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在說謊。

]

連一秒都沒有遲疑,只聽一條未來不緊不慢咬出些笑意的聲音,朱蒂便直接提交判斷,堅定地選擇了永不修改。

並提交翻譯:朗姆這位組織成員是受害者,我是加害者:)

這很‘主人’。

她沉默了起來,發現赤井秀一大概也完美領會到了一條未來人模人樣之下的不當人,也沉默了起來。

一時之間,耳麥的兩端共享了一片沉默,唯有明明響著、卻堪稱寂靜的鋼琴聲靜靜流淌。

最終,是一條未來先開口說話:“怎麼了?”

“……你什麼表情?”

哪怕知道自己不是‘fbi小姐’,不在餐廳裡,一條未來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聽到這句字首帶著停頓的詢問時,朱蒂還是下意識地坐直了調整表情,問心有愧地正色了起來。

她有些忙碌地調了監聽器和關閉著的監視器上的幾個鍵,又挨個調回去,豎起耳朵聽赤井秀一的回答。

左轉直走十米?那不是窗外……哦是在文質彬彬地讓赤井秀一去死。

可以當著赤井秀一的面說嗎?

既然一條未來已經當著朱蒂的耳朵說了赤井秀一父親的事,那當著赤井秀一的面說朱蒂父親的事,當然可以。

“她的代號是,貝爾摩德.”

“驚慌失措的蒼白臉頰?”

“我不知道朗姆現在在哪,”他道,“但你可以去找,加油哦,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收拾掉那個傢伙的.”

朱蒂開麥,低聲道:“可以.”

假如語氣的起伏可以像心電圖一樣顯示出來的話,那一條未來現在的語氣已經平成了一條狂彈提提示的直線。

又道:“無法收拾也沒關係.”

就像是朱蒂主動上門拜訪請求了他一些事、他因為心軟而不得不答應了,而不是他主動找朱蒂合作一樣,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的語氣為難了起來,“但,是朱蒂小姐的隱私,我聽說的時候也很驚訝呢,”

因為……

“沒關係,”一條未來則很快回道,“真感到歉意的話,你可以左轉直走十米的,女士.”

的哥哥,或弟弟。

“你找了其他人對付朗姆?”赤井秀一立刻追問。

“……可以說嗎?”

“是對我而言沒關係,就算你無法找到他、解決掉他,我也可以復仇成功。

但你找不到他,能不能復仇嘛……那大概是不能的.”

“我有些無法想象你這張臉有一天會臉色蒼白起來.”

而作為已經和一條未來交過手的fbi,朱蒂的理智在說不信有人能把那個混蛋傢伙玩弄於股掌之間。

朱蒂忍不住點頭:是啊是啊,這就是她毫不猶豫蓋章的原因,任憑一條未來說得像模像樣,她也很難想象那個能輕而易舉將fbi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混蛋會因為任務失敗而臉色蒼白。

一條未來也沒有再次建議赤井秀一去死,流暢回答:“是的,我耿耿於懷.”

“我是真的在疑惑,”赤井秀一若無其事地繼續剛剛的話題,彷彿沒有聽見委婉溫和著讓自己去死的建議,“朗姆居然能讓你成為受害者?”

一條未來的語氣卻還是平淡的,“想象不到嗎?”

不自覺間,朱蒂握起的拳頭,眸光微凝,重複自己剛剛聽到的代號,將它從咬緊的齒間擠出,“貝爾摩德?”

“這麼信任你嗎?”一條未來故作驚訝,又很快如實交代,“我拜託了一位組織成員進行調查,查出了殺害了朱蒂小姐的那位組織成員,”

她立刻緊繃了起來,聽著疑似惹怒了那個惡劣傢伙的赤井秀一的應對。

“聽你的語氣,你似乎相當耿耿於懷.”

咦?

朱蒂翻譯了翻譯:朗姆和‘主人’如出一轍,都是喜歡玩弄挑逗他人的惡劣傢伙,相當拉仇恨值,起碼拉足了‘主人’的仇恨值。

赤井秀一的回答很具有十九世紀的淑女風範,有著一種睜著眼睛胡言亂語也要維持體面的美感,“沒什麼,只是很驚訝,居然有人能令你成為‘受害者’.”

她道:“他已經說過了你父親的事.”

“他是一個相當殘忍的組織成員,格外喜歡玩弄他人,愛看那些剛加入組織的新人搞砸了任務後驚慌失措的蒼白臉頰,”他不再語氣溫和,聲音平淡了起來,“和他那種傢伙比起來,琴酒都是一個善良到心腸過於柔軟的傢伙.”

他語氣更平淡地點評,“我覺得伱挺能想的.”

並出於對一條未來的信任,在翻譯出的第一瞬間,便毫不猶豫地為這個翻譯蓋上章:[可信度較低]。

赤井秀一重複,如實訴說感想,“聽起來,那位被玩弄、導致任務失敗的人,似乎是你……”

朱蒂反應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剛剛赤井秀一的突然道歉,大概是因為他知道了一些一條未來的事,知道自己冒犯了對方,而她不知道,所以才覺得突然和詫異。

“你猜,”一條未來重新笑了起來,語氣也波動起來,帶上了笑意,溫和了不少,“還有朱蒂小姐拜託我的事,”

更難相信的是:朗姆居然能玩弄‘主人’。

聽到她的聲音,赤井秀一才道:“她說可以.”

說完,他又突然緊跟了一句,“抱歉,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嗯?

為什麼突然抱歉?

剛剛沒什麼突然抱歉的點吧?突然抱歉說自己沒有其他意思,反而更顯得剛剛那句話很陰陽怪氣了。

在說赤井秀一父親的事時不問,在說朱蒂父親的事時卻格外地問一句,便又是一種隱晦又直白,沒有明說,在場的人卻都知道的挑撥離間手段了,朱蒂清楚。

……那連一條未來都無法應對的fbi,豈不是一輩子都別想抓到朗姆?

作為fbi,朱蒂很不願敵人如此厲害。

“那個殺害了朱蒂小姐父親,讓她的童年毀於一場熊熊燃燒的烈火中,從此迎來截然不同人生的代號成員,”一條未來的語氣更溫和了幾分,似乎體諒朱蒂目前的心情,再次給予肯定,“是貝爾摩德.”

“她常活動於紐約,有著近乎不可思議的易容術,可以以假亂真地偽裝成另一個人,而在偽裝狀態,哪怕是近距離,離她只有兩三厘米的時候打量她的臉頰,也看不出任何破綻,簡直像是生來便長成偽裝的那樣.”

他道:“朱蒂小姐既然是fbi,那在最近幾年,你們一定或多或少地接觸過.”

“——因為她知道你的存在.”

什麼?

朱蒂必須鬆開咬合過緊的唇齒,才能在戰慄般的緊繃中發出聲音,“她知道我的存在?”

赤井秀一幫忙轉發了疑問,一條未來還是肯定的態度,“是的,她知道你的存在,起碼在、”

他想了想,算了一下時間,“四五年前,”

又幹脆說出更準確的事件點,“在東京出現清理fbi的事件時,她便知道你的存在,朱蒂小姐.”

這是一個相當準確的時間,就是在這個時間點,一條未來親口問了貝爾摩德。

也是一個容易引起誤會的時間點。

朱蒂下意識出聲:“貝爾摩德和‘撒旦’的那次行動有關聯?!”

對她而言,‘貝爾摩德’是一個比較陌生的代號,可短短几句話內,她已經對如何用仇恨的口吻叫出這個代號相當嫻熟了。

她發現赤井秀一轉達這個疑問後,一條未來明顯思考了幾秒,才回答:“算是有關係吧.”

果然。

那種能冷血滅人全家、連小孩子都不打算放過的傢伙,能和fbi在東京三次集體失聯的事件有關,朱蒂一點都不懷疑,立刻便相信了。

“她、”她緊緊擰緊了眉頭,組織了幾次措辭,剛要問貝爾摩德相關,便意識到一件事,聲音停滯了一下,“等等,”

“‘撒旦’?‘彌賽亞’?”

這兩個代號,她都早已知道。

可前者已經知道了將近五年,後者才知道不到一個月,她從未將這兩個代號聯絡起來。

直到她在‘彌賽亞’面前提起‘撒旦’,才猛然意識到,這兩個代號似乎太具有特殊意義了,尤其是同時出現的時候。

她控制不住地更加擰緊眉毛,又用力展開眉頭,低沉下聲音:“‘彌賽亞’和‘撒旦’的關係是?”

但赤井秀一卻沒有轉達這個問題。

“我之後會告訴你,”他對朱蒂道,又問一條未來,“聽起來,你對貝爾摩德,似乎比對朗姆更友善?”

反應便是一種回答。

朱蒂已經獲得了答案:這兩者之間果然有關係。

她蜷了蜷尾指,聽到了一條未來的糾正,“不是‘似乎’,是確實,比起朗姆,我確實對貝爾摩德蠻有好感的.”

“他們同為組織成員,但喪良心的程度卻有些不同.”

“我知道,在朱蒂小姐面前說貝爾摩德較為心善,似乎相當不禮貌,可是,她確實是組織中較為心善的存在了,和琴酒一樣,都是在對比之下善良到不可思議的好人,”他真誠說著,並舉例,“組織是怎樣的存在,從你們父親的遭遇,你們一定已經深深理解了,那群傢伙是群冷血無情的人,”

“可一群冷血無情的殘忍傢伙聚集在一起時,總會有個程度深淺的變化,”

“組織中,有個別成員相當……”

“有很多行為,琴酒和貝爾摩德也極為不贊同,明明不是自己負責的領域,最保全自己的方法也是當做不知道、置之不理,可是,他們卻屢屢提出異議,明裡暗裡表達不贊同不下於十次,還冷嘲熱諷過個別組織成員是冷血瘋子,還鄙夷地意有所指個別組織成員不當人,是顛子奶牛貓.”

一條未來說實話,“比如清理東京fbi的行動,他們便相當不贊同.”

並再次說實話:“朗姆從未表達過不贊同的態度.”

他說的全是實話,因此相當理直氣壯。

朱蒂:“……”

不贊同瘋狂冷血嗜血者的決策,確實說明他們沒那麼冷血。

但話又說回來了……

當對方是‘撒旦’的時候,不贊同,難道不是人類的本分嗎?

這絲毫說明不了琴酒和貝爾摩德心善,只能說明他們還有最基本的人性,是個人,會開口說人話。

這個‘人性’究竟有多少,是一絲、一絲還是一絲,是有待商榷的,因為:“奶牛貓?”

赤井秀一緩緩念出朱蒂在意的形容詞,並用不偏不倚、公正判斷的語氣說出她的感受,“……聽起來,他們和‘撒旦’的關係似乎不錯.”

“如果,你說的‘個別組織成員’是指‘撒旦’的話.”

朱蒂連連點頭,又聽到赤井秀一接著說:“那我可以理解你對貝爾摩德懷有善意了.”

“我感到意外的,”和一條未來一樣,他也如實地說實話,“聽起來,你居然認為‘撒旦’是個冷血到令人髮指的傢伙?”

這,難道不是人類的共識嗎?

別說警方,fbi,或任何一個正義勢力,便是連絕大多數的罪犯,都認為‘撒旦’是一個惡魔,簡直不是人,冷血無情到了毫無底線的程度。

否則,大家不會默契地稱呼他為‘撒旦’。

那是一個一旦死訊公之於眾,各方黑色勢力都會麻溜地給組織成員們放一天假慶祝魔鬼死亡的傢伙。

可赤井秀一卻如此說……

朱蒂立刻判斷:‘彌賽亞’和‘撒旦’的關係是友好。

還友好到令一個看起來有點不當人、卻還好,沒到真的不是人地步的傢伙,包容那個冷血無底線的傢伙。

這個判斷,令她聽出了一條未來回答中的一點不確定語氣,“是吧?”

“這不是共識嗎?”

“老實說,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吧?”一條未來語氣又平淡了下去,“早知道我就改裝車輪,看能不能改出一摩擦便發出‘我真感到意外’和‘你沒事吧’的車輪,每次踩下油門時,它都會自動對你訴說我的詫異與真摯關懷.”

這是在罵人。

赤井秀一聽出來了,他其實不太理解自己哪裡又惹到了一條未來,以至於他出現時便磨刀霍霍地刻意針對自己,但很會道歉,“是嗎?雖然不知道哪裡讓你不愉快,但抱歉.”

火上澆油後,他立刻避開了火焰,用夠重的重點岔開話題,“你直接詢問了貝爾摩德.”

“在詢問朱蒂父親死亡事件的時候,你直接詢問了貝爾摩德.”

一條未來笑了起來,“是的.”

他主動說出赤井秀一和朱蒂疑惑的點,“我為什麼敢直接詢問貝爾摩德,難道不怕她不說嗎?”

“不會,她會說的.”

面刺寡人之過者,速速死。

貝爾摩德可是一個敢於當面內涵一條未來是奶牛貓的女人。

他相信,擁有如此敢於直面死亡、不怕會被奶牛貓順著網線爬過去暗殺的美麗精神狀態,別說是被他問,就算是被朱蒂舉槍對準額頭逼問,貝爾摩德也一定是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很適合去三途川轉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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