的人，能從那無望的地獄中掙脫出來。

就如同當初霍奕謹做的那樣。

……

幾天之後，吃過早飯，林望舒打算進入空間，收拾一下已經長成的田地。

霍奕謹自然也跟著進去幫他的忙，林望舒也笑著應了。

他的意識力雖然能控制空間中的東西移動，但是顯然十分消耗精神力，沒用多久就讓他腦袋疼。

收拾這些作物，還是自己手動來的更好些。

林望舒握著霍奕謹的手掌，意識一動，兩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空間裡面沒有黑夜，只是此時裡面的天空不再明亮，反倒濃霧濛濛，遠處的湖泊和小竹屋在這濃霧中，頗有些江南水鄉的秀致。

小藤蔓和仙人球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林望舒找了一下，沒找到，也就作罷。

“哥，我去摘西紅柿了。”林望舒說完，就跑到存放物資的山洞中，搬出一些塑膠筐。

他在快兩米高的番茄樹裡面穿梭，樹上大部分都是紅彤彤的果實。

屬於番茄特有的氣味連帶著土地的味道，充斥了他的整個鼻腔。

摘下兩個個頭稍小的紅番茄，林望舒跑到湖泊裡洗乾淨，給霍奕謹送了一個，自己一個。

他咬了一大口。酸甜多汁的番茄讓大腦產生愉快的多巴胺，林望舒不由的眯起眼睛。

幾口解決了這個番茄，兩人開始幹活。

似乎是被異能催化過的原因，這些番茄個頭都十分喜人，紅通通的掛在樹上，最小的都有成年人拳頭那麼大，大的更是直逼小西瓜的大小。

林望舒懷疑，如果不是藤蔓足夠粗壯，這些番茄樹都會被自己結的果子生生壓斷。

他還沒收完一筐，霍奕謹便來到他身邊，拿著一個籮筐，開始收番茄。

兩人合力，差不多收了不下百十筐。林望舒擦擦臉上的汗水，看著這些竹筐被霍奕謹的精神力運到之前的山洞中。

他的小臉紅撲撲的，看著山洞逐漸被食物填滿，這與之前收進空間的超市商品不同，讓他有種成就感。

“把衣服脫了”林望舒一愣，瞪大眼睛看著霍奕謹。

“這裡氣溫高，把衣服脫了涼快一些。”霍奕謹無奈的補充。

隨後是茄子，辣椒，調味的蒜姜大蔥，以及一些綠葉菜。至於豆子和南瓜之類的，林望舒這兩天才開始催生，暫時還不能大規模的收穫。

土豆和紅薯的葉子還很綠，還沒有完全成熟，暫時不用挖。

林望舒拿出自己小本本，記下了使用少量異能之後，這些植物的生長週期。

蔬菜成熟得很快，只需要幾天到一個星期不等，而這種塊莖類，則需要十天以上才會成熟。

之後還要種一些玉米，只是玉米和水稻和小麥的種子都多都是雜交的，不能留種種植，否則會大大影響產量。只是不知道他的異能到時候會不會對這樣的情況有所改善。

主食是不可或缺的，但是現在也找不到種子，林望舒只能先放下，將事情記在心底。

看著山洞被堆得幾乎無處下腳，林望舒累得直接坐在石壁旁，他的空間不能保鮮，這些東西不盡快處理的話，恐怕會很快變質。

“哥，你說這些東西我們要怎麼處理”光靠兩人自己吃，還不知道要吃到什麼時候。

何況之後還會有新的成熟，這些根本就吃不完，他有些發愁。

現在很多人還吃不到蔬菜，而他還擔憂吃不完，不得不說這是甜蜜的負擔。

霍奕謹靠坐在山壁旁，聞言將林望舒摟到懷中：“之後要建種植園，這些可以用作食堂消耗。”

林望舒眼睛一亮，舉一反三。“多的還可以拿出去賣。”

他謹慎慣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些可都是過了明路的！

勞動了一下午，林望舒也感覺自己肚子餓了。他想起小時候曾經吃過的肉臊子面。

拉著霍奕謹在湖邊洗漱好，林望舒急衝衝的就要出去做麵條吃。但是被霍奕謹攔住。

“這麼出去，你很容易生病”說著他將林望舒的棉衣給他穿上，連衣釦都一顆顆繫上。

林望舒臉色發紅，熱的。

但是他沒有拒絕男人的舉動，抬起白裡透紅的小臉，盯著男人認真的神情，嘴角翹起的弧度像是天邊彎彎的彩虹。

“哥，我做牛肉臊子面給你吃！”他拉住男人的大手，笑顏如花。

兩人出了空間，林望舒就拿出幾十斤的牛腩肉和前胸肉，開始解凍，這這些部分的牛肉都是肥瘦相間，做出來的牛肉臊子不會柴，口感很好，然後在空間找配料。

他曾經在不少飯館端過盤子，這些食物的製作流程他大概都知道 ，雖然沒有實際操作過，但是依靠以往的做飯經驗。做出來的不會難吃，

牛肉解凍好，他放入那種桶狀的鍋中，加入清水，再加入牛骨以及一些之前在城外撿到的雞骨頭兩隻。

高湯無雞不鮮，大火煮開，撇去浮沫，撈出來備用。放進一鍋新的水，之後將準備好的香料包放進去，之後需要燉煮兩個小時。

這段時間準備接下來的步驟太早了，他到客廳修煉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才又起鍋，開始炒臊子辣椒。

熱鍋冷油，油溫不能太高，下醃辣椒，然後再下豆瓣醬炒香，倒出來備用。

然後再燒了半鍋菜籽油，加入花椒，姜蒜泥，在這期間，霍奕謹已經將高桶中的牛肉拿出來，切成大拇指大小的方塊。

在精神力的作用下，切好一大盆牛肉，這個過程還沒到三分鐘。

林望舒將切好牛肉塊倒進油鍋中，再加入八角桂皮香葉等香料，不斷翻炒至表皮焦黃，之後加入一些白酒，白糖以及之前炒好的辣椒油。

霸道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林望舒側開臉打了一個噴嚏，霍奕謹開啟窗戶。冷空氣卷著細雪飄進來，房間中的味道散去了不少。

隨後，林望舒將牛肉塊放進高壓鍋中，在上氣的高壓鍋的“呲呲”聲中，莫名有種家的感覺。

一邊燒水煮麵，等到麵條被撈進之前的清透的高湯中，林望舒切了幾片番茄和生菜在麵湯中燙熟。

再加入高壓鍋中紅通通的牛肉，碼齊放在上面的青菜和番茄片，兩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麵就做好了。

“篤篤”林望舒剛剛坐下準備吃麵，敲門聲響起，他起身開門，隨即便被外面烏泱泱的人嚇了一跳。

幾十個身穿厚夾襖的人站在門外，裡面依稀可見是軍綠色的衣服，注意到這個細節，林望舒砰砰直跳的心臟這才歸位。

他疑惑的開口道：“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這些都是輪值下班計程車兵，林望舒的態度和善，漂亮的臉蛋被周邊的大雪映襯得像是精靈一樣。不似凡間。

現場的人雖然都是一些粗枝大葉的男人，但是面對這樣驚人的美貌還是不由得放軟了聲調。

“團長讓我們來請你們參加明晚的慶祝晚宴，不知道可有時間葆臨。”一個國字臉的兵哥笑著說道。

同時他將自己手中拎著的東西微微抬起，表情有些靦腆：“這是一些水果罐頭，希望你能喜歡。”

這些人都是拎著一袋子東西來的，為首說話的這個手中是一罐顏色鮮豔的罐頭。

那是一袋各色的水果罐頭和肉罐頭，林望舒粗粗一看，就有不下三種。分別是黃桃，梅子以及梨子，還有些是鐵罐裝的，看不出是什麼的肉罐頭。

或許是因為天氣太冷，玻璃罐頭裡面的汁水早就被凍住了，色彩十分鮮明。

在這個不是白就是灰的世界，顯得十分鮮活可愛，但同時，林望舒也更加知道這些東西的對於這些人來說價值不菲。

“這麼珍貴的東西我不能收，外面冷，你們先進來吧。”國字臉兵哥先是有些失落，聞言也只能跟著其他人進門。

外間，不少鄰居都暗戳戳的盯著這間屋子，口水直流，聞了半天霸道的香味，每個人腹中都咕咕直叫。

但是他們都還是不斷盯著林望舒的房子，兢兢業業的模樣很有災變前狗仔盯梢頂級明星的精神。

這幾天，獸潮消散，有一個言論愈演愈烈。

那就是這場獸潮的終結者就是兩個無比強大的異能者，他們兩人深入獸群，打死了獸群首領，退了獸潮。

很多人先前都不相信，但是這個訊息卻得到軍方的肯定。

這個訊息對於被變異生物摧殘已久的普通人來說，不亞於一顆核彈爆炸在小日子的反應。

這幾天知情的民眾的感激和崇拜，讓他們想做些什麼，只能將東西送到守軍團部，暫時還不敢來打擾在他們看來，十分強大神秘的異能者。

慕強或許是寫進人類基因中的一段，我們會自然而然的服從那些遠比我們強大的人的指令，相信他們說的話都是真理。

他們越發強烈渴望知道這兩人的訊息，兩人的重要資訊，甚至能在黑市換上許多不菲的物資。

許多機靈的訊息販子也抓住了商機，利用人們的窺探欲來做生意，賺的是盆滿缽滿。

自然他們的第一手訊息的提供者，就是這些住在他們周圍的人。

霍奕謹對此早有察覺，但是卻並沒有阻止，一個計劃開始在他的心中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