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淳祈帝不同,銷雪雖睡得晚,卻是昏昏沉沉,一夜無夢,次日清醒,已近午時。

魚尾又一次給銷雪抹藥:“稟貴嬪,昨夜領罰的婢子都安頓好了,奴婢看了,琉璃幾人竟不消得多休養。”

銷雪微愣,繼而轉笑:“本貴嬪在殿內聽得呼號觸目驚心,不曾想都是八百個心眼在,竟會哄騙人了,白叫本貴嬪憂心。”

魚尾忍俊不禁:“也獨獨琉璃赤烏幾人如此,他者的板子倒是實打實受下的,可不枉娘娘苦心。”

銷雪嗯道:“如此也該一視同仁,告知他們既演了就好生演下去,可不得拂了上頭顏面,這一遭,也不知是真給本貴嬪顏面,還是實屬無辜博取陛下幾分憐惜。”

魚尾手上動作不停:“娘娘說過君子論跡不論心,不論如何,娘娘也算是特殊的。”

區區幾個奴僕,如何能叫淳祈帝網開一面,總有幾分憐惜銷雪的意味在。

但換個角度,都是上位者的棋子,或輕或重都不值一提,可悲得很,哪裡就合該感恩?

銷雪神色微斂,沒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等魚尾拾掇好,就叫金尾入殿:“昨兒個的結果可出來了?”

金尾如今是愈發沉穩,眼神中多了幾分堅毅:“回娘娘話,今兒一早聖上的旨意便下來了,說是商氏心思歹毒,謀害宮妃,貶為娘子,移居冷霜閣,無詔不得出。皇后娘娘辦事不力,御下不嚴,宮權暫交予月蘭夫人。”

銷雪喝著粥,蹙眉問:“僅僅如此?”

金尾抿唇,亦蹙眉:“聖上下的旨意便是如此,細節上只確定明妃娘娘摔的臺階上有桐油,其他未曾同六宮交代,便是那宮妃摔作一團,也沒說是意外還是人為,僅一句商氏有罪。”

銷雪冷笑,金尾又說:“赤烏機靈,昨晚拾得了這個。”

銷雪抬眼看去,金尾將一粒圓潤飽滿的珍珠雙手奉上,銷雪接下,看了兩眼就置於一旁:“這樣的珠子在後宮太多,掀不起風浪,再說那群摔了的都無甚僅要,哪裡比得明妃金貴。娘子本貴嬪曉得,無品級的宮妃,那冷霜閣呢?”

金尾勾唇:“冷霜閣是歷代罪妃常居,現下閣子裡倒是僅商娘子一人。娘子之位僅比宮婢好上一些,由宮妃作成娘子的,商氏還是第一人。”

月白若有所思,看了眼銷雪,憂心道:“如此作亂,竟摘不下商氏一命。”

銷雪:“死是最簡單的事,商氏心比天高,要她落得這境地可不消得夜夜百轉千回不得好夢,可不算好受。再說罪妃之宮哪裡有那麼好住,人人都能往她身上踩一腳時,活著才是當真受累。”

所以,淳祈帝哪裡是對商氏網開一面?

月白試探道:“話雖如此,可絕處逢生也不是沒有。上回夏寶林說商氏對娘娘有恨,做局明妃假孕就有報復娘娘的意味在,只不過那藥沒成功塞進雲玉殿,也算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若快刀斬亂麻,永訣後患?”

銷雪:“呵,你怎知非困獸之鬥?怕什麼?你還看不出她的本事?能害得了誰?是,江南大富唯銀子耳,收買得了玉棠宮婢子算她幸運,但云玉殿有這麼好擺弄?夏寶林都能倒打一耙,她又能籠絡到何人?指不定玉棠宮婢子還不是受她之令呢。”

“再說陛下有令尊著便是,因果迴圈,既功虧一簣,她哪裡就挨著本貴嬪了?這種腥臊少惹為妙,做了別人的刀子可就不好。要教訓她,明妃還在,年氏還在,怎麼著都得排隊。”

銷雪嘴上這樣說,心裡卻一片荒涼,最是多情最無情,淳祈帝一出真是叫人生不如死,哪裡顧念床榻之情。

她可不信商氏能絕處逢生,更覺得淳祈帝單純是玩弄人心,樂意欣賞螻蟻掙扎。

金尾略帶猶疑:“娘娘說的是,今兒天未亮,晴雨閣的奴才除了初喬,都被活活打死了,血肉模糊瞧不出人樣,說是血濺了一地,比之娘娘去晴雨閣的那日還要可怖。”

月白驚道:“怎的不早說?”

金尾訕訕:“這不是怕嚇著娘娘,刑檢司的人去處置的,說是商娘子睡夢中被拉起來看著行刑的,訊息沒刻意鎖,但也不許多傳,畢竟形容難看,各宮都避諱著。這一出,可算是狠狠教訓了人,沒瘋沒死就更折磨。”

銷雪嚥了咽口水,還真,比她所想更無情啊,真就是血淋淋的閣子,也不知叫晴芷宮的人作何想法。

“金尾,下回不必瞞著,明妃那如何?”

金尾:“西越王昨晚在殿外鬧,被聖上安撫好了,明妃今早就被送回玉棠宮,胎兒沒能保住。”

銷雪點頭,淳祈帝如此不給皇后臉面,直接褫奪宮權,也算給明妃公道,就是宮權全屬月蘭,還真是……

不論明妃真孕假孕,面上都是小產。如何安撫好的西越王銷雪不知,明妃是不是故意銷雪不確定,淳祈帝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銷雪更不願多想。

只道幸而留著心眼,不與任何人交十分心。

畢竟,兩人同走一臺階,有沒有桐油她心下清楚得很。

皇帝搬弄起罪名來,無中生有又如何?

銷雪:“金尾你入宮時間久,帝后感情如何?”

金尾直言:“雖說陛下偏寵月蘭夫人,但對皇后娘娘也是恭敬有加,擔得一句帝后和睦,前些年後宮面上也挺風平浪靜的。”

銷雪:“太子時呢?”

金尾:“太子府的事兒宮裡知道的人不多,那些年奴才年齡不大,但各處風起雲湧的,都不太平。”

銷雪若有所思,想來淳祈帝對皇后的意見可非一日之功,但面上還能你敬我恭,也真是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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