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一次，由我來當傾聽者。
龍門時間 8:30
【殺了你...我要了你！！！你這個惡魔！！！我絕對要殺了你呀！！！】
一個十歲左右的黑髮男孩，抱著他父親的屍體，雙眼之中滿是殺氣，緊緊盯著面前的銀髮惡魔，嘶啞的怒吼道。
“！！！”
蘇半夏猛地睜開雙眼，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好像夢到過去的事了......
威林利...麗莎...葉天依，還有...那個男孩。
“這能力還有後遺症嗎...真恐怖......”
蘇半夏說著，看向床邊的電子錶。
“我竟然睡了一天......”
此時，蘇半夏的肚子也發出了悲鳴。
因為這幾天龍門近衛局比較忙，所以他都沒什麼時間飽餐一頓，頂多空閒時間吃幾個三明治。
“唉...可是吃完這頓鐵定沒錢交房租了，該怎麼辦呢......”
想到這裡，他不禁思考起來。
“對啊...我怎麼把她給忘了。”
看樣子，蘇半夏已經想到了辦法。
此時的龍門某小巷，林雨霞剛處理完一些麻煩事 。
“看你們是初犯，我就不跟你們計較那麼多了，但如果再有下次......”
一個小玻璃碎片劃過其中一人的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滾吧。”
林雨霞說完，兩人就慌忙地跑走了，不敢在這個小巷子多留一秒。
這時，林雨霞聽到兜裡傳出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
她拿出手機，看著螢幕上的內容，然後愣住了。
“阿夏？”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來電方，林雨霞雖有點驚訝，但沒有絲毫猶豫，馬上接通了電話。
“嗨~親愛的，大晚上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雨霞從冷臉瞬間變為喜笑顏開。
“XXX商場，七樓，XX麵館，你也不想我跟其他人共度良宵吧，不想的話就趕緊來。”
“欸？”
嘟...嘟...嘟......
還未等林雨霞反應過來，蘇半夏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真拿你沒辦法......”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臉上還是洋溢起喜悅的神色。
林雨霞打了輛車，去往蘇半夏所告訴她的商場。
麵館靠窗的位置，蘇半夏已經坐在那裡嗦起面來。
他對面的座位雖然沒有人，但一碗熱氣騰騰的車仔麵已然擺在空座位前的桌子上。
不同以往的散發，他罕見的紮了一個單螺旋馬尾的髮型。
不久，拉麵館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正是剛剛到達的林雨霞。
她進到餐廳後環顧四周，看見坐在靠窗位置的蘇半夏，便往他所在位置走去。
“咦？這車仔麵是你幫我點的？”
林雨霞露出驚訝的神色。
油麵...咖哩底...外加兩個鱗丸，完全就是她經常吃的口味。
“有什麼可驚訝的，你以前在晚上，不是跟我說過你的口味嗎。”
蘇半夏邊嗦面，邊面無表情地回應道。
“欸~你竟然記得那麼清楚，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林雨霞坐在蘇半夏對面，開玩笑道。
“我只是單純的記性好罷了，才沒有特意地去記。”
“是是是......”
看著蘇半夏急著想要解釋什麼，林雨霞微笑著，內心愉悅不已。
“那個...這一餐能AA嗎，我最近手頭有點緊。”
聽到他的話，林雨霞抬起頭。
“你大晚上把我叫出來難不成是為了這個？唉...好傷心啊，而且你上次說的可是請我吃飯哦......”
林雨霞很清楚的記得，上次蘇半夏說要請她吃飯的事。
“咳咳...沒辦法，最近確實有點困難。”
“好，這頓我可以幫你全付，但...你總得回報我點什麼吧......”
林雨霞說著，用不正經的目光看向蘇半夏。
注意到她的目光，蘇半夏放下筷子，接著，他慢慢地解開白襯衫上的兩個釦子，露出右肩和那美麗而誘人犯罪的鎖骨。
“那...林女士您記得下手輕一點哦，畢竟這餐廳那麼多人，萬一動靜搞大了，對林女士您的影響也不太好吧......”
蘇半夏話語中帶著一絲勾引的意味，與冷漠的神色形成強烈反差。
這......
這簡直......
簡直讓人忍不住就扯旗了口牙！！！
此時的林雨霞強忍著被他挑起的慾望，開口道：“你覺得我不敢嗎？”
“哦...那你來啊。”
蘇半夏無感情道。
他倒是想看看林雨霞的膽子究竟大到什麼地步。
“你......”
林雨霞最終憋紅了臉。
她低下頭，開始品嚐起麵條。
蘇半夏也將釦子重新扣好。
他這麼做的原因，當然是為了報復林雨霞之前調戲他的行為。
顯然，他成功了。
“呵...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結果就這啊，雜魚...雜魚......”
蘇半夏見自己勝利，接著嘲諷道。
咔......
林雨霞因被激怒，一不小心掰斷了筷子。
她隨即眯起眼，只是和善的笑了笑，換了雙新筷子。
她發誓，今晚必須要把這個囂張的雄小鬼拿下。
“話說...你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
林雨霞問道。
現在的時間才晚上九點，按理來說龍門近衛局不會這麼早下班，更別提最近還發生了連環兇殺案。
“受了點小傷，陳sir讓我在家休息一天。”
聽到蘇半夏的解釋，林雨霞皺了皺眉，然後猛地站起來。
“你受傷了？！傷在哪？！嚴不嚴...唔......”
還沒等她說完，蘇半夏便從自己碗裡夾了一顆丸子，塞到她的嘴裡。
“大驚小怪...要是嚴重的話我還能在這和你約...吃飯。”
蘇半夏的身體現在確實無任何異常。
他果然不該把自己受傷的事說給林雨霞聽。
看著她一副焦急忙慌的樣子，蘇半夏自己內心也很不自在。
四十分鐘後，洗碗工看著比平時工作量要大十倍的碗具，徹底傻了眼。
龍門市的夜晚美麗幽靜，黑幕之上閃爍著迷人的光點。
吃完麵的兩人吹著涼風，在不知不覺中走到天橋上。
“這一片風景，我也看了二十多年，很美麗，不是嗎？”
林雨霞靠著欄杆，望向五彩繽紛，川流不息的車流，感嘆道。
聽到她的話，蘇半夏走上前，與她一同欣賞起來。
“確實。”
比那裡要好看得多......
蘇半夏在內心默默說道。
他的雙手逐漸握緊欄杆，情緒也逐漸低落下來。
“是吧，我也一直...一直在為這片景色而努力。”
“當然，這些年，我的壓力一直很大。”
“我很少跟別人聊天談心，就算是朋友也是如此，或許，我這輩子就只能當個獨行俠，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就當我已經認為自己會孤獨一輩子的時候，你...闖進了我的生活。”
林雨霞將右手放在胸口處，看著蘇半夏，發自內心地訴說著。
蘇半夏愣了愣，未說任何話。
他明白，自己現在只需要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就好了。
“你這個人有著數不盡的特點，讓我對你充滿好奇，想要去了解。自那天晚上跟你聊了一宿天后，我每天都期待著晚上與你見面，向你傾訴一些煩惱和瑣事，聽著你那些與眾不同的回答，我總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向你傾訴，而你從未說過關於自己過去的事情，想到這裡，我漸漸發現，自己好像從未真正瞭解過你。”
“所以，拜託了，這次就由我來當傾聽者，請告訴我...告訴我你的一切吧！”
林雨霞朝蘇半夏堅定地喊道。
果然，她還是喜歡打直球，有什麼就表達出來，這就是她林雨霞。
那些拐彎抹角，來回拉扯的戀愛喜劇才不是她想要的。
“噗...哈哈哈......”
“欸？”
蘇半夏...笑了？
林雨霞微張著嘴，呆愣的盯著笑個不停的蘇半夏。
他笑起來後，彷彿變了一個人。
就像是一朵向日葵，陽光...開朗...燦爛，和平時面如冰霜的他，完全聯絡不到一起。
不過那笑容之中好像帶著一絲自嘲。
“【請告訴我你的一切吧】...到底是什麼樣的笨蛋才能說出這句話啊......”
說著，他的笑容逐漸消失，隨之而來的則是以淚洗面。
“可是...像我這樣的人，真的配得上你這種笨蛋的喜歡嗎......”
......
自從麗莎死後，他在精神病院的每一個夜晚都能夢到她被啃食的畫面和葉天依噁心的獰笑聲。
從精神病院逃出來後，他卻得知葉天依失蹤的訊息。
她失蹤了...那又該由誰...由誰來熄滅他心中已經點燃的，那團名為復仇的烈火。
於是，他做出了一個令自己後悔一生的決定。
他用那棟大廈所有人的生命，代替葉天依一人的生命，“完成”復仇。
注：葉天依失蹤後，萊茵生命終止了與該實驗公司的合作，導致那裡的守衛實力大幅度下滑，而且葉天依留下的一大堆爛攤子也全都甩給了該公司。
他永遠也忘不了。
一個小男孩抱著自己父親的屍體，嘶吼著說要殺了他。
他...好像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那個復仇錯物件的小丑，又何嘗不是他自己呢？
就這樣，他來到大廈最頂樓，想要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
【你還不能死，人類所犯下的所有罪孽，該由你來償還......】
跳下去後，他彷彿聽到這麼一句話。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本來已經摔成番茄醬的他竟然奇蹟般的復活了。
他不信邪。
跳下水淹死，被車創死，上吊吊死......
死不了，還是死不了。
難不成...他連死亡的資格都被剝奪了嗎？
差不多自殺了半年，他終於放棄了。
離開威林利，打算忘掉這裡發生的一切。
為了麻痺自己的神經，他開始發了瘋似地打工做兼職，壓縮自己的睡眠時間。
他還給自己樹立了一個虛假的夢想，用來奴役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為了不再與人交往過深，他每隔一個月就會換一座城市或國家生活。
時間來到四年後。
他來到這座名為龍門的繁華都市，看到一張龍門近衛局的臨時招聘的傳單。
自此，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
一臺自動販賣機前，林雨霞將手中的汽水扔給蘇半夏。
聽完蘇半夏五歲到現在的所有經歷，直接給林雨霞CPU乾燒了。
“沒想到...你竟然經歷了那麼多。不過，有些情節著實是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你是說我的不死之身嗎，確實，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但除了壽命之外，我確實無法死亡。”
蘇半夏說完，便喝了口汽水。
這就是他。
一個被複仇之火所愚弄的小丑，一個只想透過死亡逃避錯誤的懦夫，一個不被虛假的夢想奴役就無法好好活下去的奴隸。
“唉...如你所見，我就是這樣一個糟糕透頂的人。”
蘇半夏攤了攤手。
“怎麼樣，聽完後是不是覺得站在你眼前的這個人很陌生。所以，要想離開我就趁早吧，林...唔......”
蘇半夏瞪大雙眼，腦子一片空白。
只見林雨霞突然抱住他的腦袋，狠狠地吻了上去。
兩人互相感受著對方柔軟的香唇與舌頭不斷纏繞地摩擦。
十五秒後，兩人唇齒分開，拉起一道透明的絲水。
蘇半夏微紅著臉，看向這個大膽的女性。
林雨霞則是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道：“哼，還說我是笨蛋，我看你才是這片大地最大的笨蛋吧。”
“離開？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笨蛋，大笨蛋！反正我這輩子就是徹底纏上你了。”
她牽住蘇半夏白皙的右手，與他十指相扣。
“罪孽的過去也好，虛假的夢想也罷。”
“從此以後，我是你的奴隸，你也是我的奴隸，那...就讓我們奴役彼此，為了對方而努力地生活下去吧！”
聽著林雨霞真情流露的話語，感受著對方手心的體溫，蘇半夏逐漸發現自己的目光再也不能從她身上移開。
“謝謝你。”
蘇半夏嘴角微微上揚，情真意切地對她說道。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溫暖的感覺了。
“嗯？只說一句謝謝就夠了？算了...反正今天的夜晚還很長......”
......
龍門時間 9:40
“......”
蘇半夏睜開雙眼，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從床上坐起來。
他看了看躺在自己身旁，赤果著身子，正處於睡眠之中的林雨霞，又看了看同樣赤果著身子的自己，然後回憶了一下昨晚與她長達數小時的激戰。
“我都幹了些什麼啊......”
蘇半夏無奈的嘆氣道。