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期末考試也正式進入了倒計時。
兩場模擬考後，葉知讓也越發緊張了起來，她很擔心自己考不上文科實驗班，這次擔心的原因倒不全是怕小叔失望，而是她也真的想去最好的班。
宋霽川倒是全然沒把期末考試和分班考試當回事兒，用他和別人開玩笑的話說，這種小考不是有手就能考好嗎？
葉知讓嘆了口氣，雖然大家都長了手，但手和手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陽光晴好，窗外的蟬鳴鳥叫不絕，運動場上還有體育老師的哨音，和體育特長生的奔跑。
課間十分鐘，被壓抑了一節課的班裡熱鬧了起來，前桌劉夢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轉身問葉知讓要不要一起去廁所？
葉知讓笑著搖了搖頭：“我上節課剛去過。”
劉夢走後，她單手撐著頭，咬著筆，望著窗外的樹影搖曳，發著呆。
宋霽川抱著一摞作業本從辦公室回來時，葉知讓一個哈欠還沒打完。
他把作業本分給同學發了下去，在座位上坐下，從校服口袋裡掏了一小包蜂蜜黃油味的薯片出來，放在了葉知讓的手邊：“英語老師給的。”
葉知讓笑笑，拿起薯片，撕開包裝先遞給了他：“一起。”
宋霽川拿了片薯片，整片放進了嘴裡，他皺了下眉：“我還是比較喜歡吃那種純鹹味的，像什麼燒烤啊，原味的。”
“我記住了，下次給你買。”
宋霽川轉頭看她：“知讓，要不我和你一起學文科吧，反正也不太難。”
葉知讓愣了一下，皺眉看他：“別亂開玩笑！文科雖好，但你的神位在理科班，你天生就適合學理科，宋霽川，你要信命！”
“但你在文科班啊。”
葉知讓放下手裡的薯片，拿起紙巾擦了擦手上的碎屑，認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在哪兒重要嗎？我在哪兒，我們都是朋友。你信我，你現在可能在當下這個瞬間，覺得我很好，有那麼一時衝動的分離焦慮，但這事兒啊，事關前途，十個我，二十個我，甚至是許多許多個我，都抵不上你的前途重要。朋友可以不止一個，但有些選擇錯了，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那你對我負責嗎？”
葉知讓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她看著宋霽川故作輕鬆的笑臉，一時不太想分辨他說這話的意思，半晌道：“前途這件事，誰都沒法對你負責，宋霽川，我只當你開了個玩笑，別再亂說了，我也不想在文科班看見你。”
她微蜷起搭在他肩上的手，輕嘆了一聲，收回了胳膊，順便把沒吃完的半包薯片也還給了他。
宋霽川垂眸看著那包薯片緩緩倒在了桌上，而葉知讓已經故作很忙的翻開了錯題本。
期末考試這幾天，葉知讓的心一直懸著，直到考完了最後一門課，從考場出來，曬到了走廊上的陽光，她才終於鬆了口氣。
宋霽川單肩揹著書包，校服拉鍊拉了一半，手裡還拿著一小瓶冰可樂，他站在走廊盡頭的陽臺上，衝她笑著揮了揮手：“知讓！考得怎麼樣？要不要對個答案，心裡有點兒底？”
其實他不說，葉知讓也有這個打算。
她走過去，和他一起找了個靠窗的角落位置站定：“我想對一下語文選擇題，數學和英語，還有物化生的選擇。”
“文綜不對了？”
她笑笑：“文綜我有信心，畢竟是強項。”
宋霽川放下手裡的小瓶可樂，從書包裡掏出了草稿本，翻了翻，找到了他提前整理好的答案遞給葉知讓：“應該記全了。”
“你也太認真了吧！”
葉知讓摸了摸他整齊的字跡，又看向了自己拿著的一摞皺巴巴的試卷，一對比，相形見絀。
宋霽川背對著窗戶靠著窗臺的邊緣，側頭看著她拿著筆的認真表情，笑得溫柔，良久，他剋制著伸手，輕輕幫她攏了一下鬢邊碎髮，葉知讓躲了下，沒抬頭，明顯也沒多想：“我覺得我這次的數學應該是穩了，搞不好能往一百上衝一衝。”
宋霽川慌忙收回手，清了下嗓子：“挺好，高一的基礎打好，高二就能輕鬆一些了。”
葉知讓放下筆，伸了個懶腰：“這次的期末試卷不難，感覺分差拉不開，就怕過幾天分班考試來波難的，我就傻眼了。”
“怕什麼？分班又不止參考分班考試的成績，高一的月考，期末，包括平時成績都是參考項，你信我，這實驗班，你穩進。”
葉知讓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十分誇張虔誠的對著他拜了拜：“借宋神吉言！借宋神吉言！”
宋霽川笑著嗯了一聲：“我很準的，對了，等分班考試結束，老班的意思是大家抽一天時間，來次班級聚餐，知讓，你會來嗎？”
“我得問問我小叔。”
宋霽川點點頭：“確實得徵得家長同意。”
分班考試的結果，幾乎是和期末考試的成績一起出的，在葉知讓忐忑的期待中，關鍵時刻她的好運玄學再次降臨，文科實驗班總共招收四十人，她就是那個第四十名。
這個成績是怎麼來的？
除了她自己廢寢忘食的努力，還有就是小叔捨得給她付出的鈔能力，一對一的全科家教補習，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有用。
至於宋霽川，不出所料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了理科實驗班，在眾人的豔羨中，他興致缺缺的看著貼在公告欄裡的分班表，笑了笑。
領完暑假作業，他和葉知讓一起有說有笑的出了校門，正聊起過幾天班裡要聚餐的事，葉知讓突然看見了站在樹蔭下一邊抽菸一邊等她放學的裴景淮。
她的眼眸頓時就亮了：“宋霽川，我看見我小叔了！有事兒咱們手機上說吧！”
宋霽川凝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句再見還沒來得及說，葉知讓就急匆匆跑了。
他站在原地，瞧著她跑到她小叔面前，晃著他的胳膊滿是興奮的撒嬌說著開心事……這樣的生動活潑，他從沒見過。
分寸感這件事，葉知讓從來都拿捏的很好，家人是家人，朋友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