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雪妍聞聲微愣,只覺面前的那張臉和某張自己恨極又愛極的臉相重合,眼眶再度發紅,一種難受至極的情緒化成眼淚像珍珠一般顆顆分明地落了下來。

這一幕極具衝擊力,南凌延月輕輕皺眉。

少女眉黛青顰,妍姿娉麗,明媚之中又帶了些許嬌豔之色,衣裳鮮豔,更襯得膚色雪膩。

真是我見猶憐。

蓁胥上前道:“殿下,我著人將她們送回去。”

南凌延月看了一眼在裡間揮舞著長棍的珺寧,又看了一眼伏在雪中望著他痛哭流涕的師雪妍,無奈嘆了一聲。

“讓邱管事過來。”

正在此時,常正卻回來了,他告知南凌延月,原是邱管事早就差人去宮裡和太傅府裡回稟了,現下正在命人準備南苑,看來是打算將這兩位祖宗一屋塞一個。

“皓東延……皓……東延……”

南凌延月這邊還在跟常正說著話,師雪妍已跌跌撞撞爬了起來,嘴裡不停唸叨著讓她心碎神傷的名字。

但下一刻,便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外加一句:“你混蛋!”

霎時,整個西苑都寂靜了,彷彿只能聽見細雪落在枝頭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利劍出鞘的聲音。

屋內的南凌珺寧已歪在霏薇的肩頭睡了過去。

丹淑看向外面的幾人,心頭一驚,忙跑了過去。

師雪妍看著肩上的長劍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推開南凌延月,徑直走向蓁胥。

蓁胥隨著她越來越靠近的臉,反倒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猛地後退兩步。

但那柄劍,依舊架在她的脖子上。

師雪妍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不就長得帥點嗎?他以為是個女人都要往他身上貼嗎?

她早就不是看顏值的女人了!

師雪妍朝他吼道:“呵……怎麼……蓁將軍要殺我?來啊!”

所謂“酒壯慫人膽”,師雪妍無論在現世還是古代,只要一喝酒,就像變了一個人。

不敢說的話敢說了,不敢做的事敢做了。

想當初,她便是因為喝醉酒強吻了皓東延才將他一舉拿下。

而如今……

此時……

顯然不是如那日一般的旖旎場景。

丹淑見二人劍拔弩張之態,心急如焚,當即跪在蓁胥面前:“蓁將軍,我們姑娘一旦沾了酒便會失去理智,她絕對不是故意打您……”

蓁胥見這婢女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便冷笑道:“她打的不是我,是殿下!”

“殿下?”丹淑的目光從他的臉上轉移到旁邊人的臉上。

黑色的狐毛領上,落上了斑斑碎雪。

只見南凌延月面色沉然如水,並不見喜怒。

師雪妍喝了酒,手上軟浮無力,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可即便如此,丹淑也已嚇得六神無主。

當今能被稱為殿下的人能有幾個?便是不用猜,她也知道此人是誰了。

毆打淮安王,當今陛下的親皇叔,是個什麼後果?

砍頭?

抄家?

滅九族?

她伏在雪中默默流淚……

姑娘啊……您這毛病得改……得改啊……

這桃李春風醉的後勁極大,師雪妍顯然是清醒不過來的,對於“殿下”二字也是充耳不聞,只顧著與眼前的少年將軍較勁。

“我知道……那次……我喝醉酒抱著你哭,是我不對……但是……我今日要告訴你……我……抱著你……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從未喜歡你!我!師雪妍!”她拍著自己的胸膛,擲地有聲地說道:“不喜歡你!甚至討厭!討厭你!”

豪言壯語一落,師雪妍像是被抽乾了力氣,終是扛不過這酒的後勁,昏了過去,被南凌延月一把拖住。

蓁胥本還為她那句“抱著你哭”而紅了面,後卻越聽越生氣,直至最後,面色已變成了鐵青色,握劍的手竟微微顫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冷著面收劍入鞘。

南凌延月看著倒在她懷中的少女,嘆了一聲。

“蓁胥……將她抱回南苑休息吧。”

蓁胥:“……”

趴在地上的丹淑忽然有些同情這位少年將軍了,被自家姑娘一頓羞辱後,居然還得抱她回去。

她也嘆了一聲。

蓁胥沉默半晌,終是將師雪妍接了過去。

丹淑趕忙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此時的師雪妍早沒了剛才張牙舞爪的氣勢,她因寒冷的空氣縮成一團,依偎在他的頸側像只睡著的小貓。

偶爾噴出的鼻息有些發熱,發癢。

蓁胥恨不得將她丟了。

可下一刻,師雪妍卻將手摟了上來,環住他的脖子,小聲喃喃道:“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凌寒風雪中。

似乎有一顆滾燙的東西滑入了他的衣領。

一覺睡過了午時,師雪妍被疼醒了。

昨夜本就沒吃什麼東西,加之宿醉,她在夜裡就吐了好幾次,現下胃裡早就空空如也。

這身體的底子本就不行,腸胃也不如她前世的堅強,這才折騰了幾次,就開始疼得翻天覆地。

丹淑端著醒酒湯進來,便見她捂著肚子趴在床上,滿臉痛苦之色,忙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師雪妍齜牙咧嘴:“肚子疼……”

丹淑將醒酒的湯藥端了過來,坐到床邊就著給她喝下,待她面色稍微好些,才嘆道:“下次奴婢說什麼也不讓姑娘喝酒了,您這一喝醉便連著得罪了兩位大人,奴婢覺得,為了太傅府,您以後若還要教授公主畫藝,不如換個地方吧。”

師雪妍聞言微微蹙眉,問道:“什麼得罪?”

丹淑:姑娘,看來你這酒還沒醒啊……

“姑娘不妨看看,這是哪。”

師雪妍向四周張望,這才發現周圍的陳設都不是自己熟悉的樣子,就連自己身下的床都硬如木板,硌得腰疼。

不對,這就是木板吧。

師雪妍敲了兩下,道:“這床是誰的,這麼硬?”

丹淑:“……”

“姑娘不記得了?您昨夜和公主喝醉了酒,我想著老爺今日休沐,不在家裡,便讓人去告知了一聲,說您昨夜睡在了皇宮裡。”

“那這裡是?”

“淮安王府。”

這次輪到師雪妍無言了。

不過經丹淑這麼一提醒,她好像想起了些零星的片段,不過是與珺寧又哭又笑的場景,也無甚大不了。

但見丹淑一臉的擔憂,她又覺得昨晚似是……好像……應該……是發生了點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

“你是說,我睡在了淮安王府?”

丹淑看著她,沉默。

她心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好了。

回憶起丹淑剛說的話,她深吸一口氣,忙問道:“你剛說我得罪了兩位大人?可是真的?”

丹淑無奈,點頭。

她抿了抿唇,側過頭去想了半晌,難道她又抱著蓁小將軍哭了?想想蓁胥那張小鮮肉似的臉蛋,一臉嫌惡地看著喝醉酒的她,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些想笑。不過礙著丹淑的面又將笑意收了回去,轉而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你說的兩位,是……哪兩位?”

丹淑有氣無力地道:“自然是蓁將軍……”

她鬆了口氣……

“和淮安王……”

她又將那口氣倒吸了回來,並且成功地將自己嗆住了。

“咳咳……咳……你是說……我……得罪了……淮安王?”

她一把抓住丹淑的袖子,讓她把昨晚上發生的事,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出來。

待丹淑繪聲繪色地講,她是如何言語侮辱蓁將軍,又如何掌摑當今陛下的皇叔,掌管三十萬大軍的淮安王時,師雪妍立時面色發白,幾欲暈厥,卻被丹淑扶了起來繼續聽。

“昨夜蓁將軍的劍都架您脖子上了,奴婢真怕他一時忍不住把您給……”這裡想象太過血腥,丹淑略過,然後接著道:“之後,他奉淮安王的命令將您抱回南苑休息,您一路上抱著蓁將軍不鬆手,還用牙咬了人家的脖子,吐了人家一身,還拽著蓁將軍,說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如此喜歡你……’諸如此類的話。”

待說完,師雪妍已用被子矇住了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永遠也別再出來。可是轉念一想,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她對蓁胥做的事情,在一個古代的人眼裡是放浪形骸且不知廉恥,但放在有個現代靈魂的她來說都不算什麼,重要的是……

她的小命!

“丹淑,給我梳妝!”

邱管事是個心細之人,知道二人宿醉,那衣服定是不能穿了,便讓人連夜買了衣服來,樣式是極為素雅的白色繡暗紋花綺裙襖。她讓丹淑給她梳了最簡單的髮髻,不帶任何首飾。

對著鏡子看了一眼,這樣素淨的樣子,再配上原主人這張禍國殃民的臉,怎麼看怎麼憐弱可人。

丹淑不解,問道:“姑娘,您這番打扮是作何,若是要見外客,應要好好裝扮才是。”

丹淑認為,師雪妍雖然沒有什麼厲害手段,但最具殺傷力的就是那張臉。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的臉蛋?她應該將自己打扮得越漂亮越好。

可師雪妍卻不這麼想,她是去道歉,又不是去勾引誰,打扮得那麼好看做什麼?

就是這樣楚楚可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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