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仇恨
“開——飯了”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一個滿頭油膩的男人打了個哈欠，將覆滿汙垢的桶拎起來，像是喂牲口一樣倒進了房間中的凹槽中。
裡面都是一些蓬頭垢面的人，他們爭搶著槽中稀得能看清水質有多麼渾濁的“飯食”
說是“飯食”，其實這麼一桶裡面能有個一把米就算謝天謝地的了。
油頭男轉身，向身後的小鍋裡打出較為粘稠的粥底，倒進了另外一個監獄凹槽。
這裡關的是一些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牆壁上充滿的一灘灘的血跡，被氧化的發黑，她們原本抱著膝蓋坐在牆邊，聽到聲音也都自己上前進食。
“吱呀”外間的門被開啟，充滿寒意的空氣湧進來，跟著進來的是兩個打手模樣的男人。
他們徑直來到關押女子的監獄面前，像是挑貨物一樣的打量著裡面還剩下的女孩。
原本還在呆滯的人群像是一群被猛獸入侵家園的小動物，抱作一團，不敢再出聲。
“五哥，奇哥，又來給老大找人啦？”油頭滿面諂笑的上前。
兩個男人嫌惡的皺眉，將他一把踹倒在牆上。
“別t話，開門！”
“誒，是是是”男人捂著腹部，不斷弓著腰道歉，滿面堆笑的開了門。
兩個男人進門，徑自將手伸向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哭喊出聲。
旁邊較大的一個不知怎麼突然暴起，她狠狠咬住男人抓她的那隻手，男人的手腕頃刻便見了血。
“啊！！！”男人痛呼，扯著女人的頭髮瘋狂的向後拽，可是直到男人將女人的一縷發都撕下來，女人也沒有鬆口。
旁邊的男人見狀，也上前幫忙，他狠狠一腳，直接將女人踢到牆壁上狠狠的砸下來，女人立刻沒了聲息，像是已經死去了一般。
他立時拿出腰間的槍對準女人，但是卻被同伴攔下。
“女人本來就不多了，你把人弄死了，老大那裡不知道怎麼交代。”男人權衡片刻，到底不敢得罪老大。
“t，真晦氣。”被咬的滿手血跡的男人不解氣的上前狠狠踹了半天才解氣。
他在女人身上擦乾淨自己手上的血跡，吐了一口唾沫在女人身上。反身抓著一個正在嗚咽的女孩的頭髮。
“姐！！！你們這些惡魔，你們會有報應的！！！”女孩嘶吼著被拖出了監獄。
“啊——”聲音消失在長長的走廊，“砰”的一聲，門被關上，整個監獄再次沉沒在黑暗與惡臭之中。
三人陸陸續續的走了，房間內只剩下這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將會迎來死亡的麻木絕望的人。
此時的江陽監獄，或者稱呼江陽地獄要來的更加貼切一些。
江陽監獄外圍
林望舒看著前方高大的圍牆，鐵桶一樣的構造讓它在大地震中也倖存了下來。
但同時，這座原本關著罪惡的地方，現在卻成了罪惡的溫床，這不得不令人感到悲哀。
兩人沒走多遠，就被裡面守城的人發現了。
林望舒有些驚訝的看著霍奕謹。
“哥，你不是已經用精神力遮蔽過了嗎？”快速的躲過子彈，嗯，不躲也沒有什麼關係，那子彈離他們實在遠得很，兩人直接躲到一塊巨大的巨石後面。
“在生物情況下確實已經無法察覺，但是在物理方面，還不是能完全隱形。”上輩子他的異能超過了七級，之後才無法被他們製造的儀器發現，只是這東西不是應該出現在京都基地嗎？為什麼會在這裡。
“哥的意思是說，他們有先進的探測裝置？”林望舒看著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心中絲毫不感到害怕。
這段時間以來的變異獸也不是白殺的，他的膽子比起當初大了不少。
“嗯”霍奕謹點頭，精神力掃過前方，發現裡面守城的人居然只是一個青年和一群年齡不大的孩子。
此時的監獄瞭望塔內，羅旭看著躲在石塊後面的兩道身影，有些苦惱的說：“他們應該不會再過來了吧？”
他對著身邊一個瘦弱的孩子說道。
“應該吧，剛剛我都放槍警告過他們了”他自言自語，也不管這個沉默寡言的孩子有沒有回答，他自顧自得地說道。
他搖搖頭，轉身向著一旁雜亂的實驗桌上走去。
“這裡可是來不得的地方，趕緊有多遠就跑多遠吧。”他拿著一個小風車模樣的元件，仍舊自言自語。
“為什麼？”一道清澈溫潤的聲音在他的旁邊響起。
“當然……”羅旭剛說了兩個字，便意識到他的身旁就是幾十米高的瞭望塔，哪裡會有人聲？除了——鬼！！！
他被嚇得轉身躲在一個孩子身後。
“別殺我，是裡面那些惡魔吃的你，不關我的事啊，我還救了這麼多孩子的！”他閉著眼睛不斷搖晃著自己滿頭的亂髮，語無倫次的說道。
林望舒：……
正與林望舒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孩子：……
“我不是鬼”林望舒無奈的解釋道。
“真的？”羅旭聲音顫抖的說道。
“看看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羅旭在心中給自己鼓足勇氣，這才微微睜開眼睛，待看清兩人現下的情形，他驚訝的張大了眼。
“反……反重力飛行？”羅旭說著，還嫌不夠的湊上前來仔細的看，這才發現外面兩人都是一副極好的樣貌。
人天生就是視覺動物，對待好看美好的人或者事物，都會下意識的放鬆警惕，並且心生好感。
“你們有這樣的本領，就趕緊跑吧，特別是你，在這裡特別危險。”羅旭指了指林望舒，咂著嘴搖著頭說道。
“我們不會有危險，有危險的該是他們。”林望舒眼神中滿是冷淡。
這以幾人的態度，看來這裡確實存在殺 人 吃 肉的慘劇。
此時，營地裡走過幾個醉漢，羅旭緊張的看了一眼，開啟外面的透明窗戶，“趕緊進來，一會讓他們發現就糟了！”他壓低聲音道。
林望舒看著這滿室的小孩。他們手中拿著槍，眼神裡滿是對人的警惕。
“這裡發生的事，或許我們可以幫得上忙。”
聞言，個別孩子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的是很快就歸於沉寂了。
“沒用的，為首的是一個特別強大的雷系異能，他的二弟是一個土系異能者，三弟更是一個殺傷力強大的金屬系異能者……”你們打不過的。
只是後面的幾個字還沒說完，霍奕謹五指一握，一個被捆的像是死狗一樣的麻臉便被他扔在地上。
“是這個嗎？”他漫不經心的說道，看著羅旭幾乎瞪出眼眶的眼珠。
“……是，是！是！”他興奮的說著，周圍的孩子先是被嚇了一跳，後來就紅著眼衝上去，用手上的武器使勁在男人身上捅。
見狀，生怕被殃及池魚的紫藤花迅速的縮回林望舒的手腕，變成一個漂亮的紫色手環。
“你還我媽媽！！！”
“我要給爸爸報仇！！！”
“去死去死！！！”
十幾個孩子紅著眼咬著牙，將自己全身的能找到的武器往男人身上招呼，男人被痛醒，下意識動用自己的異能，只是金屬刀片還沒有凝結成形，就像微塵一樣被風吹散了。
他的精神力核被霍奕謹的精神力毀了全身的經脈，現在只能死狗一樣的躺在地上，為他往日所做的惡事買單。
男人漸漸沒了聲息，一群半大的孩子們這在喘著氣跪倒在地，對著霍，林二人的方向磕頭“現在你們就是我們的恩人！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也是！”
“我也是！”
幾個孩子也跟著附和道。
霍奕謹不願再浪費時間，沒有看這幾個孩子的方向，而是直接對著羅旭道：“告訴我，這裡的頭頭在哪裡”
他不是不可以用自己的精神力進行探查，但是眼前這個人說的話要有待檢驗。
林望舒上前扶起這些半大的孩子：“你們會有新的生活。”
“我只知道那個死胖子每次睡覺都會換個牢房，但是他原來的住處也都會放上幾個體型相似的人，很難找……”羅旭沉吟片刻。彎下腰將一塊地磚挖出來，從地板的中空位置拿出一個手柄式溫度計模樣的儀器，遞給林望舒。
“這是我之前發明的，能夠識別異能者的，對普通人就沒有用”他介紹道，說完有些羞赧的撓了撓後腦勺。
這其實是他之前做出來的，但是還沒有經過除錯，所以現在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就拿出來，這不是他的風格。
但是，現在眼看著一個除掉雷胖子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他怎麼也不能放任這個機會在眼前溜走。
雷胖子就是劉偉，他雖然姓劉，但是因為雷系異能，他手下的狗腿子卻是更多的稱呼他為雷老大。
霍奕謹拿過這個外形熟悉的工具，比之上輩子見到的，這東西的外形實在是簡陋的可以，但是上面熟悉的識別標誌他絕不會認錯。
京都裡先進的探測工具竟然是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青年完成的？短短呼吸間，他便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這個地方，還真是有點意思。
林望舒看著霍奕謹認真打量的動作，他暗自看了一下面前的青年，有些疑惑。
但是事不宜遲，他召出小紫藤，跟著霍奕謹想著城牆下方而去。
儀器上，只有兩處發光的小點，一個小黃點代表土系異能，一個紫色的小點代表雷系。
兩人默契的向著紫色小點的方向飛速而去，沒過多久，就發現一間房裡面發出來的慘叫和大笑。
林望舒皺著眉頭，臉頰上的小痣點綴在凍得越發雪白的小臉上，原本還有些稚氣的臉開始漸漸有了屬於成年人，冷冽的氣質。
外面的幾個小嘍囉都是身材較為高大的普通人，他們聽到裡面的動靜，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猥瑣眼神。
林望舒看得火起，他一伸手，一道粗壯的藤蔓瞬間抽向兩人的後頸，他們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聲音，便瞬間昏倒在地。
剩下的幾人也被霍奕謹悄無聲息的解決了。
霍奕謹有些意外與少年乾脆利落的手法，但想起之前少年記憶中曾經見到過的畫冊，少年會畫畫，對人體構造自然是瞭解一些的，心下了然。
兩人直接推門而入，穿過走廊，一腳踢開大門，兩人看到了客廳中正在發生的事情。
一個女孩捂著嘴縮在牆角，一個模樣稚嫩的小姑娘被一個胖子掐住了脖子，兩隻細骨伶仃的腳不住的掙扎。
動作比理智更快，林望舒直接勒著男人的脖子，將他甩飛出去。半空中，那張油膩的大臉卻像是一道驚雷，瞬間將林望舒模糊的記憶闢出一道光亮。
這人！！！他瞪大了眼。
這人就是，一年之後殺了他的人！！！
他有些目眩，一瞬間像是嚥了個鉛球，將他噎得說不出話，心臟也墜疼得難受。
開門聲讓雷胖子從凌虐別人的快感中斷，他不悅的看著門口，但是卻沒有見到熟悉的人影。
明亮的燈光下，林望舒心潮動盪之下，眼眶微紅，瓷白細膩的面板在明亮的燈光下呈現出幾乎透明的色澤。
這讓原本十分憤怒好事被打斷的雷胖子一下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想到的是不枉老三去了這麼久，居然帶回來這樣一個極品美人。看著林望舒精緻漂亮的容貌，想到這張臉上會出現痛苦和掙扎，他的眼中閃過狂喜與令人作嘔的猥瑣。
霍奕謹上前兩步，擋住了胖子的視線，他的精神力讓人能夠下意識的忽略他的存在，但是一旦注意到他，就很難忽視。
“你是誰，滾去把你的老大叫來！”他眼睛都盯在林望舒身上，看都沒看就頤指氣使的道。
這個基地在他眼中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儲備糧，另一種則是聽話的狗。
“你就是劉偉？”霍奕謹低沉的聲音在這片空蕩的地方響起，其中暗含的肅殺意味讓劉偉被美色衝昏的大腦迅速的冷靜下來。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