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某知道此事會令大人為難,但在孫某看來卻並不會讓杜大人的官聲受損。”孫廷樺為了孫妤,長揖到底,低三下四求人,“還望大人憐憫一二,給個通容。”

杜達見孫廷樺如此鄭重,也好奇他會有何事求上門,“先說說看。”若是不太為難,倒也可賣個人情給他,將來也不敢再給雪姐兒委屈受。

杜達願意聽,孫廷樺忙謝,又作了一揖方道:“本來此事讓大人知道定會笑話,但大人既念著你我兩家是表親,我也只好不要老臉實話實說。我家姑娘在夫家染了重病,迫不得已回了孃家,儘管我等悉心照料仍不見起色,偶聞宮中有個犯錯的女醫官被關在內獄,我想求求大人開恩讓她救救我家姑娘。”

那內獄關的都是犯了罪的內命婦人和作奸犯科的宮人,卻只有一個女醫官,故此杜達很快知道孫廷樺所說是何人,那女醫官最擅常治婦人病症,“你想讓女醫官給你家姑娘治病?”杜達搖搖頭,“本官不知你打哪兒聽來女醫官可治你姑娘的命,但身為大唐良民也該知道內獄與天牢不同,內獄關押的女犯都是犯的不可饒恕之罪,有進無出,想讓關在內獄的女犯出牢門,除非有皇帝陛下的旨意,我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卿豈敢私縱?”

孫廷樺撲嗵一下跪在地上,“杜大人,求大人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救救我那可憐的姑娘吧。”

杜達依舊不給情面,擺了擺手,“能救看在雪姐兒的面上本官定會出手相救,但這是讓本官知法犯法的事,恕本官無能為力。”

孫學武這才知道今日阿爹備下厚禮到杜府原是為妤姐兒而來,一想到躺在床上死活不知的三妹妹,又想到他再不成氣,歡姐兒到他這舅舅懷裡就對著他笑,孫學武胸口憋著一腔不忍和悶氣。

他的阿爹何曾這般放下身段求過人?在他看來就是這杜達不通人情,為譚瑩雪那個賤人報復他孫家呢。

“姨父,我阿爹都這樣求您了您就不能給個面子麼?再說你是沒見過我妤妹妹,真的很慘,你拒絕得這樣直接也太不近人情了,好歹咱們親戚一場。”

“武哥兒,住……。”

“孫學武,你膽敢說我姨父不通人情,你找死是不是?”

孫廷樺的話還沒訓完,譚瑩雪便風風火火衝進來,指著孫學武的鼻子罵,“我以為你今日前來是誠心誠意接我回孫家,沒想到你們父子兩個壓根沒把我放在眼裡,那麼多的厚禮為的全是孫妤那個要死不死的娼婦。她自己在婆家月子裡就敢風流快活,活該得了月家病,她就該早死早超生,省得弄得滿院子藥臭味燻得老孃眼睛都睜不開。”

“你你……。”孫學武氣急,揚手就是一巴掌煽下去,“你這個賤人,那可是你的小姑子,我的親妹妹,你這樣詛她,你有半點兒嫂嫂樣兒嗎?”

“啊……,你敢打我,你敢當著我姨娘姨父的面打我,我跟你拼了。”譚瑩雪捂著被打的臉衝上去,與孫學武毫無形象的扭打在一起。

杜達先是被這外甥女的一番話震驚至極,看起來那麼柔弱的嬌嬌人兒,居然有市井潑婦的德性,罵起自己的小姑子嘴下毫不留情,她說孫家不把她放在眼裡,她眼裡又何曾有過孫家人?

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媳婦撕打起來,孫廷樺跪在地上想起身拉開,再看杜大人一臉的疑容,想到孫妤再無指望,便也使盡力氣,任由兒子媳婦打起熱鬧。

只有夏夫人擔心自己的外甥女被打傷,想靠近拉開正打得難捨難分的兩人,又怕自己被殃及,幾次進進退退,嘴裡喊叫,“快來人啊,快把人都給我拉開。”

杜府的使役立即衝進來,將孫學武夫妻兩個拉開。

夫妻兩個都喘著粗氣,被拉開的瞬間還不忘互踢解氣。

孫學武臉上被抓了無數道傷,譚瑩雪臉上倒沒傷,只發間的頭飾掉了一地,頭髮也亂成一個雞窩很是滑稽。

“我打死你個賤人。”孫學武還痛快著嘴仗。

譚瑩雪也不服輸,“老孃死前也要拉你墊背。”

“誰他娘要給你墊背,啊呸,你做夢吧。”孫學武回罵。

“啊呸。”譚瑩雪呸回去,繼續回嘴,“老孃一定死在你後頭,看我折騰不死你。”

“都給我住口。”

杜達終於聽不下去了,孫學武也就罷了,他萬萬沒想到在他面前淚雨滂沱,控訴孫家人欺負她給她受盡委屈的雪姐兒竟不顧顏面當眾與自己的丈夫撕打在一起。這是他親眼所見,那些他沒看見的呢?至此,他倒有些同情孫廷樺這個家翁,有媳如此,家中豈安?

屋子裡的下人都被杜達的官威給嚇得跪下,孫學武夫妻也被喝得不敢出聲。而此時譚瑩雪也意識到自己原形畢露趕緊躲到夏夫人身後,小聲喚一聲,“姨娘。”

夏夫人是知道自己這外甥女脾性的,所以那日譚瑩雪一到府她就耳提面命,杜達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想要杜達給她撐腰,就得收斂脾性。譚瑩雪記住了,也隱藏得極好,今日之所以人前露醜,也是被被孫學武氣狠的緣故。

本以為她在孫家還有些得臉,不然公爹也不會上門求她回去,沒想到這婆家壓根就沒將她放在心上,她連個快死的人都比不了,能不生氣嗎?

“表親家公,你所求之事本官愛莫能助,雪姐兒是你的兒媳婦,在我家叨擾多日再住下去也不像話,還請表親家公帶上你的厚禮以及雪姐兒一併回去吧,本官恕不遠送。”

杜達扶起孫廷樺,堪堪沉著臉色說完這些話,便拂袖而去。

“姨父,姨父,我不回去。”譚瑩雪從夏夫人身後出來拽住杜達的衣袖撒嬌。

杜達淡淡瞥著她,“雪姐兒,我看在你姨娘和你阿爹的面上已然幫你不少,你既已嫁進孫家,便生是孫家人死是孫家鬼,且回去吧,以後無事也不必到府來請安了。”

“姨父,姨……。”譚瑩雪的臉皺成一張紙,杜達走了,她立即調過頭又拽著姨娘夏夫人的衣袖,哭道:“姨娘,我不想回孫家去,你也看到孫學武是個什麼德性,當著你們這些長輩的面就敢這樣欺負我,姨父不是說要給我撐腰麼?怎麼就要趕回孫家去?”

夏夫人看著眼前外甥女悽悽慘慘的狼狽模樣,心頭很是不忍,丈夫如今在氣頭上她若前去說情只怕自己還要受連累,縱使她心疼這個外甥女,也不得不顧自己在丈夫面前的地位,“雪姐兒,聽你姨父的話,今日就先跟公爹和丈夫回去,等你姨父氣消了,我再讓人遞話給你來看姨娘,好嗎?”

不論譚瑩雪如何的死纏爛打,她終還是上了回孫家的馬車,跟來的有夏夫人給她的細蕊,細蕊是杜府的人,到了孫府多少能起到鎮攝作用,讓孫學武不敢太過放肆。

今日難得是個好天氣,自打孫廷樺打定主意出門,梁氏就一直忐忑難安,蘇瑜放心不下,守在玉暉院陪梁氏一起等孫廷樺父子回來。

蘇瑜推開窗扉,陽光洩了一線進來,屋中立即敞亮不少。

丫頭進來問梁氏是否擺飯,梁氏無精打采搖頭,那丫頭出去了才想起蘇瑜還陪著她。

“瞧我這記性,瑜姐兒該餓了吧,來人啊,擺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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